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暴風雨前的寧靜

第一天，風和日麗，昨夜還白雪紛飛，今天，隨著日出東方，萬丈光芒照耀之下的天啟，顯得格外美麗，白雪皚皚中的點點梅花，因是昨夜不停歇的煙火，點綴了這個新年，多了一道風景。

而此時的天啟王宮，雖紅牆綠瓦，莊嚴神聖，卻沒有過年該有的一絲喜氣，每個人的臉上彷彿只有一個表情，沉重，宮門口兩排的侍衛面無表情的佇立著，手裡緊握著的紅纓長槍似有千斤重，宮內的所有人似乎都很忙碌，這不，從長廊拐角疾步走過來一隊宦官服飾的身影，還有備著藥箱的太醫。

“餘太醫，聖上昨兒個又吐血了，唉，真是擔心死奴才！你一定要醫好皇上啊！”

為首的宦官是皇上身邊的紅人曲江庭，打小跟在皇帝身邊。

餘太醫一聽他這話，心裡愈發覺得不妙：難道皇上真的大限將至了？但這話他可沒說出口，掉腦袋的禍語，他扶了扶要肩膀上要掉下來的箱帶，安慰身旁惹不起的人物：“曲公公放心，我一定全力以赴！”

“希望聖上快點好起來，他還說要去梅園賞花呢！只要他能好起來，用老奴這條命換都願意！”

曲公公微微嘆了口氣，疾步領著餘太醫繼續趕往乾心閣。

身後有一小太監微微抬起了頭，眼珠子轉了轉，憑藉著好耳力，他兩的這一段對話一字不落的全聽在了他耳朵裡，趁著大家不注意，在拐角的時候，轉身從另一條道走了，小身板快速消失在了走廊盡頭。

而過了沒多久，曲江庭帶著餘太醫來到了乾心閣，還未開門，就聽見裡邊傳來陣陣讓人揪心的咳嗽聲，曲江庭連忙小聲開門快速走了進去，餘太醫緊隨其後，剩下幾個小太監守在了門口。

“聖上，聖上，您還好嗎？”

曲江庭快步走到床邊，那金色浴盆裡撒著的，赫然是剛剛吐出來的鮮血，觸目驚心，這一幕看的他心裡愈發的不安！連忙小心翼翼的扶起皇帝，從旁邊的茶几上倒了杯水遞到他嘴邊，老皇帝擺了擺手，示意他端走！“聖上，微臣來給您請安了！您一定要保重龍體啊！”

餘太醫略微端詳了一會他的面色，心裡微微嘆了口氣。

“餘愛卿平身！咳咳……”話還未說完，老皇帝捂著嘴吧又咳嗽了幾聲，待拿開的時候，手心裡的膿血，讓他心裡發涼，一想到自己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微微露出一絲苦笑。

“朕，時日無多了！餘太醫，朕有一事問你！”

任由曲江庭將手裡的血跡擦去，扭頭看向龍塌前的人。

“皇上，微臣聽著！”

餘太醫又跪了下去，手心裡微微出汗，他的緊張，只是因為昨夜宮裡某位貴人對他傳達的一些話。

“有什麼法子，能讓朕撐過這個春天？”

老皇帝慢慢將視線落在了床頭的茶几上，那盆子裡的紅梅正開的茂盛，一如既往的高傲，像極了她的脾性！曲江庭順著他的視線看去，也看到了那盆紅梅，他曉得，皇上這是想念已故去的先皇后，還有他們的孩子。

餘太醫藏在袖子裡的手握成拳狀，然後又慢慢鬆開了來：“皇上，微臣有法子，只要每日喝一碗人參湯吊著，會撐一段時間，但是……”“但是什麼？”

老皇帝有些不耐煩了，坐了這麼久，他昏昏欲睡。

“想要撐過這個春天，不太可能！”

餘太醫說完這句話，連忙低頭，這句話雖是大不敬，但也是事實！皇上的病已經病入膏肓，自己也是冒死給他撐著最後的時間！老皇帝收回落在紅梅上的視線，輕輕閉上了眼睛，微微擺手：“罷了罷了，能多活幾日已經是萬幸，餘太醫不必惶恐，如實將情況告知那位，等朕去見了先皇后，那時，你就離開這個皇宮吧，這也算是朕，給你的獎賞！”

餘太醫聽完這段話，心裡百感交集，一半是被看穿心思的惶恐，一半是劫後餘生的狂喜，連忙謝恩：“謝聖上不殺之恩！”

曲江庭小心的扶著皇帝躺下，然後貼心的蓋好被子，領著踉蹌起身的餘太醫走了出去！出了乾心閣，餘太醫才鬆了口氣，扶著庭柱緩緩深呼吸著，曲江庭慢悠悠的走到他跟前，也有著鄙夷：“也就聖上這個好脾氣，否則你，死一萬次都不嫌多！”

“其實餘某何曾又不知道，這各中厲害關係，只是……”餘太醫想起昨夜那一方沾著血的絲錦，一夜未眠！曲江庭也是在皇帝身邊多年，這皇宮裡多少的爾虞我詐更是深知其中一二，鳳鳴殿那位的手段，也是極其殘忍！挑眉掃了一眼餘太醫難看的臉色，微微搖頭並嘆了口氣，從袖子裡拿出一物，放在了他手上：“這是聖上賞你的機會，餘太醫，聖上現在哪怕龍體不適，也是心如明鏡，他是在為二皇子積德，你莫要辜負了這份恩德才是，咱家言盡於此，你自己小心點吧！”

“餘某謝曲公公提點，一定會的！”

餘太醫有些激動的握緊了這塊護身符，向他作揖，曲江庭轉身離開，又進了乾心閣。

“謝主隆恩！”

餘太醫朝著乾心閣龍塌在的方位，重新跪下，虔誠的伏地，小聲的念著那四個字，緩緩起身後，正想離開，被人攔住了去路……鳳鳴殿裡，主位上正斜躺著一個貌美婦人，一身正宮之主才有的華麗宮服，頭上戴著的鳳冠，在宮燈的光線折射下，無比耀眼，垂落的珠簾隨著鳳冠主人的移動而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只是那聲音對於往主位越來越近的人來說，是攝魂的魔音。

“餘太醫，你臉色似乎不太好，是昨夜沒睡好麼？身為一個大夫，可要好好保重身體，不然怎麼替聖上看診？你說是與不是？”

秦蘭，天啟國的皇后，後宮的一宮之主，在這之前，還有一位已故的皇后，相比先皇后，這位正宮之主的手段，可謂是令人聞風喪膽。

餘太醫陪著笑，小聲應付著，偌大的鳳鳴殿，哪怕金碧輝煌，此刻也讓人覺得無比的壓抑，就像門外的天空，剛剛還晴空萬里，此刻卻黑壓壓的一片，像極了暴風雨前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