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弦經過無數次的嘗試後,仍舊無法使用妖力,他絕望的一拳打在石桌上,指縫滲出了血跡。他想起人族悲傷時,會流下淚水,他也想哭,卻只是眼眶通紅,不知如何流淚。最終只能頹然地坐在孟辭身旁,痴痴地看著他。

餘喬和千柳出來時,看到的就是這般詭異的景象:不遠處,村民的屍體都已經僵硬,直挺挺地吊在枯樹上。而院子裡,孟弦和孟辭對坐著,孟辭背對著二人,背挺得很直,孟弦的臉上則沒什麼表情,眼睛卻似放空了般,形容滄桑了許多。

二人在走出屋門前,還在笑說宿醉後的頭痛,此刻,酒算是徹底醒了。千柳顫抖著抬起手臂,手腕翻轉,對著枯樹的方向手指輕抬,枯樹上掛著的紅綢被她的妖力截斷,村民們的屍體穩穩地落在地上。

“發生了...什麼...”餘喬不可置信的望著眼前的情形,明明昨夜大家還坐在一起吃飯,怎麼睡了一覺醒來,就陰陽相隔了?

孟弦並未回話,或者說,他根本不曾回過神來。

千柳將村民放下後,一步一步地走向背對著她的孟辭。她心裡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卻不敢相信。

孟辭的胸膛被數根樹枝貫穿,黑色的衣衫被鮮血滲透,而經過一夜,血已經乾涸了,根本看不出顏色。他的眼睛還睜著,臉上的表情也很冷靜,手指還停留在那張七絃琴上。若不是胸前那幾個深深的血洞,倒與平時別無二樣。

千柳想起她曾問過孟辭,為何總是愛穿著死氣沉沉的黑袍子?

孟辭一邊摸她的頭,隔著空氣揉捏她毛茸茸的小耳朵,一邊溫柔地答道:我這一顆頭別在腰帶上生活的人,流血受傷都是常事。若穿著黑色衣衫,敵人看不清血漬,定不會攻我的弱點。親近的人也不會因為我受傷而難過。

那時的千柳難以理解孟辭的心情,只記住了頭別在腰帶上十分有趣,所以她總喜歡扯著孟辭的腰帶,帶他御空飛行。

千柳想伸手觸碰孟辭身上的血洞,卻在靠近時又縮回手。她張了張嘴,無聲的喚了句:“孟辭。”

餘喬雖仍站在孟辭身後,但看著孟弦和千柳的模樣,心中已有了猜測。她不知道昨夜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更不知道如何安慰面前的二人。

餘喬小心地走到千柳身邊,蹲下身子拍了拍千柳的背,剛準備詢問孟弦昨夜之事時,千柳忽然爆發出了強大的妖力,將她和孟弦都彈開了,落在遠處的地上。

千柳的髮髻散落開來,髮梢隨風輕擺,她的頭頂顯露出兩隻尖角耳朵,眼眶通紅,目眥欲裂,眼角顯露出暗紫色的紋樣。身後九條巨大的白色尾巴像扇子一樣展開,將她和孟弦的身影擋住了。

隨著千柳一聲痛苦的哀嚎,她身後其中一條尾巴輕輕地晃動了兩下,接著便斷落在地上。

餘喬吃驚的抓住了孟弦的手臂,指著千柳斷落的尾巴,結結巴巴地大聲說道:“你快回過神來啊,你看千柳,怎麼回事?”

孟弦似乎不忍再繼續看下去,極為痛苦的閉上了眼睛,答道:“九尾狐族,斷尾續命。”

她寧可忍受尾巴生生剝離的痛楚,也無法接受他的離去。

餘喬和孟弦被攔在千柳佈下的結界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不斷剝下自已的尾巴。不知道持續了多久,直到千柳身後的尾巴只剩下三條時,孟辭終於咳嗽了兩聲,倒在了千柳懷裡。

結界消失了。

千柳蒼白著一張臉卻帶著笑意,她抬頭對著餘喬和孟弦請求道:“幫我,照顧他。”說完,自已也昏昏沉沉地暈了過去。

餘喬和孟弦安頓好昏迷的二人後,心事重重地來到村中央的枯樹旁。

“所以,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和這棵樹有關嗎?”

孟弦看著樹下的一地屍體,搖了搖頭:“昨夜你和...千柳喝醉了,我和孟大哥送你們回房,接著就聽到外面傳來哀嚎聲,孟大哥...”

說到這裡,孟弦雙手握拳,一拳打在樹幹上,已經乾涸在指骨上的傷口再次裂開,血跡粘在乾巴巴的樹皮上。他的臉上浮起懊悔地神色:“他說出去看看,而我留下照顧你們。後來我聽到他的琴聲停了,有些擔心,一出去便看到他已經...”

餘喬這才注意到,孟弦的手受傷了,她扯下一塊衣襬,拉著孟弦坐下,一邊給他包紮傷口,一邊安慰道:“這不是你的錯,你如今沒了妖力,即便出來也幫不上忙。若說有錯,我也不該喝那麼多酒,千柳自然也會這樣想。可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只能盡力補救,後悔和痛苦只能讓自已陷阱情緒裡,無論對誰都沒有好處。”

孟弦輕輕點了點頭,見餘喬低著頭為他包紮,才想起她看不到自已的動作,又應了聲:“知道了,師父。”

“好了。”餘喬將手中的布條打了個結實的十字結,抬起頭,佯裝輕鬆地說道:“現在我們就去補救吧。”

說完,餘喬站起身來,仔細打量著面前的枯樹:“我如今探不出妖族真身,所以不曾感應到這樹有何不妥。但你還記不記得,我和你說過,自從來到這村子裡,我總覺得有人在盯著我們看。現在想來,應當就是這棵樹吧。”

孟弦看著眼前黑褐色的樹幹,樹皮四分五裂,堪堪掛在樹幹上。其中一處上面還沾染著自已的血跡,那塊樹皮甚至已經被自已一拳打得脫落下來,一看就是極度缺水的樣子。除此之外,它與尋常樹木倒也並無二樣:“若這樹有問題,為何千柳也沒有發現呢?”

餘喬腦中閃過一個念頭,她忽然轉頭看向孟弦,壓低了聲音問道:“昨夜,千柳是不是給這樹,注了妖力?”

孟弦回想著昨夜發生過的事,點了點頭。

“這樹怕是已經修煉多年,卻趕上了蛭妖危害村莊,斷了水源,村民們因自身難保,也少了供奉。它既修不成人形,也無法挪動根基,恐怕已經在這村子裡蹉跎許多歲月了。所以我們感應不到它的妖力,因為它根本還稱不上妖。但昨夜,千柳的妖力喚醒了它...”

千柳虛弱的聲音在二人身後響起:“所以,都是因為我。”

餘喬身子一僵,還來不及回頭,身體忽然被一根紅繩牢牢捆住,拋向了空中。

她面前的枯樹,似乎再一次甦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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