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勳的私宅裡。

九碗有些擔憂,“世子爺,您那些話能唬得住司小姐嗎?”

“要唬一時,應該沒問題。”

司文靜剛才一番激烈的反應就可以說明他那些話的效果有多好。

可那是在她被打的頭腦發昏,又被氣得幾乎暴走,怒火把理智湮滅的情況下。等到清醒過來,就難說了。

從她能料準鎮國公府的侍衛不敢真殺了她,足見她不是個蠢貨。

“那之後呢?”

“想要讓她一直對本世子會武的事情保持緘默,還必須做些別的。”

“怎麼做?”

“從明天起,你派人給統領府……”謝勳小聲說出計劃。

九碗兩眼大亮,“世子爺,您這招真損,不過,很適合司大傻蛋。”

謝勳無語扶額,九碗如今真是跟便宜老爹學壞了,隨便給人取外號。

他不過跟九碗隨口說了句“司寇對皇帝乃是愚忠”九碗就給司寇取了個“大傻蛋”的外號。

“謝世子剛才那一架打得真是精彩。”

金帛從房間裡走了出來。

謝勳頓時一囧。

剛才,他有意教訓火爆小辣椒,各種手段盡出,後來又陷入練功狀態,忘記了一牆之隔的金帛。

那一幕幕被金帛盡收眼底,她不會把他當做登徒子一流了吧?

“那個,本世子被那妞氣糊塗了,才有些失態。平常,本世子不是那樣的。”

“那司小姐確實是個難纏的。只怕,打過這一架,她更要記恨謝世子,愈發追著謝世子不放了。”

原本謝勳想要用一次狠揍將司文靜打得怕了,別再來胡攪蠻纏,可連砸上百次,依舊沒能讓其傷筋動骨,反而越挫越勇,只怕真要如金帛說的那般,愈發追著他不放。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本世子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謝勳衝金帛拱手,“夜深了,金小姐早些休息。明日本世子還有些事務要處理,暫時不來了。”

“不送。”金帛曲膝。

“小姐,您怎麼又放謝世子走了啊!”

看著謝勳帶著侍衛再次踏著月色離開,臘月急地團團轉。

“小姐,剛才謝世子同那位司小姐又是摟又是抱的,好不親熱,您就不著急嗎?”

這邊打鬥的動靜太大,臘月忍不住趴牆頭看,將那一幕幕都看在眼底,快替自家小姐急出心髒病來。

“有熱飯熱菜嗎?我餓了。”

金帛從臘月身邊走過。

啊?臘月一時沒反應過來,“小姐,您怎麼還有心思吃宵夜啊?”

這裡可是謝世子給小姐準備的私宅,謝世子竟然和別的女子摟摟抱抱。要是她,氣都氣飽了。

“不吃飽了,如何看好戲?”

金帛托腮看向窗外的月色。

這位謝世子真是個有趣的人,竟然還會武,還那般高強,卻從不在人前展露……

翌日。

司文靜一覺醒來,渾身骨頭痠痛,差點兒爬不起來。

她從小養成習慣,卯時便起,即便受傷頗重,她依舊習慣性地醒來。

“小姐,您還是躺著吧,您身上的傷太重了。”

丫鬟按住要坐起來的司文靜。

因為要捂住跟謝勳打架的實情,司文靜不敢讓父親看她的傷,同是練武之人,父親又武藝高強,一看傷,便能知道究竟是如何傷的。

若是讓父親知道她曾被砸摔上百次,父親肯定雷霆震怒,去找謝勳理論。她瞞騙父親的事就露餡了。

她裝作羞澀的樣子,不肯給父親看傷。她一日日長大,已經是能嫁人的年紀,還沒定親,全因她脾氣火爆,那些從文的世家子都不敢娶她,武將,父親又捨不得讓她嫁。

十個武將夫人,九個都在家中獨守空房,還有一個則跟著武將夫君去邊疆吃風吃沙。

雖然沒議親,可女兒畢竟大了,就算是父親,平日都注意避嫌,也只在女兒受傷時,才關心則亂,忘記了。

可女兒都露出羞澀的表情,作父親的自然不好堅持。

司文靜這才能把秘密藏住。

“你要是敢跟老爺打小報告,本小姐就把你賣了。”司文靜板著臉威脅親信丫鬟。

丫鬟連說不敢。

小姐是個言出必行的。小姐雖然脾氣火爆,卻不會無緣無故打罵下人還沒那麼多規矩,比很多世家貴女好伺候太多。統領府裡還沒有當家主母成天看著,簡直就是僕從的天堂。凡是進來的,都不想再被賣出去。

再者,小姐的傷雖重,卻並未傷及筋骨,養些時日即能好。

不告訴老爺,應該無妨吧?

“小姐,小姐!”

一個丫鬟跑了進來,表情有些古怪。

“發生了何事?”司文靜覺地丫鬟的表情有些怪異。

那丫鬟的臉部肌肉抽了抽,“門外,來了個送禮的人。”

司文靜不悅地皺眉,“送禮而已,按規矩問明身份,該收收,不該收,拒了就是。”

司寇是皇帝的信臣,巴結逢迎的人排長龍。司寇專門列了一張單子,凡是在單子上的人家,禮物可收,不在者,拒之。

管事一直按照這個規矩做,平常這種事根本不會來攪擾司文靜。

“不是的,小姐,那禮是送給您的。”

“一樣按規矩辦就是。”

司文靜的口氣有些不耐煩起來。

她脾氣火爆,沒什麼朋友,就算給她送禮的,也不過是想借她這座橋,巴結父親罷了。所以,給她送禮的,處理辦法照舊。

“不是,那禮是謝世子送給您的!”

“什麼?”

司文靜驚得差點兒摔下床。

死紈絝竟然給她送禮?

“不收!”司文靜下意識拒絕,“將人趕走。”

“趕了。可那送禮的轉身就把禮物全放府門口……如今百姓正在圍觀呢。”

“好個不要臉的死紈絝!”司文靜怒罵,“拿本小姐的鞭子來。”

不肯走,那本小姐抽得他滿地找牙!

司文靜強撐著,一瘸一拐地走到府門口,登時愣住了。

“哪裡來如此多月季花?”

府門口的大街上,滿滿地擺著一盆盆月季花,火紅火紅的,開得熱鬧又好看。

哪怕是假小子般的司文靜,看見這一片花海,也頓時被驚豔了。

“這就是謝世子送給您的禮物。說這花叫玫瑰,代表著他對您的愛慕之情。還說,這些花是他的心意,已經送出,絕不收回,就像他對您的愛慕之情般,日月可鑑。”

這些話,才是丫鬟表情奇怪的真實原因。

小姐是什麼人?

京城紈絝聞之色變的神鞭美人,謝世子作為京城第一紈絝,竟然說愛慕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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