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雨過後的厚重雲彩還未完全消散,太陽被遮蔽在其中,遠處的雲像是被撕了個口子,陽光透過破口灑下來,斑駁的光影照在窗外一片又一片鬱鬱蔥蔥的翠竹上,讓人彷彿看見了翠竹們挺拔茂盛的生命力。她趴在視窗,伸手將靠近視窗的竹葉摘下一片,放在手心裡把玩,片刻後說道:“師姐,這裡真好啊。”

江厭離聞言放下手中的書本,笑著道:“阿蓁是喜歡這裡的食物,還是喜歡這裡的風景或是人?”

溫蓁說:“什麼都喜歡,最喜歡師姐!”

江厭離道:“我看不盡然,怕是喜歡的人不在巴蜀,而是在巴陵吧?”

溫蓁:“……”

以前沒聽說過師姐是這樣的啊!

眉山屬巴蜀地帶,最不缺的就是翠竹,眉山虞氏仙府外就有一大片,她聽說巴蜀有熊貓,來了這些日子夜夜都上山轉轉,卻始終沒有發現熊貓蹤跡。

虞氏仙府修建的離鬧市不遠,出門只要半刻鐘便能到達眉山最繁華的地界。

其中溫蓁最喜歡街市最東邊那家飯館,原因無他,只因為這家的麻辣牛油火鍋非常地道,和她沒穿書之前最喜歡吃的那家火鍋一個味道。來眉山統共不過十日有餘,這家館子她來吃了起碼五頓。

人嘛……

外祖家的人的確是十分熱情,還給她和江厭離都準備了禮物,兩人的禮物是從同一塊玉石上打磨出的兩個水波紋掛墜,上面的紋路正好可以拼在一起,並沒有因為溫蓁只是個外姓弟子就薄待她分毫。

當然,或許也跟她是虞夫人唯一一個弟子,從小由虞夫人帶著長大有關,她自戀一點,將這種舉動看成是虞夫人授意,直接承認她這個紫蜘蛛虞紫鳶座下首席大弟子的地位。

溫蓁轉了個身背靠窗臺,仰面朝天細數著近日在眉山的種種:“好吃的有,好玩的有,俊俏的公子和美貌的姑娘更是數不勝數,我非常喜歡這裡,可惜大師兄沒跟著來,要不然他肯定要喜歡死這裡了。”

江厭離來眉山探望外祖,虞夫人指定要溫蓁護送,魏無羨和江澄想跟著來都被擋回去,溫蓁只好接下這個重擔,來到眉山替他們多吃幾口多玩一會和多看幾眼美貌姑娘。

江厭離道:“阿孃要阿羨和阿澄留下自是有她的道理,下次你們再來就是了,反正你們御劍走得也快。”

溫蓁比劃著道:“想不到舅舅家那個小豆丁也長這麼高了,上次來她只到我胸口,出落得跟舅母真像,真漂亮。”

此時她們口中這位小豆丁虞溪正站在門外敲門,溫蓁忙跑過去開門,見她手裡提了個食盒,進屋後對江厭離道:“表姐,阿孃早上做了幾道糕點讓我送來,說讓你和溫蓁姐姐吃了早飯去前廳找她呢。”

江厭離從裡屋出來,趁著她開啟食盒往外端點心的功夫,虞溪避開江厭離,將溫蓁拉到屋外,蹙著眉將一件東西交給她。

她這才發現,虞溪臉色不太好,原本紅撲撲的臉蛋兒此時此刻盡顯蒼白,纖細的手指握著她,指尖冰涼,微微發抖,可以輕易感受到她的恐懼。

她一下子想到了那件事。

那件事在原著裡並沒有確切的時間線,只說是魏無羨從暮溪山回來幾個月後,王靈嬌上門來藉著建立監察寮的由頭尋私仇,然後蓮花塢變成一片人間煉獄。

抱著點希望,她問:“怎麼了?”

虞溪沒有說話,只是示意她看信。

溫蓁低頭拆信,信封上寫著師妹親啟四個大字,她拆開蠟封,映入眼簾的是魏無羨獨有的,龍飛鳳舞的字型:“蓮花塢危,速回。”

落款是魏無羨。

只有短短一句話,她卻如遭五雷轟頂。

溫蓁強迫自已冷靜下來,問道:“你們都知道了?”

虞溪點頭稱是:“阿爹剛接到訊息,說有溫氏人進了蓮花塢,恐會生變故,緊接著你的信就來了,阿孃就讓我來問問,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助的。”

溫蓁腦子裡飛速思考,想找一個應對這種情況最好的辦法,溫氏既已進了蓮花塢,必然會搞一番動作,眉山自保尚可,要援助蓮花塢怕是來不及,到時候就怕蓮花塢沒保住,把虞氏也搭進去。

但她是穿書來到這個世界,原著中眉山虞氏護著江厭離並沒有插手這場蓮花塢的浩劫,那如果及時向外祖家尋求幫助,說不定結局能被她改寫呢?

思考很久,久到虞溪輕輕拉她袖口催她,久到江厭離擺好糕點,又坐下翻了一頁書,見她們遲遲不來,便輕聲喚道:“吃飯了。”

溫蓁猛然清醒,趕走腦子中不理智的想法,連姑蘇藍氏都難以抗衡的岐山溫氏,除非像原著中那樣,仙門百家聯手,方可有還擊之力。

她壓低聲音,囑咐道:“這樣,我先回去看看,勞煩舅舅舅母先照料著師姐,等這事風頭過了,我們再將師姐接回去。”

“可是你突然走了,表姐肯定起疑心……”

“你就說我出去玩,反正暫時先別讓她知道。”她將信塞進自已衣袖中,說:“咱們別斷了書信。”

虞溪低下頭,片刻之後抬起,像是下了很大決心,她義無反顧道:“我不放心,我得和你一起。”

她清靈的眼睛裡帶著些水汽,見溫蓁要做出拒絕的姿態,搶在她前面說:“溫蓁姐姐,我怕他們出事,必須要親眼去看一看才放心,雖然我修為不如你,但是咱們御劍,我不會落下你很遠的。”

溫蓁這才發現,原來少女也帶了劍。

她以為虞溪還是像她上次來時見到的那樣,連劍都拿不穩,一套劍法要磕磕巴巴練好久,靈力肯定也還是馬馬虎虎。可她不知道,在幾年時光的浸淫下,那個曾連她一招都接不住的小姑娘,已然長成有實力獨當一面的虞仙子。

“你們要去哪裡?”屬於江厭離獨有的,溫柔的語氣。

兩人嚇了一跳,紛紛轉身看著不知何時已站在身後的江厭離,瞬間失聲。

腦子裡想好的所有理由全部應聲飛走,她茫然抬頭,與江厭離視線交匯,彷彿看見她眼眸中閃爍的光點,溫蓁心虛地別過視線。

“溫蓁姐姐說她想吃前街那家涮鍋子。”虞溪微微側身,擋住溫蓁,從善如流道:“我同溫蓁姐姐說現在時辰還早,人家店裡肯定還沒有開門,她不信,非拉著我去看看。”

恍惚間感受到視線在自已身上停留片刻,她聽見江厭離問:“阿蓁,是這樣嗎?”

“對。”她竭力遏制自已聲音裡的哽咽,努力維持表面上的平靜:“阿溪肯定是騙我的,平時這個時間都開了的,我今日必須要去看看,我一定好好宰阿溪一頓!”

說完,她不敢看江厭離眼色,拉著虞溪向外走,剛踏出院門,聽見江厭離又叫她。

“等等,阿蓁。”她手上拿著溫蓁的布包,給她掛在身側,沒什麼力度的責備道:“多大的人了,還丟三落四的。”

夜獵時經常需要四處奔走,通常一出門就是好幾天,遇上個難纏的,十天半個月回不來也是常有的事。溫蓁骨子裡還是個現代人,不喜歡將封惡乾坤袋掛在腰間,也不喜歡將符篆塞在袖袋和胸前,便纏著蓮花塢針線活最好的江厭離給她縫了掛在身側的包包,從此走那都掛著。

後來江厭離每年都會給她縫一個,這已經是第五個了。

江厭離說:“要早去早回啊。”

溫蓁看著她,她仍是笑著,眉眼彎成兩道月牙,看起來和從前任何時候都沒什麼不同。

她低頭看著自已繡著九瓣蓮的翠綠色包包,終於想起來,自已除非出遠門,否則是不會帶包包的。

原來她都聽見了。

“師姐……”一時間,她如鯁在喉,說不出話。

“你,還有阿溪。”江厭離笑著對她們揮揮手:“你們要早點回來,我就在這裡,哪兒也不去。”

風聲在耳邊呼嘯,景色極速倒退,天地被巨大黑幕籠罩,一紅一紫兩道劍光將黑幕劃開兩道裂口,兩人御劍行駛在雲層之上,入眼盡是一片漆黑,她們管不了那麼多,沿途撞散一朵又一朵浮雲,瘋狂奔向蓮花塢。

到底還是靈力有限,御劍走一段路便要停下休息,恢復靈力。整整五個時辰,少女們走走停停,從白天走到黑夜,只為了能快點趕回蓮花塢。

她從未覺得這條路如此漫長。

終於,距蓮花塢還有兩百里左右時經過一片樹林,虞溪先扛不住,御劍緩緩下沉,距地面還有半米時,跳下劍,一下子摔坐在地。

“我們在這休整一下。”溫蓁將虞溪扶起,讓她靠在一棵樹下,自已則去生火。

一小團篝火在黑夜中翩然升起,少女白淨的臉頰在火光照映下一片金黃,燃燒中的樹枝劈啪作響,在無盡黑夜中給人帶來一絲莫名的安全感。

溫蓁站在樹枝上向蓮花塢方向眺望,但夜太黑,距離又太遠,只能依稀看見天邊的大片紅光,那是從蓮花塢燒起來的火。她知道現在回去已來不及,但她不想坐以待斃,趕了這麼遠的路,更不能半途而廢。她是無論如何也要回去看一眼的。

“休息好了嗎?”溫蓁跳下樹枝,對虞溪說道:“該趕路了。”

“等等。”虞溪突然說道,她的眉頭微皺,似乎聽到了什麼異樣的聲響。周圍一片靜謐,但一種隱隱約約的聲音卻越來越清晰地傳入了她們的耳中。

彷彿有什麼巨大的物體正在奮力穿越茂密的樹林,朝著她們逼近。那股氣息帶著凌厲的勁道,讓人不禁心生警惕。

轉眼間,那個不明物體已經衝到了眼前。兩人迅速側身閃避,同時抽出佩劍,將體內的靈力源源不斷地注入劍身。藉助劍光的照耀,溫蓁終於看清楚了面前的景象。

那竟然是一隻通體血紅的巨鳥!它的身軀比溫蓁還要高大許多,展開雙翅估計足足有一丈多長。頸部的羽毛根根豎起,顯然處於憤怒之中。兩隻利爪深深地嵌入地面,猶如鋼鐵鑄就的利刃,散發出令人膽寒的寒光。

這到底是什麼怪物?溫蓁心中暗自驚愕。原著中並沒有提到過啊!面對如此突如其來的變故,她一時有些手足無措。

擔心這頭火紅兇獸會再次發動攻擊,溫蓁緊緊地盯著它,同時用力拉扯著虞溪,小心翼翼地向後挪動腳步。直到確信與兇獸保持了一定的安全距離後,兩人才停下腳步,屏住呼吸,全力調動起體內的靈力,準備應對可能到來的危險。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這隻兇獸似乎並不認為她們構成多大的威脅。它竟然緩緩收攏翅膀,安靜地站在原地,睜大眼睛凝視著她們,一動也不動。

僵持片刻後,溫蓁低聲問身邊少女:“還有力氣嗎?”

“有。”虞溪同樣壓低聲音問道:“要跑,還是要殺?”

眼下此等情況,很明顯跑為上策,殺為下下策,溫蓁大腦極速轉動思考對策。

“咱們跑吧。”溫蓁道:“我數三二一,咱們同時往後撤,它若不追咱們便御劍走,若追便先找地方躲著。”

“三……”

兩人同時後退一步。

“二……”

“一……”

少女們迅速轉身,用力丟擲手中的佩劍,縱身躍上劍身。她們集中精神,全力調動體內的靈力,操控著佩劍不斷升高,以極快的速度向前飛馳而去。

就在佩劍上升了約兩丈高的時候,還沒等她們來得及欣喜,那隻鳥型兇獸突然昂首發出一陣刺耳的淒厲尖叫聲。剎那間,兇獸如閃電般與她們並肩飛行,一雙鋒利無比的利爪徑直朝著距離最近的虞溪猛抓過去。

“小心!”

溫蓁驚恐地大喊一聲,根本來不及思考任何事情,身體就已經本能地做出了反應。當她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已整個人已經撲倒在虞溪身上。

那如鋼鐵般堅硬的利爪已然深深嵌入她的背部,鮮血瞬間染紅了衣衫。好在虞溪及時穩定住腳下的飛劍,避免了兩人從空中墜落的危險。溫蓁忍著劇痛,手握桃夭劍,轉過頭狠狠地劈向兇獸的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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