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族又如何,只要活著,總有機會。”

謝勳微微眯眸望向一處,渾身散發著掩藏不住的殺氣。

司文靜驚悚地發現,謝勳望著的是郡守府,心臟猛跳一下,“你該不會想殺……”

那兩個字她不敢說。

謝勳冷沉地哼一聲,“害死了那麼多將士,他不該死嗎?”

那樣的瘋子,昏君,有什麼資格坐在龍椅上!

謝勳一個現代人的芯子,本來就沒有什麼忠君的封建思想,若非九泉城裡再經不起變故,他肯定砍了那昏君。

軍中,有此想法的不在少數。狗皇帝也知道自己如今有多遭人恨,回城後,窩在郡守府裡,不敢露面,只發出一道道封賞的聖旨,想以此平息將士們的憤怒。

“我們能打贏嗎?”司文靜舉目望向城外,那裡駐紮著雪國人的大軍。

此前一戰,雲朝損失三十餘萬將士,雪國卻只死了十幾萬人,六十對十萬,這場戰爭,司文靜看不到勝算。

若這場仗敗了,他們都會死吧?

“明天本帥會安排城裡的百姓撤退。你跟著一起走吧。”

謝勳沒有十足的把握,不想百姓留下來擔驚受怕,還是撤去張掖,更穩妥。

“我……”

“元帥!”劉富疾步奔來。

看劉富急頭白臉的樣子,多半有大事發生。

謝勳縱跳上去,“出了什麼事?”

劉富渾身散發著狂怒,“元帥知道那狗太子和瘋皇子跑哪裡去了嗎?”

郡守府裡。

哐當,皇帝一腳踹翻了桌案,“混賬!太子和老四這是想幹什麼?將朕困死在這九泉城嗎?”

田慶木然地看著暴走的皇帝,不發一言。

派去尋找兩路大軍的斥候回來了,帶來的訊息是:太子帶著平南王的十七萬大軍攻佔了張掖,四皇子則帶著忠勇侯的八萬人佔領了隘口壺關。

張掖和壺關猶如兩處咽喉,遏制著從九泉東行回京的路,卻被太子和四皇子帶人佔領了!

兩位皇子想要幹什麼,用屁股想都猜得到。

“現在怎麼辦?敵軍有六十萬之眾,我方能戰的才八萬人……”八倍的兵力懸殊,皇帝只想一下,腦仁都痛地要炸開。

謝勳卻沒有多失望,他本來就沒寄希望於那沒在伏擊地出現的二十五萬大軍。他只為百姓不能撤退而犯愁。

張掖和壺關城門緊閉,任何人接近,城樓上的駐兵問都不問,直接放箭殺人。

“謝勳,你怎麼說?”皇帝想不出主意,希冀地望向謝勳。

這還是第一次,皇帝如此期盼謝勳說話。

謝勳搖頭,“暫時還沒想到好計策。”

這話不是故意刺皇帝,回城後,他就去見了便宜三叔。二人商議到凌晨,仍舊拿城外的六十萬敵軍毫無辦法。

兵力懸殊太大了!

“或許可以嘗試燒了敵軍的糧草?”皇帝突發奇想。

謝勳翻個大白眼,“沒了糧草,敵軍會立馬來攻城。”

雪國人之所以沒來攻城,全因大王子米戈和二王子伊爾在內訌。對他們來說,如今的九泉城就是一塊兒放在嘴邊的肉,隨時都能奪取。所以,米戈和伊爾也不著急來攻城,而是先在內部分出高低。

若糧草被燒,生命受到威脅,米戈和伊爾肯定會握手言和,那時,九泉城必破!

皇帝有些氣急敗壞了,“那該怎麼辦?總不能等死吧?”

前有強敵,後退不得,這樣的局面,讓皇帝很絕望。

一場議事不歡而散。

一離開議事大廳,田慶就快步追上謝勳,“謝老弟,你真地毫無辦法了嗎?”

謝勳看著田慶面上的焦色,天不怕地不怕的鐵血將軍,一夜之間,頭髮全白了。

“本帥在等訊息。”

他向西遙望,那裡不僅有敵人的六十萬大軍,更有九泉城的希望。

九泉城能否逃過此劫,就看九碗了!

“我們現在能做的,唯示弱,拖延時間。”

九泉越弱,米戈和伊爾越放心內鬥,九碗那邊就有更多的時間。

為了做出示弱的樣子,第二天,謝勳派出使者,去雪國人的營地,請求和談。

不過,使者並沒被請進中軍大帳,因為使者一去,就嚷嚷著要見大王子米戈,剛好二王子伊爾的人經過,問使者,為什麼只要求見大王子?使者言,“按照我朝規矩,大王子應該會繼承皇位。”

使者這句話被二王子伊爾聽見,當即下令亂棍將使者打出。

“謝老弟,這樣就行了嗎?”田慶問。

“不。”謝勳搖頭,“明天再繼續派使者去。這次找二王子,就說昨天調查清楚,不知道原來在雪國,二王子才是最厲害的。”

“謝老弟,你這招也忒狠了。不過,老子喜歡!”田慶哈哈大笑。

這話一出,雪國那兩個王子還不打地頭破血流?

翌日,使者是被抬著回來的,雪國的兩個王子大打出手,使者被殃及池魚。

站在九泉城樓上,謝勳都能聽到兵戈相交之聲,可見雪國人內訌有多嚴重。

皇帝見雪國人內訌,就提議出城攻打,被謝勳駁了回去。

九泉城裡如今只剩下八萬能戰之兵,還要留下至少兩萬人守城,出擊的只六萬兵馬,如何能打得過敵軍幾十萬人?

皇帝也知道無異於羊入虎口,他只是被這種等死的局面快要逼瘋了,看見一丁點兒希望,就想試試。

謝勳沒把自己的計劃告訴狗皇帝。

讓他著急去吧!

很快,謝勳也開始著急起來,因為伊爾把米戈給砍了!

大王子一死,國師拉赫曼見風使舵,歸順了二王子伊爾。只有稍許幾個死忠米戈的將領,帶著手底下的將士討伐伊爾。很快,那些人就被擊敗,或殺死,或降服歸順伊爾。

雪國的這場內訌只死了五萬人,對六十萬大軍來說,無傷大雅。

“明天,雪國人應該就會來攻城。傳令,明日所有人上城牆,守城!”

謝勳和田慶等將領在城樓上商議作戰計劃一直到深夜,他原本打算在城樓上湊合一宿,狗皇帝卻派人來傳召他回去,說有事商議。

騎在馬背上,謝勳有些昏昏欲睡。這些天,他幾乎夜不能寐,因為一睡著,就會夢到那場慘烈的屠殺。他置身在滿是屍體的戰場,卻對就發生在眼前的屠殺束手無策,眼睜睜看著自己計程車兵、戰友被敵人砍斷脖子,血流成河……大叫著醒來,滿身冷汗,身體不停哆嗦。

他這是患了戰後綜合症,他不敢讓人知道,怕影響軍心。每夜都淺眠,甚至以打盹代替睡覺。

“謝勳!”

一人突然衝出來,展開雙臂攔住了路。

謝勳身軀一震,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地俯下頭看向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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