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侯帶兵北上抗擊戎族人的第二天,洛陽城發生了一件聳人聽聞的大事。

忠勇侯劉宏帶著兩湖的八萬人馬強行破開了南城門的防守,棄城而去!

洛陽城的百姓登時亂作一團。許多百姓趁機逃了出去。

新帝接到訊息,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說話都結巴了,“劉,劉宏為什麼,叛朕?”

“應該是有涯先生慫恿的。”安順將打探到的訊息稟報新帝,“老奴剛才派人去餘府檢視,發現已經人去樓空。”

“老賊欺人太甚!”新帝怒咆。

“皇兄~”

大長公主拄著柺杖疾奔進來,滿臉焦色,“忠勇侯怎麼打出城了?”

“一幫貪生怕死的慫貨!”

新帝此時也回過味兒來,洛陽城應該是守不住了,那些慫貨才一個個想方設法逃出去!

大長公主湊到新帝身邊,嚥了咽口水,“皇兄,咱們也逃吧?”

“不行!”新帝堅決地搖頭,“朕可是一國之君,怎麼能棄百姓而去呢?”

“洛陽城裡如今就剩下天子六軍和五城兵馬司的人馬,不到兩萬人。北蠻子來了,咱們就只有引頸待戮的份兒!”大長公主後悔死了,當初就不該在靈堂幫這位皇兄出頭!

如今,她被綁在新帝的賊船上,進退不得。

新帝一張臉煞白如紙,卻故作鎮定地揮手讓御書房裡的人都退出去。

清場完畢後,新帝拉住大長公主的胳膊,“朕自然也想逃出洛陽。可沒有兵馬相護,咱們這些養尊處優的人,匪盜就能把咱們當豬狗殺個乾淨!”

連番戰亂,盜賊四起。大長公主只想一下那場景,就嚇地滿背冷汗。

“不是還有天子六軍嗎?到底是正規軍,滅匪盜應該夠用。”

新帝仍舊搖頭,“北蠻子說話就要打來,那些兵力必須留下守城,迷惑北蠻子,否則咱們根本跑不遠。”

武帝的兒子中,他是最笨嘴拙舌的,卻不傻。腦子冷靜下來後,他漸漸看清了當前的形勢。

想要保住性命,繼續做皇帝,手裡必須有兵!

“壽春倒是有些屯兵,且有行宮,可正如皇兄說的,沒人護送咱們去啊!”大長公主愁眉深鎖。

新帝兩指蹭著下巴,沉吟半晌,有些咬牙切齒地道,“事到如今,只有派人去遊說劉宏和有涯老賊了!”

“啊?”大長公主驚愕地抬頭,“那兩個叛徒能信嗎?”

新帝冷笑,“不過是趨利之徒罷了。只要朕既往不咎,許諾依舊重用他們,為名聲,他們也會答應……只朕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身為九五至尊,竟然向兩個叛徒屈膝,奇恥大辱啊!

可他已經到了山窮水盡,不得不為。

“既然如此,皇上立馬派人去吧。安順就不錯,會說話,和有涯老賊也熟……”

“不能用安順。”新帝搖頭,“一個閹人,無牽無掛的,出了洛陽城,朕焉知他還回不回來?還是讓新任兵部尚書去辦吧。”

“來人,宣兵部尚書張懋。”

皇帝又叫來安順,“你暗中派人去把張懋的家眷抓起來。”

經歷了連番背叛,新帝必須手裡握著足夠多的人質才能放心。

安順眼底閃過驚異,卻垂首答了個喏,疾步離開御書房。

新任兵部尚書張懋入了御書房,聽聞新帝派他出城去遊說劉宏和有涯先生,頗為驚訝,“皇上要離開洛陽城?”

“不然呢,守著這座死城,與其共存亡嗎?”新帝扼腕嘆氣,“朕也不想丟下祖宗百年的基業,可洛陽城大勢已去,朕也無力迴天。唯有暫時撤到壽春,收攏人馬,以圖匡復大業!”

新帝用力抓住張懋的胳膊,“張愛卿,朕和滿朝文武的性命都交託在你手裡。你萬萬不能失敗啊!”

“若愛卿事敗……”新帝神情丕變,“你闔家的性命就只能為你陪葬了!”

張懋震驚地瞪大眼,“皇上抓了臣的家眷?”

新帝一臉沉痛之色,“你也不要怪朕。情勢所逼,背叛者層出不窮,朕為保住滿朝文武的性命,只能穩妥行事。”

張懋明明心底恨意翻湧,臉上卻裝作理解地躬身行禮,“臣明白。臣這就出城去辦差,必不讓皇上失望!”

新帝輕嗯一聲,揮手,“去吧。”

張懋急色匆匆地離開了御書房,卻在沒人的遊廊停了下來,衝著廊外躬身,“新帝讓屬下去遊說劉宏和有涯老賊,可去嗎?”

空無一人的遊廊外陡然出現一個穿著太監服的身影,竟然是安順!

“去。晉安侯那個蠢貨晚些死,對咱們的大計更有利。”

張懋有些猶豫地抬眼看了下安順,“小人的家眷還望主子多多照拂。”

“放心,你的家眷很安全。”

張懋再沒有後顧之憂,大步離開。

安順一拳打在廊柱上,“要不是我身子還沒好,豈會一再看這些小丑蹦噠!”

短暫的宣洩後,安順掩去一切不該有的情緒,快步向御書房而去。

既然時機不到,就必須繼續擺佈這些蠢笨如豬的小丑……

洛陽城往南百里之地,八萬人馬正在休息。

劉宏仰頭喝下一大口水,抹掉嘴角的水漬,問,“先生,皇上會不會派兵追捕咱們啊?”

之前破南城門,為逃性命,不得不為之,再和皇帝的追兵打起來,名聲就真要碎滿地,拼都拼不起來了。

有涯先生也有些犯愁。雖說歷史都是勝利者書寫的,可名聲太壞,會影響他們投奔下一個主子。新主子稍微慫些,可能就會為平息民憤而對他們下殺手。

“新帝應該不會派人來追咱們……”

“侯爺,抓到一個奸細!他自稱皇上派來的使者!”

一個穿著三品官服的人被偏將扭著胳膊推上前。

“張,尚書?”有涯先生驚愕地瞪著帽斜發亂的人,“你怎麼來了?”

劉宏有些緊張地發問,“你帶兵來的?”

張懋扶了扶歪斜的官帽,板著臉喝問,“二位棄洛陽城而去,可是想遺臭萬年?!”

有涯先生和劉宏雙雙白了臉。劉宏到底年輕,不敢胡說,焦急地看有涯先生。

“面對一場必敗的大仗,我二人也是無奈之舉,只為幫皇上保留一些可戰之兵而已。並非真要背棄皇上和百姓……”

好個不要臉的老賊!張懋心底將有涯先生鄙視了一萬遍,嘴上卻道,“皇上正是料到你二人並非真心背叛,才派本官來找你們。”

有涯先生兩眼精光迸射,“皇上也要撤離洛陽城?”

張懋輕哼,“朝中可不止你們看清了局勢。皇上早在籌謀離開的大計,可恨你二人沒有耐性,毀了皇上的一番籌謀!”

若此番棄城能有新帝頂缸,自己和劉宏就可以挽回名聲了!

有涯先生心底樂開了花,“我二人願護送皇上去新都!”

張懋暗暗鬆了口氣,還好有涯老賊是個愛惜羽毛的,輕易就讓他把大事辦成了。

張懋離開後,劉宏對有涯先生道,“皇上就這樣放過咱們了?”

有涯先生冷笑,“他不過是想利用我們護送他去壽春。等到了壽春,你我必死無疑!”

劉宏抖了抖腿,“那你還答應護送?”

“互相利用罷了。等把拋棄洛陽的屎盆子扣到他頭上,我們就帶兵去投奔平南王!”

哼,想踩著老夫的屍骨坐穩龍椅,沒門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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