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珪焦躁地等了兩田,總算收到探子從城內傳來的鷹信。

洛陽城裡那些殺傷力極大的先進武器被毀了!

呼延珪興奮地臉膛發紅,“傳令,全力攻城!”

聽聞攻城的命令,鐵弗摩扯掉身上的紗布,就要躥起來,被父親鐵弗勒死死壓回到床上,“你躺好,不準動!”

“大汗說要攻城~”

“這次我去!”鐵弗勒兇惡地瞪小兒子。

在那場王庭內訌中,他四個兒子,只活下來這一個。小兒子悍勇有之,卻是個頭腦簡單的,摩緹瀚又是隻老狐狸,鐵弗部再經不起更多的傷亡。

為防中摩鞮瀚的奸計,此戰,鐵弗勒決定自己領兵出戰。

鐵弗摩不甘心地掙扎,“我要去為死去的族人報仇!”

“放心,只要此戰贏了,我自去跟大汗向藍月居次求親。這下你總該好好養傷了吧?”

兒女都是債啊!鐵弗勒並不贊成兒子娶個漢人公主,哪怕藍月從小就在北戎,隔著血脈,他總有些膈應。俗話說的好,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兒子喜歡,不惜為娶到藍月,帶傷上陣,他實在不忍心。

鐵弗摩兩眼瞪大,“父親這話當真?”

鐵弗勒板了臉,“你要是敢不聽話,我就當剛才的話沒說過。”

“別啊!父親,我都聽你的!”

鐵弗勒留下一隊親兵照顧監督小兒子,才去了呼延珪的大帳。

攻城大計早已定下,只等城內探子的訊息,呼延珪很快點齊兵馬。

遠遠地,就能看見洛陽城樓上,那些士兵眼底再次盈滿了恐懼,那些曾今讓戎族人傷亡慘重的新式弓弩也消聲滅跡。

呼延珪振臂高喊,“攻!城!”

洛陽城牆頭雖然有謝老太爺親自指揮,失去了那些威力巨大的武器,很快落了下風。牆頭的將士一批批倒下,幾乎是以十比一的傷亡,才堪堪沒讓北蠻子爬上牆頭。

“大汗,用攻城錘破開城門吧。”摩鞮瀚提議,“上下夾擊,讓漢人首尾不能相顧。”

一隊戎人士兵在掩護下摸到城門前。

砰砰砰……洛陽城巨大厚重的城門被捶地震天響。

這攻城錘重達萬斤,由百人同時操控,哪怕是三尺厚的銅門,十擊之下,也能破開一個大洞。

砰砰砰砸門的響聲猶如五雷轟在牆頭的將士心上,可他們分身乏術,只能不住焦急地瞥城門口的方向。

哐當,破碎之聲響起,厚重的城門被砸開一個能容納孩童進出的洞,一身材瘦小,卻伸手敏捷的北戎士兵貓腰從破洞跳入。那人身手靈敏,出手狠辣,唰唰將撲上來的漢人士兵砍倒在地,手裡的刀咔嚓咔嚓,用力劈在封死城門的滾木上。

砰,城外的北戎士兵配合著用攻城錘砸門,負責守城的漢人將士甚至來不及反應,哐當,城門被暴力撞開。北戎士兵狼嚎著殺進來,漢人將士一個個嚇地手軟腳軟,屁滾尿流,掉頭就跑。

“哈哈哈,將士們,衝啊,洛陽城的美女和財富都是咱們的了!”領隊的北戎牙將興奮地追上去。

城門被破開,北戎士兵如蝗般湧入,一層疊一層。

洛陽城的繁華,是這些蠻子見所未見的,刺激地北戎將士熱血沸騰,而那些狼狽逃竄的漢人士兵更是激發了北戎將士的殺戮之心,一個個瘋了般,撲進城。

噗咚,衝在最前面的一批北戎將士腳下突然踩空,甚至來不及驚叫,人就掉進了深坑裡。

這些北戎將士在衝進城們時,已經將洛陽城看成一塊即將到嘴的肥肉,垂涎欲滴,生怕自己落後半步,幾乎是人疊著人,肩挨著肩,噗咚噗咚……不知道多少人掉進了坑裡,等到領兵的摩鞮瀚發現中計,大喊“後退!”卻因為人推人,完全剎不住腳。

湧進洛陽城的北戎將士下餃子般噗咚噗咚,全數掉進挖好的大坑裡。等待這些蠻子的是如雨的鐵箭,轉眼間,大坑裡慘叫連連,鮮血噴湧……

城門外。

夾雜著戎語的慘叫讓鐵弗勒謹慎地勒住了馬韁,喝令,“停下,後退!”

他是為數僅有的當年跟謝氏那位老戰神在北疆對戰過,卻還活著的將領。

今日城牆上的排兵佈陣總讓他有種奇怪的感覺,因此剛才攻城時,他故意讓鐵弗部的人馬放慢腳步,就是怕此乃那位寶刀未老的謝氏戰神的奸計。

又等了一會兒,卻沒有一個北戎士兵出來,鐵弗勒愈發堅定了自己的猜測。

那敞開的城門,猶如要噬人的猛獸,正張開血盆大口,等著他衝進去,嚼碎他的骨頭,喝光他的鮮血……

“撤!快撤!”

鐵弗勒調轉馬頭,疾跑而去。手底下的將士雖然不明白髮生了何事,聽從將領,快速撤退。

咚,身後一聲巨響。

鐵弗勒轉頭看去,原本敞開的城門轟然倒塌,新的城門從天而降般杵在地上。那城門堅若磐石,猶如保衛洛陽城的山神。

有如此城門,豈會輕易被破開!

果然是漢人的奸計!

呼延珪不知發生何故,見鐵弗勒止步不前,正要喝罵,卻看見洛陽城裡血光沖天,頓時驚地滿後背冷汗,緊張地抓住偏將問,“一共進去了多少人?”

偏將支支吾吾地,“摩鞮部加上大汗的人馬,總有個七、八萬吧……”

呼延珪差點兒從馬背上跌下去,“八,萬人,就這樣沒了?”

三里外的樹林裡。

周力滿臉喜色,“世子爺,老太爺的計劃成了!北蠻子損失八萬餘人!”

謝勳激動地握拳,“太好了!”

八萬加上之前的五萬,北蠻子就去掉了十三萬人馬。

“發訊號吧!”

一支訊號箭衝上雲霄。

戎族人的營地裡。

死了八萬人,屍體都沒辦法拿回來,營地上空籠罩著沉重的陰霾。

大帳裡,一干將領都耷拉著頭,戰意全無。

呼延珪滿眼陰鷙,一拳捶在矮几上,“絕不能讓那些將士白死!洛陽城必須攻下來!傳令下去,一旦破城,屠城!”

戎族人是狼性的民族,只有血的刺激,才能激發戰鬥力。

“大汗,不可。”坐在右側的藍月不贊同地對呼延珪搖頭,“對漢人,只能懷柔,不可血腥屠殺。”

呼延珪瞪了藍月一眼,“本汗心意已決,誰也阻止不了!本汗和漢人的仇不共戴天!以後不僅洛陽,其他城池,但凡攻下,隨意劫掠!”

藍月正要駁斥,呼延珪的親兵慌慌張張地衝進來,“大汗,不好了,鮮卑人來了!”

帳內的人皆驚。

呼延珪皺眉,“不是說鮮卑黃毛還在遼東整頓嗎?”

親兵搖頭,“末將不知,斥候的訊息說,在兩百里外看見了鮮卑人的兵馬。塵土飛揚,馬蹄聲震天,應該不下五萬人。”

“五萬人!”呼延珪驚起。

鮮卑人的悍勇可是不輸給戎族人,又是新到,士氣正勝。

“大汗,我軍只剩下不到八萬人,還是避其鋒芒的好。”鐵弗勒站起來提議,“讓鮮卑黃毛和漢人打幾仗,我軍還可以坐收漁翁之利。”

呼延珪深以為然。

剩下雖有八萬人,打五萬鮮卑黃毛,孰勝孰負,還真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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