瞭解過事情的來龍去脈後,周龍對著周安生就是一頓訓斥,隨後才帶著眾人進屋。

“小姐,安生也是無心之舉,還望您不要往心裡去。”

姜然連忙搖搖頭:“我又沒受傷,可以理解的。”

“那就好,那就好,小姐請坐。”周龍安心下來,將方桌邊的椅子移開,擔心上面有汙漬,又抬起手臂在上面擦拭了幾下,等到姜然坐好後,端起桌上的老舊茶壺,倒了幾杯茶,將其中一杯遞到姜然面前:“家中境況您也看到了,不過這杯子都是洗乾淨的,您喝點驅驅寒吧!”

他這恭敬的樣子讓姜然一時難以適應,扭頭看了眼唐季,收到後者的眼神示意,便柔笑著回道:“周將軍,這些年,您辛苦了。”

“末將不敢,當年若不是將軍派人掩護我逃走,我早就和兄弟們一同共赴黃泉,能苟且偷生這麼多年,何來辛苦之說。”見到姜然,喚起了周龍藏在深處的某段記憶,不禁讓他嘆息一聲,將柺杖放在一旁,在長凳上坐下,回過神來時注意到坐在對面的唐季正在幫姜然理頭髮,眉頭微蹙,詢問道:“小姐,這位是?”

隨即,唐季將臉上的面具摘下來放在一旁,拱手作揖:“在下唐季,見過周將軍。”

周龍雖然生活在柳安鎮這個小地方,卻一直沒有放棄打探外界的訊息,自然聽說過這個名字,瞬間瞪大了眼睛:“你是那個如今受皇帝恩寵的唐季,不對,唐季不是死了嗎?”

“正是在下,這件事說來複雜,我晚些再與您解釋吧。”唐季微笑著回答一聲,轉而說道:“周將軍,今日我們前來,是想了解一下關於當年西北之亂的真相,望您能告知。”

聽到對方承認身份,周龍略感不悅,沉聲回道:“怎麼?你是替朝廷來問我話的?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那狗皇帝還不忘追查我的下落,真相,真相是什麼他不知道嗎?”

唐季面色平淡:“我是替然然向您請教的。”

這句話“打”得周龍有些措手不及,他還以為是唐季以姜然來威脅自己,都已經準備叫上週安生一同做拼命的打算了,有些僵硬地看向唐季,見他眼眸清純,看上去並不像騙子。

隨即,唐季又繼續說道:“我心悅於然然,她的事就是我的事,機緣巧合下了解到她的身世,得知岳父大人受了不白之冤,我一直在想辦法為其平冤,追查許久方才知道您還活著,藉著此次前來西北,想著從您口中得知有關當年事情的真相。”

說完,他還將之前從姜然小時候玩物中尋到的紙條取了出來。

姜然小雞啄米地點起頭,還不忘挽住他的手臂。

周龍拿起紙條,發現上面確實是秦素的字跡,加上二人如此親密,便相信了唐季的話,但他還是有些猶豫,考慮一番後,回道:“當年,我落下懸崖摔斷了腿,等待恢復後才得知將軍已被處刑,連著身邊的眾位將軍一同身死,本想著隨將軍去了,卻記起將軍囑託讓我保護好夫人和他未出世的孩子,便趕去了京都,卻沒有查到夫人的下落,隨後又調查了兩年,卻沒有任何線索,無奈之下,只好回到了朔州,在路上撿到了安生,也算有了依靠,往後的日子裡,我便一邊教他武功,看著他長大,一邊等著夫人派人來尋,誰知這一等就是十六年。”

言語之間,他難掩心中悲傷,再次落下了眼淚,但很快便用衣袖擦拭掉,轉而看向唐季:“雖然你是一片好心,但這件事牽扯事大,我只能說給小姐和夫人聽。”

隨後,他抬眸掃視了眼後方幾人,向姜然問道:“小姐,夫人她沒有過來嗎?”

聽到他打探母親的訊息,姜然默默地低下頭:“母親,母親她......”

唐季將她攬入懷中,免得她難怪沒有依靠,又從袖中取出另一張紙條遞了過去。

周龍已經猜測到什麼,緩緩拿起那張紙條,看著最下面的“秦素絕筆”四個字,不由心中一震:“夫人,她......是末將無能,若是能早些回去,必然能保夫人安危。”

見他的感嘆牽動著然然的情緒,唐季不禁感到心疼,抬手示意其他人先退下,隨即說道:“周將軍,我和然然過些日子就要成親了,她最信任的人也是我,你就算不告訴我,她回頭也會說的,還是省點麻煩吧!”

聞言,周龍微微頷首,調整了一下情緒,開始訴說起來:“那年,將軍奉命帶兵西征,介於他與北成王本為摯友,將軍便想勸說其收手,奈何李元錄當時已經瘋魔,旨意要繼續造反,無奈之下,將軍只好帶兵一路西進,連著收回六城,北成王為了扭轉趨勢,假意投降並把將軍約了出去,隨後,將軍在其的暗算下,重傷歸來,隨後便陷入了昏迷,誰知沒過幾日,梁建那個畜生突然帶兵反叛,不僅奪取兵權,還肆意屠殺百姓,再後來,相信你們也知道了,西北傳出將軍謀反的訊息,再往後......”

聽到自己的父親確實是被冤枉的,姜然再也繃不住了,一把扎進唐季懷裡哭了起來。

唐季早已料想到,還算平靜,追問道:“我聽說北成王的實力也在巔峰境?”

“不,北成王只有宗師後期的實力。”周龍斬釘截鐵地回道。

聞言,唐季疑惑道:“岳父大人和北成王是什麼關係?”

能夠這麼信任對方,關係肯定匪淺。

周龍吐出口濁氣,回道:“北成王乃是將軍的師弟。”

聽到這句話,站在門外,原本神色平靜的玄天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眼神中也充斥著憤怒之色。

唐季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如今已經可以肯定姜戰反叛確實是被冤枉的,但這背後有沒有牽扯到更深的關係或者其他利益還不好說,他思考一番,繼續問道:“既然當時反叛並不是岳父大人本意,為何不向朝廷說明?”

“不是不想說,是根本來不及。”周武眼含淚水搖了搖頭,繼續說道:“當年,反叛之事傳出後,朝廷的二路徵西大軍很快便趕了過來,因為將軍下令不反抗,但也是因此,咱們的五萬大軍連同真正反叛的三萬西北防軍被屠殺地只剩下兩萬人,也就在那時,將軍彷彿預料到了什麼,便讓我帶兵逃走,隨後我落入懸崖,再打探情報時便得知了將軍的死訊。”

“如此一來,那就說明背後的確有人在操控局勢。”唐季摸著下顎,隨後追問道:“那個梁建可有什麼異常?”

“梁建那個畜生跟著將軍的時間比我還早,所以壓根沒有人想到他會反叛!”周武眼中不禁浮現出一道身影,氣得他咬緊牙關,蹙著眉頭說道:“我當時在京都還聽說了遼王和將軍有書信往來之事,這根本就是無稽之談,將軍與遼王曾經因為一些城防上的事務甚至都在朝堂上吵起起來,甚至遼王壽宴,將軍都沒過去,怎麼可能會通書信,所以,當時我就覺得是幾個皇子為了爭儲下了盤大棋,把將軍也算計在內了,再加上夫人也因調查此事身死,就更加說明那狗皇帝有問題了!”

唐季雙眼微眯,找不到兇手時,找收益最大者總沒問題,而這件事就直接導致了李賀坐上了皇帝之位,所以,那傢伙肯定是有問題的!

就在此時,姜然也緩緩抬起頭看向唐季:“如今該怎麼辦?”

唐季卻放鬆下來,他並不是怕麻煩,只是討厭那種被矇在鼓裡,不明真相的感覺,輕鬆地聳了聳肩膀:“我聽夫人的,你若是看那狗皇帝不爽,我就想辦法弄死他。”

聞言,周武感到很是驚訝,唐季能有今日可都是皇帝提拔上來的,若是他真這麼做,定然背上一個“不仁不義的反賊”之名。

姜然也意識到這點,連忙搖了搖頭:“爹孃的死還不能證明是陛下所為,咱們繼續查查吧,就算是真的,你也不能殺他,你和李嶼、蘇將軍還有兩位公主都是摯友,沒法和他們交代,冤冤相報何時了,我只需要朝廷能還父親的清白就好。”

唐季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輕聲說道:“好,都依你。”

他承認,來西北一趟,他確實變得自私、殘暴了很多,但在當下,或許只有狠一點才能活得久一些,或許才能保護好身邊之人和這個傻丫頭,而且,他可以感覺到,以後的麻煩絕對不會只有寧國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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