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泰安在為黑皮牽腸掛肚的時候,其實他已經成功的完成了襲擾任務,並且順利的把附近所有待援的日本兵吸引過去,當看到源源不斷的鬼子全部向小孤山聚攏過來,黑皮知道自己是時候脫離戰場了,如果在遲一步,處境將會不妙,於是毫不猶豫的率領戰士們趁著黑夜的掩護,向預定方向撤離,激烈的槍聲霎時間便停止了,除了小孤山上的鬼子機槍還在盲目的掃射著,自衛團這邊鴉雀無聲。

話說帶隊的少佐千本宏,這絕對是個老狐狸軍官,這整盤局都是他一手策劃出來的,目的就是將劫持火車的鬍子徹底圈在自己的包圍圈中進行清剿。

小孤山下的官道是鬍子步行的唯一通道,不過他在山上設定的伏兵,並沒有抱著能把鬍子一網打盡的奢望,畢竟隔著一條大河力有不逮,不過在這裡設定一道關卡,一來起到佈網的效果,二來可以形成四面八方便於快速集結兵力的作用,鬍子只要在網中,就一定會從這裡選擇逃離,千本宏對人心的把控還是比較到位的,在他的意識裡,鬍子和日本人作對,潛意識裡都會選擇遠離日本人勢力範圍,只有躲得越遠安全感越強烈,所以他們不會在鐵路附近選擇逃跑路線,雖然說小孤山下的官道距離鐵路線也不算很遠,可是畢竟不屬於鐵路守備隊管轄範圍了。

更準確一點來說,小孤山這一點只是起到一個哨兵偵查的作用,一旦和鬍子交上火,千本宏佈置在官道前後的哨卡和他在火車上待命的隊伍,第一時間就會快速到位,對小孤山範圍進行包圍,鬍子們只要露出行蹤,那就再難逃出生天。

不得不說,千本宏的佈局很細緻,也很妥當,黑皮如果再繼續耽擱一會兒,不需要太久,哪怕只是五分鐘的時間,日本人的合圍就能夠交織在一起,因為接近兩個中隊的守備隊從聽到槍聲奔赴過來時,早就呈戰鬥隊形撒開一個月牙型的大網,像一口大黑鍋般將小孤山穩穩的扣進去。

幸好黑皮沒有戀戰,關鍵時刻果斷停止打槍,領著人沿著河邊快速轉移,蹽出去多遠了這才擺正方向馬不停蹄的奔著林盛堡子跑去,所有人都是後背冒涼風,就在剛剛,他們幾乎和日本兵擦肩而過,那些狡猾的日本人居然躡手躡腳的躬身推進,距離河邊也就五米左右,黑皮帶著人全部趴在水裡這才堪堪躲過去,雖然他們本身就知道小孤山兇險,可是卻沒想到日本兵玩兒得這麼神秘,差點被他們按在當場。

林盛堡子火車旁,周泰安終於等來了黑皮他們,一顆心這才算落地,當下所有人上了車,周泰安抽出短槍,衝著車頭上空,噹噹噹!就是三槍,然後就聽得車頭處汽笛高亢的鳴叫一聲,曲軸慢慢運動起來,車輪在鐵軌上開始滑行,逐漸減速,向著黑暗裡駛去……

火車汽笛劃破黑夜,自然也傳進了千本宏的的耳朵裡,這個鬼子少佐正在發火,所有布圍的隊伍最終在山腳下的官道那裡匯合了,一張大網裡不要說鬍子,連個屁都沒有網到,和山上伏兵對射的鬍子憑空消失了,正當千本宏轉著眼珠想要做出下一步指示時,汽笛聲傳過來,他當時就是一愣,隨即臉色大變,咬牙切齒的叫道:“可惡!我們被耍了,快回林盛堡子。”

瀝瀝拉拉兩個中隊的鬼子黑燈瞎火的集合了好半天,這才整隊去攆火車,可是等他們趕到林盛堡子後,只發現二十幾具同伴的屍體,那列他們當做行營的火車早就無影無蹤了。千本宏少佐氣的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只能命令部隊順著鐵軌向奉天方向徒步前進,他發誓要抓到這夥狡猾的鬍子,到時候將他們碎屍萬段。

路上的行徑不提,一直到下午日頭偏西光景,這夥又累又餓的鬼子兵才走到皇姑屯,千本宏在車站裡見到了自己的屬下,那個正翹首以盼的中隊長青石冢。

損兵折將的青石冢被逼無奈不得不向上級機關請求援助,左等右等也不見有人前來,千本宏的到來讓他提心吊膽,少佐閣下親自帶隊過來,看來自己失職造成重大損失的罪責難逃懲處了,不過他心裡很納悶,怎麼少佐閣下看起來如此狼狽?

等到安頓好隊伍吃喝拉撒睡後,千本宏終於坐下來和青石冢討論起鬍子的事情。

“這股鬍子膽大妄為,直接和咱們皇軍作對,破壞性很大啊!卑職疏於防範,讓歹人有機可乘,我的中隊損失嚴重,請閣下治罪。”青石冢上來就打感情牌,不管上級是什麼態度,他自己的態度得先端正才行,這也不失為一招以退為進。

“呦西!這件事不怪青石君你,咱們駐守在異國他鄉,自然是會受到中國人排擠的,這種情況要心理早做準備,亡羊補牢,為時不晚,吃一塹長一智吧!”千本宏出乎意料的並沒有責怪下屬,語重心長的說“不過,你說的那些鬍子確實很難纏,我剛剛也和他們打過交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咱們碰到的應該是同一股土匪,只可惜我功虧一簣,和他們擦肩而過,並沒有剿滅他們。”

此時的日本軍隊,通訊方面也並不發達,除了野戰部隊作戰時有佈線電話機可以相互聯絡,像他們這些臨時調防的守備隊,除了在鐵路沿線較大的車站安裝電話機,還沒奢侈到隨軍攜帶的地步,所以即使百八十里之內發生的事情,也不可能有任何方法聯絡,當然,除了派通訊兵。

聽少佐這麼說,青石冢頓時放下心來,感激之情溢於言表:“感謝閣下的寬宏大量,您的教誨屬下一定銘記於心,眼下最要緊的事情就是想法找到土匪,將他們一網打盡,否則卑職怕帝國的產業根基會受到更嚴重的危害呀!”

“你對這夥鬍子掌握多少情報?”

“不多,敢於冒犯皇軍威嚴的土匪,目前屬下暫時還沒眉目,不過我藉著這個由頭,倒是把附近的幾股山頭平了,雖然付出代價不小,總歸算是滅了匪患。”

千本宏搖搖頭“看起來,對襲擊鐵路,劫持火車,殺害守備隊官兵的這些土匪,你瞭解的並不比我多啊!”

青石冢哪敢犟嘴,連連點頭稱是。

“傳令下去,滿鐵全線進入一級防衛狀態,無論黑天白夜,鐵路上都要實行遊動巡視,凡是中國人等,一律不得靠近百米之內,違反者可以治罪,罪名就是通匪,另外,給我搜查那列被鬍子搶走的運兵車,我要知道它的去向。”火車自然比千本宏他們兩條腿走的快,也不知道這一天多蹽出多遠了?

青石冢心裡對少佐這個命令有些吃驚,區區一股土匪而已,雖然對日方鐵路軍隊造成一定破壞,但如此興師動眾,上升到一級戒備狀態,似乎有點過了頭,這又不是要和奉系開戰?

心裡有想法,但他是不敢質疑命令的,於是依言照辦,麻利的執行下去。

千本宏面前的辦公桌上,有一本寬大的檯曆,他掃了一眼後,將最上面那頁翻開扯掉,下面那張頁面顯示的日期為昭和三年五月二十八日。

“電話在哪裡?”

青石冢命人將電話扯過來,然後和衛兵一起出去,順手帶上房門。

電話撥通,千本宏恭敬的站立起來,聽到那頭熟悉的聲音,忙開口問候道:“你好閣下,我剛剛到皇姑,您看是不是可以著手佈置了?”

“好,我會在明天晚上之前趕到,咱們一起佈置吧!”電話那頭安排一個陰柔的聲音緩慢的說道。

“好的,那就恭候閣下了。”

放下電話,千本宏雖然很困,卻沒有睡意,他站到窗前,透過日式風格的狹長玻璃窗向外眺望,路基下已經有嫩綠的草葉拱出土層,一堆一塊的瘋狂生長。

這是一個生意盎然的春天,卻也是一個充滿了變數的春天,他千本宏這次奉命調防奉天,絕不單單是因為幾個膽大包天的鬍匪,他還另有委任,這是一個驚天動地的秘密,就連中隊長級別的青石冢都刻意隱瞞了。

林盛堡子到皇姑屯七十多里的路程,周泰安一個小時就到了,天不亮的時候火車停在皇姑站不遠處,告訴大家注意警戒後,他帶著黑皮下車去了一個地方。

三洞橋附近有個土地廟,這是周泰安和國角約好了的接頭地點,當週泰安到達這裡的時候,不但看到了國角派來的聯絡人,竟然意外的看到了一個熟人,劉寶海,也就是他的老搭檔老海子,兩個人已經在這裡等候多日了。

“周長官,你可回來了,聯絡不上你,國團座快急死了。”國角的聯絡官撲上來急切道。

“出什麼事了嗎?”周泰安覺得國角借住在憲兵司令那裡,不應該會有什麼大事兒。

“團座讓我告訴你,大帥確切回來的日期已經定了,就在月末前後,目前所有行仗全部整備完畢,不日就要啟程了,坐專列。”

“噢?那就快了這是!今天幾號了?”

“五月二十八。”

“臥槽!都這時辰了,難怪……”周泰安恍然大悟,光跟鬼子逗悶子了,日子過得這麼快?

“國團長還在奉天?”

“沒有,知道確切訊息後團座就領我們到三洞橋這駐紮來了,他不放心,說是監視日本人的動向,做到心中有數。”

“好,你立刻回去請他過來,我在這等著。”

通訊兵應了一聲快速離開,周泰安還沒等張嘴,早就迫不及待的老海子一把扯住他的胳膊,臉色難看的說道:“你走的時間太久,家裡出事了。”

周泰安聞言吃了一驚,忙問道:“快說說,怎麼回事?有溫參謀和張開鳳看家,能出什麼事兒?”

老海子嘆口氣:“可出大亂子了,我一句話半句話也說不清楚,你還是抓緊回去處理吧!要不然咱們積攢的家業恐怕要黃攤子了。”

“挑緊要的說,總得只為點啥啊!”周泰安倒是還能沉得住氣。

“就是張姑娘和溫參謀,兩個人誰也不服誰,原因很多,因為俘虜的事兒,還有招兵的事兒,兩個人鬧得很僵,我們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所以我急眼跑出來尋你。”

“就為這些?”

“兩個人互相指責,都說對方藏了私心,目前的情況是兩極分化,以新人和老人各自為夥兒,針尖對麥芒,誰也不服誰,再不想辦法,估計後面都能火併起來。”

“這麼嚴重?”周泰安這才感覺事情有點大扯。

“老海子,你,還有大山子,咱們哥三可是死人堆裡爬出來的對你們我可是十個頭的信任,你跟我說句心裡話,憑你的觀察力和感覺,你覺得他們二人之間的事,賴誰?”

老海子撓著頭,不過卻並沒有遲疑,說道:“按我的看法那是真沒法介定,畢竟他們兩個人的出發點都是好的,都是在維護你的利益,可是咋就會矛盾上了呢?”

“還有這種事?”周泰安聽老海子這麼一說,也有點如墜霧裡,張開鳳雖然身份近赤,可是她對周泰安的心意不像假的,這一點,他還是有感覺的,雖然他從來沒結過婚,但不代表周泰安對女人茫然不知,要知道後世有一句戲謔司機的順口溜,說的就是,十個司機九個騷,一個不騷大酒包。

開車的,尤其是開大車的司機,天南地北哪都溜達,中華兒女什麼沒見全?

當然,周泰安和這個騷字沒什麼聯絡,對那些路邊店,或者招手酒家的各色女服務人員的招攬,他向來是萬分拒絕的,不是他有多正人君子,而是擔心自己的錢包和身體,仙人跳和各種花柳病,那可都是要命的,不過在社會大染缸裡沉浸的久了,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畢竟他還是對女人有了些自己的感覺和認知,虛情假意和情真意切他還是能甄別得出來的。

“溫參謀說張姑娘在團裡發展赤色主義!想把隊伍往歪道上帶。”

老海子的一句話,立刻讓周泰安提高了警惕,如果張開鳳真的這樣做,那確實得重視起來了,這事兒開不得玩笑。

言情小說相關閱讀More+

南楓悅梨

風生起

紅旗譜

喜歡紅檵木的六哥

為君情殤

尚知意

人道隨想錄

流時逝水

原神系統,詭異世界咋還保底啊

茶樹青花

麓麓蟲生

閑魚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