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司卓當然比關洵人緣好得多,他自小樣樣都是長輩眼裡的尖子生,關洵是遠近聞名的大刺兒頭,親戚們前後兩面的嘴臉變化實在太明顯。

“大伯,您這話說得我心裡難受。”

沈司卓今天看上去狀態也很差,雙目無神面容消瘦,眼底下兩個黑眼圈帶著明顯的乏意,紅腫的眼睛看得出是剛剛哭過一場,

“三叔對我恩重如山,就算我爸不認我這個兒子......我也會把三叔的好記一輩子。”

他說完便抱著懷裡一大束桔梗花上樓,路過關霄鋒時頓了頓,轉身頷首淡淡道:

“姐夫,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應該的,你們工作忙,還要應付自已感情上的事,顧不到老爺子這邊也是可以理解的。”

關霄鋒下意識地眼神向上瞟,不知在掩飾什麼地尷尬一笑,

“司卓,現在你姐和幾個嫂子都在樓上,不如等會兒她們下來,你跟我一起上去?醫生說病房裡人太多也不好.....”

劉鴻志見縫插針,上前不忿道:“關總這話的意思是,老爺子的病房關洵能進,他帶來的不知道什麼人能進,司卓好不容易回趟家就進不去?”

也難為他如此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裴予安和沈司卓的關係只存在於他們的傳聞中,這麼多年只知道沈司卓跟一個男人在一起,但並沒見沈司卓帶人回過家。

只有沈意欣和關霄鋒偶然在超市見過裴予安的側臉,所以方才打車上下來,關霄鋒就知道關洵帶來的人是什麼量級的人物。

“關洵也回來了?”

沈司卓像是很驚訝,很快扯出一個勉強的笑,

“嗯....他真的是個孝順孩子,我聽公司的人說他們在臨省的錄製凌晨才結束,想來是一聽說三叔病重,連夜驅車趕回來的。”

“那不對啊,剛剛他媽媽給打電話的時候已經快七點了,關洵就在本市呢。”

有個記性好的親戚插嘴,沈司卓的臉色一下就變得更不自然了。

黑深的眸子看向關霄鋒,發現對方也在充滿戒備地看著他。

“哦,是嗎?”

沈司卓冷笑,緩緩問出口,

“剛剛二姐夫說,關洵還帶了個人上去——他帶的是誰啊?”

拽著明白裝糊塗的遊戲相當無聊,但生於資產分配不均的大家族,虛與委蛇彷彿是與生俱來的能力。

關霄鋒怒目圓睜,忍著最後的耐性被沈司卓挑釁。

劉鴻志也在一旁不明所以地幫腔,評價裴予安是不知道哪裡來的小白臉兒,雖然是個大男人長得也挺高,但和關洵手拉手狀似親密滿臉無辜相,一看就是弱不禁風勾引男人的狐媚子。

“劉鴻志,你說話放尊重點。”關霄鋒眼神凌厲地遞過去,沉聲警告。

“關霄鋒你是不是以為我們真怕你——”

惱羞成怒的話還沒說出口,他口中那狐媚子就順著樓梯一階一階走下來了。

腹有詩書氣自華,裴予安雖然穿著不合身的寬鬆外衫,髮型面容經過一天一宿的頹廢睡眠後也說不上精緻。但當他手背在身後,腰背挺拔地迎著眾人審視的目光從高處緩緩而下時,沒有人會認為他是身份普通的等閒之輩。

掌控人生高光時刻的主角,身處何地都是惹眼發光的一個。

在聽見沈司卓聲音的那一刻,裴予安第一次拿出戀愛關係中年長者的身份壓制了關洵,他幾乎是命令地要求關洵現在馬上進去陪沈意欣,他該自已面對的事情終究要自已面對。

但關洵怎麼肯,他再情緒低沉也不會捨得讓裴予安獨自面對被質問的壓力,所以他攔著抱著耍賴,說什麼也要下去跟沈司卓撕破臉。

“如果你不把我當個男人,而是喜歡拯救落水鳳凰才對我好追求我,那我們確實需要重新考慮一下關係了。”

裴予安的細腰被關洵的胳膊緊緊勒著,他似是很疲憊地闔上眼沮喪道。

身後固執的人聽見這話,果然也就悻悻地卸了力。

裴予安說完心裡也不好受,剛想轉身摸摸小男友的頭安撫一下,卻被更有勁兒的手掌箍住了肩膀固定姿勢,想回頭都動不了一點兒。

“別看我......”

關洵的聲音帶著明顯哭腔地顫抖著,裴予安焦急心酸之際忽而感覺後頸有一片茫然溫熱的溼潤,他聽見年輕愛人不再執著的示弱,

“裴予安.....你不要這麼說話,可以嗎?”

“我會聽你的話,也一直都覺得你是不需要我也能解決一切的男人......別再說分手了,嗚——”

最後一下關洵沒忍住,從趴在裴予安背後偷偷掉眼淚變成哭出聲,自覺丟臉乾脆把人鬆開,往後撤兩步又清清嗓子當做什麼都沒發生似得:

“.....我進去了,你小心,一會兒要是打起來了我還是會出去。”

裴予安扭頭看見關洵四肢僵硬地離開,心裡越品越不是滋味兒,懊惱自已怎麼用那麼嚴肅的語氣跟他說話,讓小孩兒傷心了要怎麼哄......

但意外難搞的事件就像海水漲潮浪打浪,一波接一波地令人喘不過來氣。

裴予安心裡打著不安的鼓點,一步步走到了沈司卓面前,那人無法忽視的怒不可遏就要憑空湮沒了他。

“沈總,別來無恙。”

裴予安清淺地笑著,朱唇輕啟。

自上次海城出外務撞破二人關係後,沈司卓還是第一次見到裴予安。

這些天過得好與不好,沈司卓在老情人的好氣色上便得以見了。

用了很大的力氣才剋制住自已身子的微微顫抖,當著不明所以的眾人,沈司卓仍不捨丟棄在沈家人面前的偽裝,更加疏離客氣道:

“裴總也是。”

沈司卓上揚的笑意裡像淬了毒,看向裴予安的視線悲涼隱忍苦澀萬分,

“沒想到裴總從鼎興離開之後還是一如既往地疼惜人才,連員工的家事都要在百忙之中照拂著,實在辛苦。”

裴予安的眼神在沈司卓狀似瘋狂的臉上掃視了一圈,心想這人哪有自已想得那麼聰明,遇上不甘心的事情只會被心裡的執念掌控,也著實是個可憐人。

他最終笑著搖搖頭,謙虛道:

“我沒有這麼大公無私,員工的私事還是要歸自已處理。”

裴予安看了看樓上緊閉的房門,銳利篤定的目光帶著不可置疑的,不知從何而來的自信,揚聲道:

“不過我自已男朋友的事情,卻不能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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