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生,真青春。”
——白茶日記
高一十班並不是一中最好的班,高一有二十個班,十班是中等。
可自從白茶和蘇聽寒來了以後,明顯得,班主任卞靖感覺到了不同,一開始,校長讓他接收這兩個人時,他是不情不願的。
因為看身份證號碼,一目瞭然的,這兩個人一個二十一個二十三,太大了。看地址,都是同一個地方,太親密了。看履歷,一個初中畢業,一個都大學畢業了,還來讀高中,太怪了。
可是,他能怎麼辦呢?他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今年才出來的大學生。
他今年才二十二,比蘇聽寒還小,可卻當了班主任。該死的,沒人願意當班主任,他這個新來的老師,就成了班主任。
還是十班的班主任。一言難盡。
那些學生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大部分剛踩本科線,少部分成績簡直沒法看。卻如此自信膨脹,覺得自已能揮斥方遒,建功立業。
一畢業年薪五百萬。
太天真,卞靖欲哭無淚,天天和大學室友吐槽他們。
直到白茶和蘇聽寒考了第一次試,一個七零三,一個六七八,他才發現,自已撿到寶了。
校長是真的看重自已,認為自已可以不負眾望,才把這兩個學生給他的。
即使白茶不參加高考,平時的成績也足以鼓舞士氣了。更何況,白茶這個人,根本不高冷,同學問她題,她有問必答,極其親切。
蘇聽寒還要參加高考,現在都能七零三,鞏固鞏固,說不定能出個狀元。
蘇聽寒並不滿意他的成績,他不想當年級第一,太引人矚目,還吸引其他班上的女同學甚至男同學來看。
讓人拘束。
“白茶,你這些,是故意做錯的吧?”拿到月考的答題卡,蘇聽寒問道。
白茶縮了縮脖子,笑道:“粗心也是錯。”
“你當年級第一,我不想當。”蘇聽寒直白道,“我討厭這種感覺。太多人看了。初中的時候我分明把握得很好的,想必是高中議論文,不用抒情,語文就好了。”
白茶道:“你當年級第一,有個年級第一的老公,我很有面子。”
“你不是說,面子不值錢嗎?”白茶偶爾會和蘇聽寒講一些為人處世的道理,放在前面的,就有這句,面子根本一文不值。金錢至上,只有利益,是貨真價實的。
白茶道:“那是社會,現在是學校。學校裡,年級第一就是牛。”
蘇聽寒道:“你喜歡,我也喜歡不上。我下次,不寫作文了。”
白茶笑道:“你不寫作文,語文老師肯定要找你麻煩,到時候,你就要在辦公室和她說很多話。你會更煩。與其逃避,不如迎難而上。”
蘇聽寒很難過:“你為什麼偏要我面對這些呢?”明明可以逃的。
白茶道:“這可是你說的,人是群居動物,總是要和人打交道的。”長痛不如短痛,就算痛苦,也不要逃避。
人不可能永遠活在孤島。
蘇聽寒想:還不如在島上。
蘇聽寒道:“遵命,老婆大人。”
白茶被尬住了,想,又在哪看的臺詞,真中二。
但她不反感。
白茶成了香餑餑,不止學習委員找她問問題,宣傳委員也拿著一堆彩色粉筆看著她笑。
白茶畫技高超,行動迅速,很快就完成了一張黑板報。
但也用了兩個小時,因為黑板很大。
宣傳委員笑眯眯道:“白茶,你真厲害!”
白茶淡道:“無他,唯手熟爾。”
蘇聽寒看不下去了,他道:“走了,二哈要發瘋了。”
白茶笑眯眯走在路上,踩著樹葉,樹葉嘎吱嘎吱,看白茶一直笑眯眯,蘇聽寒愁悶的心情好了一點。
“蘇聽寒,你當時騎腳踏車,是不是不想和人打招呼?”白茶想,自已真是一個天才。
“嗯。”不騎腳踏車,遇上同學,就得打招呼,不然不禮貌。最初,蘇聽寒會把書包反背,一遇同學就低頭整理書包。
後來,他發現騎腳踏車就不用和同學打招呼了,就開始騎腳踏車。
果然如此,白茶笑容更加燦爛。
蘇聽寒道:“那是宣傳委員的事,她誇你幾句,你就幫她把畫畫了。她這個宣傳委員當著幹嘛?”
哦,原來是在愁悶這個。
蘇聽寒很有分工合作的意識,諸如,蘇聽寒覺得男人應該賺錢養家,絕對不願意在家裡待著,讓白茶工作。諸如,蘇聽寒認為,班長是管班上所有人的,學習委員是管學習的,體育委員是管體育的,宣傳委員是管黑板報的,文藝委員是教歌的,勞生委員是管班費和衛生的。
其他人做了他們的事,就是他們不稱職,或者越俎代庖。
是在欺負白茶。
白茶不以為意道:“我畫的畫那麼漂亮,這次評選肯定第一名。那個第一,是我們班的。誰畫的,根本不重要。”
“可黑板報是宣傳委員畫的呀,至少,她也該畫幾筆吧。”宣傳委員可以單獨畫,宣傳委員可以和同學一起畫,但宣傳委員絕對不能不畫。
白茶目光掃過菊花,笑道:“我畫東西,不需要別人參與。那不是錦上添花,是畫蛇添足。”
“可是……”她也不能什麼也不做啊。
蘇聽寒還要繼續說什麼,被白茶抬手捂住嘴,道:“蘇聽寒,你再說話,我就要在學校吻你了。學校不能卿卿我我,也不能談情說愛。你再說一遍,你自已都要破壞規矩了。”
蘇聽寒還想說什麼,可看白茶神色認真,只好閉上了嘴。
出了校門,蘇聽寒依舊一言不發,直到進了楓楊小區,蘇聽寒才道:“我們是成年人,要有成年人的責任。不能像那些小孩子,在學校裡肆無忌憚地牽手。”
他這是在提醒白茶牽手,白茶拉起了蘇聽寒的手。
蘇聽寒沒有掙扎,又道:“在公共場合親吻,是一件很不禮貌的事。無論是在學校還是在外面,都應該如此。”
他這是在提醒白茶,只有在家,才可以為所欲為。
白茶拉蘇聽寒到了自已家的門前,輸入密碼開啟了門。
白茶的臥室,依舊一如往常,五彩斑斕,很是溫馨。
乾淨、整潔。
因為一直有人打掃,逢年過節,她和白瓷會在這聚一聚。
她自已的五十四樓,只有蘇聽寒去過。
白茶反鎖好門,把蘇聽寒壓在身下道:“在我十四歲生日那天,我就想,這樣了。”
蘇聽寒沒有看他,而是看向白茶臥室牆上的畫,那是各式各樣的他,最近一次,是他穿著白茶的浴袍,站在月光下。
白茶把蘇聽寒的臉,板正道:“嘿,我在說話,你要看我眼睛啊。”
“看了,就聽不清你說的話了。”蘇聽寒實話實說。
“我說的話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看我的眼睛。”既然聽不清楚,至少要有一個氛圍吧。
蘇聽寒迷茫地看向白茶的眼睛,白茶的眼睛裡,沒什麼特別的東西,只有穿著校服的自已。
為什麼要看眼睛呢?他知道,看眼睛才是禮貌。
可是,看眼睛,他總在撒謊。
因為,腦子已經亂掉了。
“說,快說你愛我。”白茶趴在蘇聽寒身上道。
“你愛我。”蘇聽寒聽話道。
唉,白茶翻身,去衣帽間拿了一個眼罩,戴在了蘇聽寒眼睛上。
“蘇聽寒,說‘你愛我’,你要換成我,我要換成你。”沒有視覺,不可能再說錯話了吧。她解釋的那麼明白了。
蘇聽寒露出的好看的下巴,吐出的話,卻那麼傷人。
他道:“我根本不知道什麼是愛啊,是你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