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慢”
“幸虧我走下面打探到了一些出乎意料的東西，你該感謝我”
程熙把知道的一切告訴了段亦。
“這麼說，是有人故意挑撥人與妖的關係，讓他們互相廝殺仇恨，真正殘害人類的兇手不是妖，是那些所謂的泥人，製造出混亂，那些泥人就可以在暗中偷走那些屍體，人類就認為是妖吃了屍體，所以大街上才會撒滿咒紙屠殺妖精。那妖可揹著一口大鍋”。
“沒錯，雖然我們現在還不清楚城裡傳播的瘟疫來自哪，不知道會不會和泥人有關……”
“誒？自古以來人類發生的瘟災不少吧，這世界上又不是隻有人類存在，這些病甚至可能來自動物身上和天氣氣候變化而爆發的病菌，上哪找病源。而且我們也要小心才是，天知道我們會不會感染到”。
段亦不安的扶扶面具，程熙聽完連忙拉高圍巾矇住了自已一半的臉。
“你怕了？”
段亦朝程熙嘲笑道。
“嘴硬的傢伙通常活不久”
程熙照樣挑釁回去，說著倆人一起踏入寺廟裡。
空蕩蕩的寺廟，沒有任何人，燈火通明，香火不絕。程熙越過高高的門檻，一眼便又看見了熟悉的鑊神，在蠟燭火光的照映下，神像顯得慈眉善目，房頂掛滿了符紙，密密麻麻的，連神臺上除了香火就是符紙……
“入廟就要上香，不上乃是不敬……”
尖銳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倆人立刻捏緊了刀柄。這熟悉的面孔讓段亦直犯惡心。
“有尊石雕就稱神了？真是自大”
下一秒程熙就把劍抵在了它的脖頸上
“小心！”
有了前車之鑑，段亦連忙開口提醒，程熙反手便削下它的腦袋，直接提著腦袋詢問：
“你的主在哪？說話，不說實話就把你削成肉泥”
“程熙，它已經是爛泥了”
“你閉嘴”
沒錯，和程熙想的一樣，泥人就算身首異處，除了限制一下活動並不會有任何事，在黑夜行動簡直就是無敵的存在。
泥人的五官扭曲起來大嘴咧出尖牙發出刺耳的呵呵聲，隨後在程熙手裡融化了
“它逃了！”
“沒用的，我們抓不住他”
程熙看著手上逐漸消失的淤泥，陷入了沉思，段亦煩躁的看著石像，回憶出現在腦海裡的話：
妖居然和人類走在一起。
程熙看著面前的符紙又看看神像忽然想通了似的打了個響指：
“或許它們不是怪，準確來說，它們根本不存在”
“啊？”
一句話差點把段亦幹成弱智，他神情複雜的看著神采奕奕的程熙，等待著他的解釋。
“沒有什麼東西是不壞不死，如果有，那就是法力創造出來的傀儡，只要破解了這個法術這些泥人就不復存在了”
“你的意思是說，它們不是妖不是鬼不是真的存在的，是人為創造出來的，但它們能殺人，你說他們不存在也說不通”
“弱點，我們現在目標是它們的創造者，能操縱這麼多泥人不僅需要大量的法力還需要大量的怨念，現在整個城就是一個大型煉丹爐，現在人們對妖恐懼和怨氣，夠他用之不盡了吧”
程熙看著面前的神像和臺上層層疊疊的符紙，燭火映在神像上舞動著……
半晌後，程熙說道：
“此人不像是兇惡之人，眉眼帶笑，內峻外和……”
看著程熙逐步開始分析起神像的樣貌，段亦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百般無聊的晃著腳丫，看著天花板上飄動的符紙發呆。
“程熙，你說過無論是神還是鬼都是要請才能來的，而且還要付出相應的壽命和福報，那泥人雖然不算神也不算鬼，但憑他一個人類真的能操控一群泥人嗎？”
段亦的話語讓程熙一下子醍醐灌頂，他想到了什麼似的，撲到段亦跟前道：
“沒錯！我怎麼就沒想到呢！他根本沒有足夠的力量操縱泥人！！他在召喚泥人出來的那一刻就註定這場交易不平等，他沒有辦法百分百操縱好那些泥人，他正在失控！！”
“你是想說，他召喚出越多的泥人，泥人越強大，他自已被吞噬的風險也越大？”。
“何止吞噬他自已，如果我們不阻止他繼續召喚泥人，那些從湖底來的爛泥會吞了整城！”
“那我們該去哪找到他和法陣，城裡的那些人可不怎麼待見我們這些外鄉人”
程熙撫摸著牆壁又看著面前的神象思索了一會轉移了話題：“或許這其中有什麼故事我們還不知道”。
確定沒有更多的發現後，倆人匆匆離開了寺廟，回到了遊梁的醫館裡。
“不知道你們有沒有帶回來一些好訊息，我這裡倒是有個好訊息”
晚柒興致勃勃的蹦到程熙面前，展示著自已的筆記，裡面畫滿了程熙看不懂的圖案和小字。
“簡單點說，我發現落木的手是可以長回來的，妖身體的治癒能力簡直超乎我的想象，如果她有足夠的法力顯出原身，她的手臂也是能長回來的！”
兩個小姑娘開心的在原地打起了轉，聽聞了晚柒的話段亦挑了挑眉，可惜帶著面具的他，人們無法看見他的表情。
這時程熙忽然把一瓶燒酒放在遊梁跟前開口道：
“和我聊聊如何？”
眼前的燒酒成功吸引了遊梁全部的注意，倆人走到後院閒聊起來，隨著幾杯酒下肚，終於算是撬開了遊梁的嘴。
“你很聰明，這裡的信奉者諸多，人類啊就是愚蠢，總把希望放在那些虛無飄繞的東西身上，指望真的有神仙來拯救這個荒唐的世間哈哈哈哈”
“現在四處戰火狼煙，又有瘟疫籠罩，官員不作為，百姓絕望到走投無路之時，才會去信奉神仙，日夜祈禱，渴望能看見一絲希望，這並沒有錯”。
程熙把一杯燒酒灌下肚，無比辣喉，這不是他喜歡的東西，但不可否認的是，有些事在酒精的薰染下才能變成一番成就。
看著面前的年輕人，遊梁笑笑說道：
“我知道你想知道什麼，過兩天，城外湖邊會有一場活畜祭祀，城裡一半的人都會去，把牲畜丟入湖裡獻祭給神，依我看你們可以去那邊碰碰運氣，破壞法陣或許不是一件很難的事”。
只見遊梁頓了頓繼續說道：“好心勸你一句，多留兩個心眼吧，忠貞二字，和妖這種生物可不沾邊”。
是在說落木嗎，程熙看著面前的酒杯，人類都會排斥異已，更何況對會傷人的妖，他沒有把話放在心上，開始思索起了對策，結合同伴們的實力，做出破壞法陣的計劃。
屋內發出聲響，他看向屋裡鬧成一團的晚柒和落木，忽然想到，在山上時，師傅是不是也一邊喝茶一邊看著他和師弟們打鬧呢，真懷念那無憂無慮的日子啊。
後院的樹被風吹的直晃，程熙索性躺在竹椅享受起這片刻的寧靜，現在什麼都不想，泥人、鬼神、法術以及一團亂麻的思緒，想通通忘在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