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竹醉九劍
肖鋒並未理睬他，對方不過是個醉醺醺的老修士，然而就在他抬腿欲離去之際，卻腳步一頓。
“年輕人，世間的天空或許會放晴，但有些人的內心卻永陷陰霾無法躍出。”
肖鋒瞬間轉身，目光如劍般射向那人。
那老者則一臉陶醉，輕輕拍打著懷中的葫蘆酒壺，接著又言：“如何？如今可是想與老夫共飲一番？”
肖鋒心中疑竇叢生，此人周身並無絲毫靈力波動，即便是他那隻修煉出神識的假眼也無法察覺，顯然只是個尋常的醉漢。難道那些話語背後隱藏著引人注目的意圖？
肖鋒搖頭摒棄雜念，身形一閃，徹底消失於熙攘的人群之中。
然而那老者卻面含深意，微微挑眉，舉起了手中巨大的酒壺，暢飲一口，口中輕嘆：“年輕人啊，我們還會再見，不是麼。”
來到一家專門兌換靈石的當鋪，肖鋒取出一掌野獸皮毛，換取了一小袋珍貴的靈石，隨即尋找一處清靜之地休息。
不料，在一座酒樓中用餐的肖鋒不禁擰緊了眉頭——那名醉漢竟搖搖晃晃地坐到了他對面。
“少俠，看來咱倆果真是緣分匪淺哪，你覺得呢？”
那老者將碩大的酒壺重重地擱在桌上，連桌上的菜餚都被震得一陣顫抖。
他看向肖鋒，嘴角揚起一絲笑意，朝店小二揮了揮手：“小二，加滿酒！”
店小二笑容可掬地跑來，兩手試圖提起酒壺，卻發現自已根本無法撼動分毫，愣住片刻後連忙喚來幾位幫手合力才將酒壺挪走。
“這傢伙不會真是什麼隱世高人吧？那酒壺沉得嚇人，看他一副佝僂模樣，卻能輕鬆駕馭如此重物。” 安的低聲評價，也讓肖鋒開始重新審視眼前這位看似醉態朦朧的老者。
此人身高不足一米七，且有些許駝背，但這把酒壺豎立起來，竟已觸及肖鋒腰部。這葫蘆究竟源自何處，竟能生長得如此巨大？
肖鋒開口問道：“前輩是不是特意尋我而來？”
“哈哈，你這孩子說話倒是有趣，並未特意，只能說咱們有緣罷了。”
老者縮了縮身子，將腳盤在凳子上，這一舉動引起了肖鋒的注意——原來，在那巨大的酒葫蘆遮擋下，老人腰間竟然懸掛著一柄長劍。
儘管劍鞘看起來平淡無奇，但卻隱隱透出一股奇異力量，以至於肖鋒長時間凝視，甚至感到一陣頭暈目眩。
收回視線，肖鋒微眯著眼睛緩解不適。
“前輩所說的‘有緣’，究竟是何含義？”
肖鋒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目光聚焦在老者嬉笑著的面容之上。
“你這小子，警惕性怎麼這麼高？難不成不相信老夫，看你不順眼，只想與你喝杯酒嗎？” 老者略帶不滿地反問。
“可以。” 肖鋒點頭應允，之後便沉默下來，繼續夾菜用餐。
老者嘿嘿一笑，“那就由你付酒錢了，明日我會再來找你。”
此時的酒樓小二忙得團團轉，使用酒漏不斷往杯中斟酒，然而神奇的是，無論灌入多少酒，壺中的液體似乎總也倒不完……
肖鋒緊握晶石酒甕，將其內的瓊漿倒入其中，直至傾盡兩甕仙釀，依舊未見滿溢之象。
“罷了，我就知曉灌不飽此物，如此便罷。看見那位施主了嗎？他會結賬。”話音剛落，那老者懷揣酒葫便消失於無形。
肖鋒無奈地揉了揉額頭，暗忖這老兒怕是故意設局騙飲仙釀來的...
那一囊靈石，支付完畢房租之後，僅夠購入酒餚之資，肖鋒不禁頭疼，自家的空間納戒中可用以換取靈石的寶物幾近耗罄。
此事頗令他心痛。
“安兄可看出那老者有何來歷？”肖鋒面帶疑雲，畢竟那樣的巨葫，尋常酒樓跑堂之人搬動尚需用力，更何況他自身也要耗費些許修為之力。
而那老者卻顯得毫不費勁，甚至遊刃有餘。
“我看不出...此人的確有些蹊蹺，恐怕並非尋常人類...”安搖頭不解地答道。
不再多慮，一夜安眠方為上策。
次日拂曉，肖鋒舒展筋骨，甫出客房，便瞧見店門口有一人與跑堂發生爭執。
“糟老頭！沒錢還想喝咱們的仙釀？哪有這樣的好事！滾一邊去！”那跑堂叉著腰，生生擋住門口不讓老者入內。
然而老者目光一閃，瞬間望見了肖鋒。
“他！他願替我買酒！昨日他便已經買過了！你也莫攔著他！”趁著跑堂回頭之際，老者身形一閃擠進了店內。
目睹此景，肖鋒不由得翻了個白眼，砰地一聲關上門退回房間。
被坑一次已然足夠，再讓他充當冤大頭，簡直是痴人說夢。
然而門外的敲擊聲，令肖鋒不禁長嘆一口氣，“年輕人！你還得幫我買酒呢！”
“老頭你給我快滾出去，不然我叫人收拾你！”
“小夥子你聽沒聽見，他們都準備揍我了！”
“哎喲喂，好疼吶，小夥子快來救救我啊！”
喧鬧之聲引來其他住客紛紛探頭觀望。
“得了得了！我一會兒給你靈石，去給他打九醞仙酒吧！”肖鋒煩躁地嘆了口氣，這老頭究竟何許人也，若因此事每日前來騷擾，豈非成了噩夢？
既然酒已買過，冤大頭他也認了，反正一會兒就要離開此地，就這樣吧。
“你看吧！快放開我！”老頭不滿地瞪了跑堂一眼。
“那這位客人...？”跑堂小心地望向肖鋒。
“去吧去吧。”他揮揮手，滿臉不耐。
待幾名跑堂合力抱走那隻巨大的酒葫蘆後，老者高興得像個孩童，見肖鋒又要關門，忙身形一晃擠進屋內。
“年輕人你很不錯啊，我對你頗有好感！”
肖鋒擺了擺手：“客氣了，您老開心就好。我現在想靜一下，請您別打擾我行嗎。”
說著，他屁股一歪坐在床邊，隨後仰面躺下。
“好的~”老頭嘿嘿一笑，雙眸凝視著肖鋒，不知心中打的是什麼主意。
未曾料到，肖鋒竟在這紛擾之中昏昏入睡，並做起了一場短暫的夢境——夢裡的那位懷抱葫蘆的老者，聲稱要傳授他一門劍訣...
三
\"小友，我承你一份因果，如今已償清矣。\" 老者眼含深邃笑意，身形眨眼間已在屋內消逝無蹤。
肖鋒於夢境之中，身軀猶自顫慄不已。
\"你執著過往，憂慮未來，太過患得患失。\"
\"無需行拜師之禮，吾傳授你一套劍訣，便當償還那一壺瓊漿之價。\"
\"此劍訣習得，便可忘卻世間諸般煩憂。\"
\"煩憂乎哉？有酒、有竹，生涯無邊，如逐劍之道也。\"
陡然間，那老者的瞳孔，在肖鋒的夢境中閃現。
\"竹醉九劍！\"
肖鋒驟然驚醒，只見額上已是冷汗涔涔。
環顧四周，房內已然空蕩無人，他大口喘息著，連背部都被汗水浸透。
他不可思議地凝視著手掌，一抹翠綠元氣緩緩流動，輕彈之下化作一柄靈劍瞬息消散，而遠端牆壁赫然現出一道裂縫。
\"此人……\"，肖鋒困惑地朝虛空抓去，那柄凌天劍如有回應，鏗鏘一聲顯出五尺劍身，被他緊握於手心。
隨著凌天劍的入手，無數資訊狂湧而入肖鋒腦海中，猶如利刃割裂般的劇痛在他腦際炸開。
視線愈發模糊，彷彿有無形屏障阻擋前方。
忽地一頓，他看見了一位身影。
持竹劍在手，臂膀微振。
剎那間，驚世劍氣席捲而出，劍意銳不可當，彷彿毫無防備之機，一劍、二劍、直至九劍，落花無痕，流水依舊，獨留破碎的空間碎片嘩嘩飄散。
\"臭小子你怎麼回事？\"，安擔憂的嗓音將沉浸在劍道感悟中的肖鋒喚醒。
\"那是何人？!\"，肖鋒難以理解，僅因兩次購酒之舉，竟得如此霸道絕倫的劍術傳承？
\"安，他剛才做了些什麼，你看清楚了嗎？\"
\"不清楚…\", 安的幻影搖頭，當那人出現之際，她感覺彷彿有一堵無形高牆聳立於她與肖鋒之間，阻斷了二人間的聯絡，否則此刻怎會遲遲才喚回肖鋒。
肖鋒步出客舍，向店小二詢問詳情，得到的回答卻是茫然不知。
據言，那位老者近來方在此處出現，嗜酒如命卻又囊中羞澀，常至酒樓賒賬飲酒。
肖鋒得知那些美酒所費之巨，心中不禁暗自稱奇，即便是他剛剛換來的一小袋銀幣，恐怕也無法支付得起分毫。
那老者一口氣拿走了二十七缸佳釀，幾乎將整個酒樓掏空。
\"客官，這點銀兩怕是不夠啊，您看能否再換些過來？\"，店小二面色尷尬，若是掌櫃知曉此事，只怕是要扒了他的皮。
肖鋒舔了舔嘴唇，心想這老傢伙真是海量啊……
好在肖鋒也不是善茬，既然沒錢付賬，那就只能腳底抹油——溜之大吉了。
直到徹底遠離小鎮範圍之後，肖鋒才露出了釋然的笑容。
\"哎呀，連那些獸皮換來的碎銀都不夠啊…這老頭的葫蘆裡能裝多少酒吶。\" 嘆息之餘，肖鋒仍躍躍欲試地想要領略那傳說中的竹醉九劍之威。
四
凌天劍起手勢，肖鋒卻發現無論如何轉折，都難以捕捉到那種突發刺擊的意境。
“渾小子，此劍法喚作‘醉竹九劍’，或許你需要品鑑些許瓊漿？” 安疑惑地建議道。
肖鋒思索片刻，取出一壺陳年佳釀，仰首飲下一大口，待微醺之意上湧，這才啐出口中餘酒。
再次提劍揮舞，肖鋒卻感受到一股奇異的眩暈，彷彿並非僅僅品嚐一口，而是猶如飲盡整壺烈酒般酩酊大醉。
劍芒乍現，瞬間洞穿百米之外的一株參天巨木，令肖鋒驚異的倒並非這點成就。
反而是自身身形的變化，這一劍竟讓他體驗到了瞬間挪移的奇妙！劍影所至，身影隨之突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