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障,你在做什麼!”

司寇扯住鞭尾,反手就是一巴掌要打司文靜,胳膊卻被有涯先生拉住。

“算了,孩子們鬧著玩兒,不用放在心上。”有涯先生語調溫和,臉上全無怒意。

司寇暗暗鬆了口氣,他也沒真想打司文靜。女兒細皮嫩肉,打在女兒身,疼在老父親心。可女兒把人家嫡孫打得皮開肉綻,滿身血,他不意思意思,也太說不過去了。

“先生,真是對不住,改日我請先生喝酒賠罪。”司統領對有涯先生拱手。

“不,是老夫教孫無方,才惹怒了司姑娘。過兩日,老夫帶著不孝孫兒親自登門道歉。”

司寇兩眼一亮,帶著餘昂一起登門,有涯先生這話的意思是,婚事還能再談?

實話說,他來過餘府一趟,發現餘家真是不錯,詩書傳家的門閥,不用擔心子孫出現寵妾滅妻的荒唐事來。

餘昂之前在他面前應答也是行雲流水,不似以往見的那些書生,他稍微表情一變,就畏懼地縮了脖子。

女兒的火爆,做夫君的性子太弱了,只怕壓不住……司寇的目光突然掃到瑟瑟發抖,攥著餘夫人不鬆手,哭哭啼啼的餘昂。

哎,餘昂的膽子似乎還是不夠大啊!

“餘公子沒惹怒我,我這人就是這般,喜歡抽人鞭子,娶我的人……”

“我不娶!我不要娶這個母夜叉!”

司文靜的話還沒說完,餘昂就驚恐地喊起來。被打怕了,聽到司文靜的聲音,他下意識就喊。

有涯先生臉上的笑容變的有些僵硬,“司統領,今日真是對不住……”

司寇連說無妨,又說改日一起喝酒,就拽著司文靜走了。

客人一走,有涯先生瞬間陰沉了臉,“好個司文靜,欺人太甚!”

竟然在餘府,公然抽打餘氏的滴孫,簡直不把他放在眼底!

餘夫人聽見家翁的話,再也忍不住了,“父親,那位司姑娘委實不是良配……”

餘昂在旁邊點頭如搗蒜,“母夜叉,娶不得,娶不得!”

“什麼良配,惡配~”有涯先生不聽餘昂的聲音還好,聽到餘昂的話,一腳踏在血人餘昂背上,怒斥,“沒用的蠢貨!連個小娘子都哄不住!”

“你給老夫滾下去養傷,三天後,跟老夫去統領府賠禮道歉。這司文靜,你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

“啊?”餘昂雙目驚恐地撐大,腦子裡浮現的全是司文靜揮鞭子的恐怖場景,叫了聲,“娘啊,救命!”嚇得暈死過去……

上了馬車,司寇的臉也黑了下來,“你知道為父找一個餘昂這樣的優質小郎君有多不容易嗎?你到底不滿意什麼?”

“打幾鞭子就哭地比女人還大聲,算什麼優質?”司文靜不屑地嗤笑。

“餘昂是文官,你要他怎麼接你的鞭子?你那麼喜歡沖人揮鞭子,我乾脆給你找個武將算了!”

以前他不把武將考慮在內,是怕武將要外出打仗,一去三年五載,相隔兩地,女兒豈非和守活寡無異?

女兒卻完全不懂他拳拳老父親的心,他也懶得再考慮太多了。

“我才不要嫁那些糙漢子呢!”

司文靜撂下這樣一句氣死老父親不償命的話,就撒丫子跳下了馬車……

司寇輾轉一夜,清晨起來,打完拳決定去再勸勸女兒,嫁給餘昂,怎麼也比嫁給武將強啊!

到了女兒院子,卻沒看見女兒。

“小姐呢?”司寇問司文靜的丫鬟。

那丫鬟腿一哆嗦,噗通跪在地上,“小姐,她,她進宮去了!”

“什麼?”司寇驚愕地瞠目,“她進宮幹什麼?”

“小姐說,她要自己去求皇上收回成命……”

不等那丫鬟說完,司寇已經衝了出去。

下朝的時間,文武百官紛紛出宮,就看見宮門口跪著個火紅的身影。

官員們不由好奇地問看守宮門的太監,“那小娘子是誰?怎麼跪在宮門口?”

平民百姓根本不能接近宮門,就會被羽林衛趕走。所以,那小娘子必然身份不俗。

那太監還沒回答,有涯先生先認出了是司文靜,疾步走上去。

“文文姑娘,你怎麼跪在這兒?”

司文靜沒理會有涯先生,姿勢不動地繼續跪著。

看守宮門的小太監只能替大家解惑。

“司小姐求見皇上。原因沒說。”

一般人,沒有皇帝召見,是不能進宮的。正常程式是,先往內務府遞摺子申請,皇帝同意了,就會宣召。至少要三五日,才能有迴音。

司文靜沒那個耐性,她仗著父親羽林衛大統領的身份,直接來宮門口跪著。

有涯先生耐著性子發問,“你有什麼事,跟老夫說。老夫或許可以帶你進宮去。”

司文靜這次終於抬眼看有涯先生了,“先生還是不知道為好,我怕把先生氣厥過去。”

聽司文靜這話,有涯先生就知道絕對沒好事兒。

他一大把年紀了,對方又是個不知道好歹的,他可不想被同僚看笑話。

圍觀的官員聽到兩人的對話,愈發好奇了,三五一群,四五一堆地竊竊私語起來。

“不是說餘家和統領府要結親了嗎?司小姐對有涯先生的態度可不太對啊~”

“有涯先生怎麼有種熱臉貼冷屁股的感覺?”

“莫非謠言是假的?”

……

御書房裡。

皇帝剛換下朝服,就聽安順說司文靜跪在宮門口,求召見。

“她要幹什麼?”

安順搖頭,“司小姐沒說,只要見您。”

皇帝冷哼,“左右不過是為了婚事的問題。告訴她,不見。”

先是司寇,現在是司文靜,這對父女到底要幹什麼?不是已經給了個餘昂嗎?難道還不滿意?

安順苦了臉,“司小姐說,皇上一日不見她,她就跪一日,三日不見,就跪三日……”

“好大的狗膽,敢威脅朕!”

皇帝真想讓人跪死算了,可又想到了司寇。如今平南王那邊還不知道會怎樣?他身邊的可信之人越來越少,司寇這邊不能再出事。

“算了,叫她來御書房吧。”

司寇火急火燎趕到宮門口時,司文靜已經跟著安順進宮去了。

皇帝板著臉看跪在下面的小娘子。

“司文靜,你當皇宮是什麼地方,任由你胡鬧?你可知道在宮門口撒潑,要受到怎樣的懲罰嗎?”

他已經聽安順彙報,在宮門口,司文靜對有涯先生極其無禮冷漠,猜測司文靜應該是不同意和餘昂的婚事。

可這樁婚事,他很看好!

皇帝就想用殘酷的刑法嚇唬司文靜,再威逼利誘一番,讓其答應了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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