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鼠王肚子裡還掉出來幾個被腐蝕的看不出樣貌了的人。

趙凌峰只顧著折騰血人,又是渡氣,又是拍打,任他折騰半天,阿澤都沒有要醒的跡象,好像這次是真的死了。

另外幾個總不能一直這麼放著吧。

李奕辰默默看了大半天鞭屍,終於忍不住了,勸趙凌峰,先把人都埋了吧。

兩個走路都費勁的男人,又吭哧吭哧默默的刨坑,坑旁邊擺放著幾具血淋淋的屍體。

當兩人抬著最後一個屍體往坑中放時,屍體說話了

“你們在幹嘛。”李奕辰嚇的扔掉手上抬著的腿,一屁股坐在地上喊:“媽呀,詐屍了”

阿澤看看趙凌峰,又看看李奕辰,滿臉的鮮血,只有兩顆小燈泡似的銀眸泛著光澤。

王雨澤只覺得渾身都在發燙,一點力氣也提不起來,他正在逃命呢,就被扯了回來,睜開眼,見是趙凌峰,說了句:“隊長,我想再死一會。”

說完,小燈泡消失,阿澤又像溺水時那樣昏死了過去。

趙凌峰拿不準阿澤到底死沒死透,沒敢埋他,只埋了已被腐蝕到看不清面容的戰友。

埋完人,李奕辰和趙凌峰累癱倒在大墳前。

走是走不動了,吃東西也沒胃口,話也不想說,兩人只想躺著一動不動。

偵查小隊到達最後炸出來的大坑前,閔東行想過去看看能不能找到趙凌峰。

其實繞路也能過去,但不現實,平白多出幾十公里不說,路上還要經過一個城市,這會天快黑了,還擔心對面有大老鼠到處亂竄,這樣再耽擱一夜,他怕趙凌峰就算真死了,也會被老鼠啃光。

最後決定,搭個繩索滑過去。

“隊長,那邊有光。”肖衛波指著大坑對面喊。

閔東行向對面仔細看去,果然有亮光,還在晃動。

但他不確定是不是他想要找到的人,便嘗試著用對講機呼叫。

趙凌峰的對講機早不知道丟到哪裡去了,但他看到了大坑對面亮起的車燈。

李奕辰激動的忘了身上還有傷,一把搶過趙凌峰手裡的手電筒,轉著圈往對面照,大聲喊:“喂,這裡,在這裡。”

回應他的是坑的這邊一條筆直的綠色光線晃動。

“聽聲音不像趙隊長的,我們還過去嗎?”崔銘問。

肖衛波接了話:“不是就不管了吧。”

閔東行一個一個拍兩人腦袋:“廢話真多,趕緊去搭滑索。”

三個小時後,最後一箱子彈用人力揹著,滑過臨時搭起的索道,趙凌峰心裡依然不甘心。

糧食、汽車、燃料實在運不過來,好在一部分藥品和槍支彈藥都能帶走,也算是將損失降低了一些。

阿澤也被床單包裹成木乃伊放在了後座。

肖衛波湊到閔東行身邊小聲的八卦:“隊長。”

閔東行累的氣喘吁吁,抬手一巴掌拍開他,怒道:“滾邊去,別對著我耳朵吹氣。”

“不是,隊長你聽我說,大隊長對阿澤的感情不一般啊,都死了還不捨得埋,你沒見剛才包木乃伊的過程,小心翼翼的,嘖嘖”

肖衛波說著還看了一眼車後視鏡,生怕趙凌峰隔著兩輛在行駛中的汽車還能聽到他在背後議論。

閔東行皺眉奇怪的問:“死了?不是說昏迷了嗎?”

“我剛才離的近,順手摸了一把,都涼透了,也沒氣兒了。”

肖衛波抱著手臂晃晃腦袋,越想越覺得驚悚。

“你有病啊,沒事摸人家幹什麼。”

“我....”

“閉嘴,再說一句廢話把你扔出去。”閔東行嚴厲的警告肖衛波。

他絕對不相信他們隊長會有什麼特殊癖好。

肖衛波卻不相信阿澤是什麼正經人,王雨澤還是小傻子的時候可是非禮過他的。

那兩人又常常在一起,現在回想起一些從前忽略掉的細節,肖衛波越想越覺得,這兩個人關係不正常。

四輛越野車,閃著明亮的車燈破開漆黑的夜,迴歸臨時營地。

在他們之前,早有三名預備隊逃兵也摸了回去。

這夥人原本是四個一起跑的,有一個嚇破了膽,慌亂中躲進物資車底下被鼠群包圍瞬間撕碎,另外三人在逃跑途中匯合。

他們曾親眼見到直升機升起又落下,也見到所有人都在撤退,要是再晚一點,只要再堅持幾分鐘,他們也不至於當逃兵。

預備隊的隊員是不配槍的,孫浩卻撿到一把手槍,自然而然成為逃跑三人組的新老大。

當鼠群潰散,焦黑的戰場重新安靜下來時,孫浩也冷靜了下來。

離開車隊他們三個難找活路,說不定現在追上去,假裝走散還有機會繼續在預備隊混日子。

最重要的是三個人的家人都還在車隊,他們還是想跟自已的家人在一起。

黎明前,最後的黑暗中,臨時營地微弱的應急燈格外明顯,隔的老遠就能看到。

抱著一絲僥倖的三個逃兵剛接近營地,就被巡邏隊發現了。

失蹤和死亡名單已經公佈,除了兩名被周坷擊斃的逃兵,其他不在佇列的都劃入了失蹤名單,包括三人的名字也算在失蹤名單中。

失蹤人口全須全尾的自已跑回來了,自然是要透過審訊後才能歸隊。

當時戰況混亂,周坷雖然堵在公路中間,但三人是從側邊繞路跑的,周坷並沒有看到他們。

回來前三人還串了供詞,況且還是周珂親自帶的學員,對三人沒太為難,簡單的審訊過後只是以違反紀律暫時開除預備隊。

回到倖存者營地的三人暗自慶幸著。

不在預備隊,當個普通倖存者也只是配給少一些,總比再遇到類似鼠潮的危險去拼命要強。

他們一路上走的太安全,預備隊被保護的太好,前有偵查隊探查路線,後有特戰隊員做主力清繳變異獸和喪屍,像這種需要他們預備隊也加入的兇險戰鬥還是第一次。

這三人也只是因為預備隊參加訓練,物資配額要比普通倖存者好很多才加入的,要不然也不會因為當逃兵湊到一起。

但重新成為普通倖存者後,落差讓三人都有些接受不了。

首先就是其中一人的情人,本就是在車隊認識的,知道他被開除了預備隊,就不再搭理他,轉身跟另一名在職的隊員眉來眼去。

其次是食物,三個人回來後也去領了物資,結果被告知他們不在本次可以領取口糧的名單。

如果這些都還能忍受,那麼限制行動自由就是一根導火索,當晚三人回來時已經過了吃飯時間,孫浩餓的煩躁,身邊還有小孩哭鬧,女人的叫罵,睡覺打呼的噪聲。

他想找個遠離人群的清淨地方,剛一出來又遇到巡邏的預備隊員認出了他。

那人見到他很是驚訝的脫口而出:“你不是跑了嗎,怎麼又回來了?周教官沒收拾你?”

這一句話,讓孫浩心裡一緊,慌亂中怒道:“什麼跑了,我那是有別的任務,趕緊幹你的活吧,我有事,先走了。”

說完立刻心虛的轉身想回集中營地,身後另一個聲音喊道:“喂,晚上危險,平民不要亂跑。”

“平民?”

“是啊,和他一起的,一共三個人,被開除預備隊了。”

“逃兵只是被開除?”

孫浩猛的一個激靈,完蛋。

這事怕是瞞不了太久,要是被周坷知道了,他肯定死定了。

回到平民區找另外兩人說了這事,三人都知道不能再留在車隊。

三人悄悄跟自已家人匯合在一起,正在發愁怎麼躲過巡邏隊溜走,倖存者營地內一個高大肥碩滿臉鬍鬚的大漢,正餓的破口大罵。

這大漢在車上受了驚就拼命的吃東西,提前把一整天的食物都吃完了。

集中營地內,都是死裡逃生,擔驚受怕一整天的人,有人起個開頭,還真有幾個對車隊和何綿輝不滿的人出聲附和。

孫浩眼珠子一轉,計上心頭,低聲跟同夥耳語了幾句,就開始引導話題

“聽說趙隊長死了,以後就是周教官帶隊了。”孫浩壓著聲音,散佈著這一炸雷般的訊息。

“那個魔鬼?那咱們以後有苦日子過了”

“趙隊長死了,以後誰還能壓的住那個假洋鬼子資本家的剝削啊。”

“我聽說,假洋鬼子早就想把每天的物資份額取消,變成集體吃大鍋飯,而且還只能定量,是趙隊長不同意才沒實施的。”

“你們以為那個隊長就是好人嗎?他身邊的小白臉天天抱著一大堆肉吃到飽,咱們一週十個人也分不到那麼多啊。”

“我見過,趙隊長半夜帶著小白臉去倉庫拿肉吃,足有幾十斤勒。”

“還有那群女兵,不就是一群臭娘們,敢跟老子們吆五喝六的,打仗的時候又不見她們上。”

“那是人家養的後宮,有本事你也當首領去啊。”

一時間幾十人開始議論紛紛,說的話也是越來越難聽。

圓圓帶著小瑩縮在角落裡,越聽越不對勁,小瑩聽不懂他們的議論,但他們說隊長不好,小丫頭不同意:“你們胡說。”

圓圓立刻捂住小瑩的嘴,但已經來不及了,清亮的嗓音在一群大漢的議論中格外明顯,當即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過來。

“我在給她講故事,不是在跟你們說話,抱歉,你們繼續。”圓圓抱著小瑩解釋著,悄悄後退,想帶著她趕緊逃離。

“這不是小白臉那個妹妹嗎?”

“她要是回去告狀,咱們都要受罰。”

“她哥和趙隊長都死了,誰還管她。”

李毅交代楊嵐照顧一下小瑩,但今晚人手不足楊嵐也要去巡邏,原本她是想把小瑩交給周坷帶的,但小瑩怕周坷,不願意跟著他,非要圓圓帶她到集中點找吳知言。

周珂怕王小雨讓人半夜偷宰了吃,強留下了,才同意她去找同學玩。

當初在縣城背出弟子規的小傢伙,跟小瑩差不多大,可惜只會背不會寫,趙凌峰讓他跟小瑩和阿澤一起學寫字,後來在縣城開了學習班,兩個孩子又成了同學。

同齡的小孩子都是自來熟,從最開始的同學,到如今已是形影不離的好朋友。

楊嵐將兩人送到集中營地,見她跟裡面的人都挺熟,還有自已的朋友,又考慮到萬一真有意外需要轉移時,平民是優先逃離的,覺得在這裡也算是安全。

小瑩正在跟吳知言和幾個一起上課的小夥伴玩,圓圓則和其他孩子的母親們聊著天,沒有人預料到危險會來自自已人中。

孫浩漸漸靠近小瑩,吳知言擋在小瑩身前,稚嫩的小人奶聲奶氣的喊:“你走開,不準欺負她。”

小男孩實在沒什麼威懾力,直接被無視,孫浩又朝他們靠近了幾步。

冷笑著問身後的同伴:“你們說,這丫頭回去告訴周坷你們在這裡說的話,會怎麼樣?”

“周坷那個魔鬼,肯定會折磨死我們啊。”

“還有李毅,他們都是一夥的。”

三個人一直在暗中引導著議論,這會還在煽火。

大部分人都還算理智,有些辯解的聲音也只敢小聲的說,根本壓不住處心積慮的造謠。

更多的人是事不關已冷眼看熱鬧,也有一些人已經失去理智,完全被蠱惑。

“跑,跑了快半年了,走走停停,什麼時候是個頭啊,這路上一隻喪屍都沒見過,恐怕喪屍早就死完了,現在是要把咱們帶到什麼地方給他們當奴隸吧。”

從眾的心理,讓一些人忘記事實,只有眼前。

巡邏隊在附近只聽的到有人在說話,沒聽清是在說什麼,就算看見有幾個人站了起來,也沒想到會有人鬧事,所以並沒打算管,只是照常路過時隨意吆喝了聲:“鬧什麼呢?”

人群中突然有人喊了一聲:“巡邏隊來抓人了,快跑啊。”

圓圓見情形不對,抱起小瑩就要跑,卻被緊盯著兩人的孫浩三人攔住了去路。

其他孩子的母親或養母也都第一時間抱起自家孩子,想逃離混亂。

一時間人撞人,人擠人,有人被絆倒,有人趁亂搶東西。

打鬥聲、哭喊聲、哀嚎聲,呼喚家人名字聲,響徹營地。

沒有人去思考,為什麼要跑,騷亂一起,普通人只有被驚慌支配著的恐懼。

集中營地,徹底混亂了。

趙凌峰剛回到營地,見到的就是這一幕亂像。

偵查小隊上前開槍示警,幷包圍了平民集中營地,和附近趕來的巡邏隊一起,才控制住了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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