季淮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在自已的床上。

身上那種突如其來的疼痛感已經徹底消失,整個身體變的格外的輕盈。

季淮將手放在胸口位置,感受到體內連綿不斷的靈氣。

曾經被父親壓制的靈脈得到了徹底的釋放。

季淮還未來得及高興,他的腦海中中就莫名多出了一段記憶。

一段對於季淮來說完全陌生的記憶。

記憶中出現了兩個人,一個白衣長髮的女子,一個年幼的孩子。

那女子正是季淮的母親,葉含霜,而那年幼的孩子,是季淮。

葉含霜將年幼的季淮抱在懷裡,輕聲安慰著。

季淮的小手緊緊抓著葉含霜的衣領,埋在葉含霜胸前放聲大哭。

葉含霜滿臉都是擔憂之色,面色憔悴,顯然最近兩日都沒好好休息。

但她依舊很耐心,輕輕吻了吻季淮的額頭,陪伴在季淮身邊。

時不時的逗季淮開心。

季淮哭的一雙眼睛都是紅腫的,他帶著哭腔道:“血,好多血,我害怕,不要走,母親。”

葉含霜心疼的抱著季淮,溫柔的說道:“淮兒不怕,你是不是又做噩夢了?”

年幼的季淮緊緊的回抱著葉含霜,滿眼含淚的點頭,又拼命的搖頭。

“不是,母親,我看見了,我看見好多血,母親,不要死,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淮兒別怕,夢都是假的,母親哪裡都不會去,會永遠陪在淮兒身邊的。”

“嗯。”

季淮一張嘴,眼淚又掉了下來。

他渾身都在抖,害怕的發抖。

葉含霜只以為季淮是被噩夢嚇到了,繼續抱著季淮輕聲的哄著他。

而如今看到記憶的季淮知道,年幼的他到底在害怕什麼。

年幼的季淮根本就沒有夢魘。

他真的親眼看到了葉含霜的死狀,就在他自已的眼中。

葉含霜的身體凌空懸掛著,身上的白衣變成了一件血衣。

鮮血順著她的鞋尖,正在一滴一滴的往下滴落。

每一晚,年幼的季淮眼前,都會不斷的重複出現這一幕。

他每晚都被嚇的大哭不止,只能一遍的重複著那句話。

血,好多血,我害怕,不要走,母親。

因為太過於害怕,他甚至在白天也不肯離開葉含霜半步。

一個人的眼中,能看到另外一個的死狀。

這件事情說出去,別人也只會當成一個笑話來聽。

要不是這段記憶現在就在季淮的腦海中,季淮同樣也是一樣的想法。

他不會信。

可現在。

季淮不得不信。

之後的記憶在季淮的腦中一一閃過。

魔族攻上了落霞山,季嵩還在閉關中,未出。

身為掌門夫人的葉含霜並未退縮,毅然決然的加入了對抗魔族的戰役中。

葉含霜將季淮藏進了密室之中。

“母親,不要走,不要離開我!”

季淮大哭大鬧,極力想阻止葉含霜離去,最後只換來葉含霜的一個擁抱。

葉含霜的聲音依舊溫柔。

“淮兒別怕,母親答應你,一定會回來的。”

隨著密室的石門重重的合上,這一面就成為了永別。

葉含霜當時的死狀,就和季淮看到的一模一樣。

後來,荒山上燒起了大火。

所有修士魔族的屍體,包括母親的屍體,都被大火所吞噬,再也無法從中分辨出母親的屍體。

季淮被關在那個密室中,哭到昏厥。

再次醒來的時候,他見到季嵩。

季淮撲進季嵩懷中,哭喊著要母親。

那時候的季淮心底隱隱察覺到,母親已經不在了。

季嵩沒有哭,整個人就如同一尊雕像一樣,直挺挺的坐在那兒。

任由季淮抱著他大哭,並沒有像往後一樣抱抱季淮,哄哄他。

等到季淮哭到再也哭不出來為止。

如果忽略掉季嵩那雙通紅的眼睛,沙啞的聲音。

季嵩看上去確實很冷靜,冷靜的有些可怕。

他問了季淮一些問題。

從季淮斷斷續續的回答中,季嵩拼湊出了一個大概的真相。

那段記憶到此結束。

剩下的事情,季淮從季嵩的嘴裡知道了。

季嵩沒有對任何人提起這件事。

在得知母親還有那些無辜修士的死,都是和季淮有關時。

季嵩親手封印了這段對季淮來說,痛苦而可怕的記憶。

又用自身的靈力壓制住了季淮的靈脈。

自已卻在痛苦的回憶中,活了十多年。

當時的季嵩,對於季淮的情感,或許根本無法用單純的愛和恨來形容。

他把自已所有的寄託和希望都放在了季淮身上。

把季淮視若親子,在季淮身上傾注了他太多的父愛。

可也是因為他當時帶回了季淮,才讓落霞山有了今日的危機。

季嵩失去了今生摯愛之人,也讓落霞山那些無辜的修士慘死。

可這一切,真的能怪季淮嗎?

明明,季淮還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季淮什麼都沒做錯。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可要說季嵩半點也不怪季淮,季嵩也說不出口。

他不敢去見季淮,也不想見到季淮。

一見到季淮,季嵩就會想起那些他從來不曾忘記的痛苦過往。

所以這十多年來,季嵩給了季淮最好的生活,卻很少陪伴在季淮身邊。

當初一無所知的季淮不懂,也對季嵩有過怨恨。

失去母親的同時,季淮也失去了父親的關愛。

可如今的季淮懂了。

他懂的似乎太晚了一些。

季淮默默的站在窗臺處站了良久。

他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了摸自已的眼睛。

陷入了一種自我懷疑之中。

他或許根本就不是一個正常人,而是一個怪物,擁有能看見死亡眼睛的怪物。

現在,他體內的靈脈沒了壓制,胸口再次出現了紅色胎記。

那麼他這雙眼睛,今後還會看到別人的死狀嗎?

下次出現在他眼前,會是誰的死狀?

他身邊那些熟悉的人,他的師兄弟們,他的親人。

季淮想到此處,一股寒意從腳底開始往上冒。

他不敢再往下想。

季淮又想起了季嵩先前說的,關於他名字的來歷。

淮鄉村。

這個地方,對於季淮來說是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在此之前,季淮甚至從沒聽說過這個地方。

他不知道這是在哪裡,但他現在想要去看看。

直覺告訴他,或許他能從那裡找到一些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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