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人生是苦的,也有人說人生是甜的,其實,不管是甜的,還是苦的,只要你不和別人去比較,你不會感到自已的人生有多苦,別人的人生有多甜。任何被絕對化的東西,都是透過比較得出的結果。

小凱走出了我的房間,關上了房門,門內和門外形成了鮮明對比的兩個世界,我活了這麼多年,從來沒有感覺到的悲涼,對,是悲涼還不是悲慘,悲涼在我看來,是能夠完美詮釋一個人從希望到絕望過渡中最妥帖的詞。

有人說,當希望沒有實現的時候,是失望,但是,在面對親人的時候,當希望幻化成失望的時候,人不是失望,是失望的疊加,失望總會讓人想要去傾訴,想要去抱怨,但是疊加的失望,尤其是來自親人的失望,一個人只會無言。

此刻的我,就是無言,屋內寂靜的我都能聽到自已喘息的聲音,而屋外是歡聲笑語,是音樂,是調侃,是可以聽得到的腳步聲,是吃吃喝喝的消遣。果然娛樂總是讓人忘我的。

聽著那些屋外的聲音,那些調侃的聲音,是最為熟悉的人之間才會有的東西,而我和小凱也是有的,但是那已經是很久的事情了,今天的小凱,讓我清楚的知道,我們已經沒有辦法再像以前那樣,雖然是爺孫的輩分,但是我們更像朋友的相處。當然,我始終想不明白這是為什麼?

“好了,不玩了,沒意思,我們去玩別的吧。”我聽到小凱說。

“你爺爺這裡除了機器人,也沒有什麼東西可以玩呀”

有人說。

“那讓機器人給咱們唱歌跳舞怎麼樣。”有人提議道。

“哪個,哪個老太太來給我們跳個舞。”有人說著,他是在說讓凱恩跳舞。

“我還忙著收拾你們吃完的菜,我可沒有跳舞這功能。”凱恩說著,雖然凱恩的功能沒有那麼先進,但是跳舞不就是動動胳膊,動動腿的事情,她還是可以的,但是她拒絕了。

“再怎麼說,你們也是客人,不能這麼使喚我們的。”凱恩說。

“我們使喚你們怎麼了,你們不就是照顧小凱爺爺的機器人,說的好聽點叫服務,說的不好聽,其實不就是保姆嗎?誰使喚不都是一樣的嗎?小凱的爺爺是人,我們也是人,怎麼就不行了。”客廳裡有人義正言辭地說著,那聲音就好像他才是這個家裡的主人。

如果不是因為小凱今天的表現讓我涼透了心,我絕對會立馬跑到客廳裡,趕走那幫兔崽子,雖然此刻的我更應該這麼做,但是,我沒有,我或許還是想讓小凱在他的朋友當中有面子,也或許我還是希望小凱能夠想起,我還是一個不錯的爺爺。

“好了,不要爭論了,我給你們唱歌還不行嗎?”是阿美的聲音,別說唱歌,就是唱戲她可都會的。

“可以啊,你倒是很主動,你看,都是機器人差別怎麼這麼大呢。”有人笑著說道。

“帥哥,我可以請你來跳一支舞嗎?”這聲音,簡直一模一樣,幾個月前的阿美也是這麼跟我說的,我聽到這聲音,心頭一緊。

雖然,小凱還不知道他的謊言早已經不是謊言,但此刻,多少他應該會有所明白吧,但願他能夠抑制他的驚訝和慌張。

“當然可以。”是小凱的聲音,他的聲音裡沒有慌張,盡是喜悅。

“不行,小凱不帶這麼玩的,好不容易一個美女請跳舞,還請你自已,你怎麼好意思的,這可不是待客之道。”有人調侃著。

“好吧,那我不跳了,你來跳,可以了吧。”

“對嘍,這就對嘍了嘛。”有人高興地說著,聽那聲音,有點急不可耐了。

“來,上音樂。”

“我還真是頭一次有人請跳舞,居然自帶音樂的,這感覺還是不一樣的。”音樂響起了,客廳裡歌舞昇平,再不能這麼歡樂了。

他們有多歡樂,我就有多悲涼,這是一群人和一個人的對比,是一群年輕人和一個老人的對比。

梔子花開,So beautiful so white

這是個季節, 我們將離開

難捨的你, 害羞的女孩

就像一陣清香 ,縈繞在我的心懷

梔子花開 ,如此可愛

揮揮手告別,歡樂和無奈

光陰好像,流水飛快

日日夜夜,將我們的青春灌溉

梔子花開啊開,梔子花開啊開

像晶瑩的浪花,盛開在我的心海

梔子花開啊開,梔子花開啊開

是淡淡的青春,純純的愛......

這首歌,多麼美好的歌曲,我沉浸在這首歌中,關於我的那些說故事......

伴隨著歌聲,我睡著了,我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等我再睜開眼的時候,客廳裡已經悄無聲息了,沒有人唱歌,也沒有人跳舞了,甚至連一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在凱恩和阿美來了這個家裡之後,這個家裡可從來沒有這麼安靜過,小凱和他的那些朋友估計是走了,可是,凱恩和阿美呢?怎麼也沒有她們的聲音。

我從床上爬了起來,去客廳看了看,沒有人,阿美的臥室也沒有人,我甚至還瞄了一眼陽臺,除了夕陽照在那嬌豔的花上,一切都是安靜的美好。

都說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我去陽臺上,想要將那抹夕陽裝進眼睛裡,也裝進心裡。我這個年紀,夕陽對於我,那是看一次,就少一次,而我其實也是夕陽。

我站在陽臺上,兩眼呆呆地望著夕陽,突然,樓下傳來特別吵的音樂聲,有人居然在樓下放音樂,還聲音開的好像生怕別人聽不到一樣。

我湊到陽臺的護欄處,探出頭往下面看了看,怎麼回事,居然是小凱和他的那些朋友,對了,還有阿美和凱恩,難怪我醒來屋子裡空蕩蕩的沒有聲音,原來都去了樓下,我站在護欄旁,看著這些孩子,在樓下放音樂要幹嘛。

我的天,看著樓下的那些孩子,還有越來越多聚攏的鄰居,簡直不可思議,這個場面和之前阿美掉下樓的時候的場面,可以說是幾乎一模一樣了。

孩子們在音樂聲中跳舞,如果說這次和上次有什麼不一樣的話,那就是這次有了音樂,沒有了爭論,這次讓人不可思議的驚訝,上次讓人驚訝的不可思議。

為什麼要在一樣的地方跳舞,就像是一場專門為之前的阿美準備的一場“葬禮”,也許說是葬禮有點誇張,但是,哪個意思也真的只有葬禮能解釋了,

在一個機器人離開的地方,為她獻上一曲舞蹈,只因她也曾經喜歡跳舞,這樣的悼詞,似乎聽著也很令人驚歎。

一支舞蹈,五分鐘左右,很快就跳完了,跳舞的人都散了,看的鄰居也都散了,我依然站在陽臺上一動不動地看著樓下的人來來往往。

“老夏,你是在看舞蹈,還是說,你要想不開呀,你可千萬不可以啊。”是老李,他恰好經過樓下,抬頭看了一眼,恰好看到站在陽臺往樓下看的我。

“怎麼可能,我就只是看看大家。”

“那就好,你可到老了別想不開,也沒幾年活頭了,無論怎麼樣,都要湊合下去的,畢竟好死不如耐活著嘛。”老李笑著跟我說。

“走了,走了,那天來我家裡咱哥倆再殺一盤呀。”老李說著走了。

我沒有說什麼,只是覺得老李還真是幽默,笑了笑。

門開了,肯定是阿美和凱恩回來了。

“爺爺,你,你要幹嘛,你可千萬不可以呀。”還沒有等我轉過身,朝客廳的方向看,我就聽到阿美的大喊聲和朝我跑的笨重的腳步聲,阿美一把將我從後背抱住:爺爺,不行,你可千萬不能想不開。

“你在說什麼東西,什麼想不開,放開,我看個夕陽能有什麼想不開的,你是覺得夕陽會把我美死嗎?”我聽著阿美的話,一邊笑著說,一邊扳開她的手。

“原來是這樣啊,嚇死我了,我以為你有什麼想不開的事情呢,不過要是有,你就跟我說。”阿美說。

我倒是有啊,小凱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我想這麼問,可是,我又覺得這麼問不太好,還是拉倒了。

“你也太小瞧你爺爺了,那可是個百歲老人,是見過大場面的。”凱恩說著,被她這麼一說,我倒是覺得她才像一個見過大場面的人。

“你們在樓下那是幹什麼?”我問。

“跳舞呀,你沒有看到嗎?”阿美問。

“我看到了,怎麼在家裡沒有跳夠,小凱還帶著他的朋友去樓下跳呀?”我問。

“那才不是小凱的朋友呢,那是我的粉絲。”阿美說。

我被她這句話給搞糊塗了,粉絲,我看到的那群跳舞的傢伙居然都是機器人,肢體那麼靈活的跳舞,跟人幾乎沒有區別呀,估計看的那些鄰居也沒有看出來是一群機器人在跳吧。

“他們怎麼在樓下跳舞?”我問道。

“哪個地方不是阿美下去的地方嗎?雖然人類對我們機器人有時候很殘忍,但是我們還是要將人類強加給我們的那份殘忍透過我們自已的方式轉化成一種溫暖的力量,如果舞蹈可以讓大家記住,哪個地方不僅有那麼一個有時候讓人覺得殘忍的故事發生,那麼我們希望,哪個地方再次被提起只是因為哪個地方產生了一個關於機器人的溫暖的故事,故事裡有音樂,有舞蹈,當然也有人的參與,那就是那些鄰居。”阿美解釋道。

原來事情是這樣的,我被感動到了,有時候,真的是人總在以自已的想法看這個世界,而不是看了這個世界,才有了某些想法。

“沒有想到吧,爺爺。”阿美得意地問我。

“我一覺醒來,你們都不在,我還想著這下好了,終於清淨了。”我笑著說。

“爺爺,你可拉倒吧,不一覺醒來,看不到我們,怕不是以為我們把你拋棄了吧。”阿美笑著說。

“這話倒是有可能的。”凱恩笑著說。

“不至於,不至於,怎麼樣都能耐活著。”我說。

凱恩和阿美都笑了,太陽也下山了,天色黑了下來,因為白天的那一覺,我倒是沒有了睏意。

“今天睡的很好哈,都沒有聽到你做什麼噩夢。”凱恩跟我說。

我才想起來,真的,今天白天的那一覺睡的我可真是踏實,何止是沒有做噩夢,其實壓根連夢都沒有做,一覺到底的感覺,睡透徹的感覺。

“果然,還是要小凱來給爺爺吃個定心丸,不然爺爺是睡不踏實的。”阿美說。

聽她這麼說,我才想起,阿美說跳舞的是她的粉絲,那小凱和他的那些朋友是什麼時候走的呢?

“小凱是什麼時候走的?”我問。

“應該是你睡著之後吧,從你房間出來,不到一會兒,就帶著大家走了。”凱恩說。

“他沒有說去哪裡了嗎?”

“沒有”阿美說。

“那他......”,我把想說的話嚥了回去,也許,有的話,不用說了,也許,有的話,說多了會招人煩的吧。

“爺爺,你是不是想要知道,小凱有沒有有說,他什麼時候回來?”阿美問我。

“我,我可沒有哈,那不是你在說嘛。如果你非要說的話,我也不介意,我可以大概聽一聽的。”我說。

“嘿,爺爺,你幽默了哈,放心,你要是什麼時候想讓小凱回來,你就跟我說,我一定讓他立馬回來。”阿美說。

雖然是機器人,但是這話的味道,可真像個孫媳婦,你只要提要求,我一定讓你孫子給你搞定,不就是這麼個意思嗎?即:小凱不聽爺爺的話,但絕對聽媳婦的話。我一聽這話,撲哧一聲笑了。

看我笑了,估計凱恩也明白了我為什麼笑,也笑了起來。

“真的,我沒有騙你們,你們要讓小凱幹什麼,他不幹,你們真的可以找我的,他絕對會願意的。”阿美又強調了一遍。

“為什麼小凱要那麼聽你的話?”凱恩把我的問題問了出來,我也好奇這一點。

“因為我們去度蜜月了呀。”阿美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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