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劫日爆發時正值初夏時節,此時距離事發當天才過去兩個多月,本應是嶺南地區最炎熱的時候,卻因為白天缺少陽光的照射,夜晚也顯的格外清涼的。

人類在黑夜裡總是缺少安全感,一簇小小的篝火,就能驅散恐懼和黑暗,也能溫暖彷徨不安的心靈。

不知名小山包下,十幾個人圍成一圈,守著篝火帶來的一小片安寧。

距離小山包三公里左右是一個只有十來戶人家的小村子,四個男人,各自拿著自制的砍刀或狼牙棍,在零散的幾棟獨立小樓間穿梭,掃蕩著有可能用的上的東西。

村尾最後一間倒塌一半的房屋後院牆腳,一個帶著眼鏡,身形有些微胖的男人,在小院的一小片菜地裡,吭哧吭哧的挖著一小顆半埋在乾裂泥土裡,葉子有些發蔫的蘿蔔。

微胖男人邊撅著屁股開心的挖著,一邊唸叨著他家小崽子最討厭吃蘿蔔,這回看他還挑不挑。

突然身後傳來一聲嘶吼,男人立刻鬆了拔了一半的蘿蔔轉身,一隻喪屍已經逼近他不足一米的距離。

男人並沒有太害怕,他弄死過幾十隻喪屍了,清楚的知道,什麼位置,什麼力度,能一招就將脆弱的喪屍腦袋砸下來。

男人淡定的舉起手裡的鋼管,對著喪屍腦袋砸去,卻沒注意到,背後一把弓箭已經拉滿,瞄準了他。

微胖男人舉起手中鋼管的瞬間,箭矢離弦,精準的射在他的右手上,男人吃痛,鋼管脫手,這一秒鐘的耽擱,喪屍已至身前,抱住男人一口咬在脖頸上。

男人比喪屍要強壯的多,生死邊緣爆發出的力量,是喪屍根本控制不住的,就在他將喪屍推開並反擊的瞬間,又一箭,射向男人後背,正中腰眼位置。

連中兩箭男人再也使不上力氣,一個帶著妻兒衝出城市活下來的男人,被一隻脆弱的初始喪屍,奪去了生命。

直到男人已經被啃的面目全非,才從陰影中走出另一個提著大弓的高大男人,喪屍見又有食物出現,向拿著弓箭的男人撲去,接著被一腳踹出三四米遠。

提著大弓的男人,靠近倒在地上,死的不能再死的男人,撿起自已的兩支箭矢,將箭頭上的血跡在倒地的男人身上擦乾淨,重新裝回背後的箭囊中,若無其事的離開了現場。

倒地的喪屍站不起來,兩隻爪子仍然在地上亂抓著爬向已經死掉的男人,快要接近自已的食物時,又被踹了一腳,這一次它距離自已的食物更遠了。

外形已經跟人類幾乎沒什麼區別的喪屍少年,將剛才發生的一切都看在眼裡,等到行兇者走後,他才迫不及待的撲向被同類咬開的血洞吸食還溫熱的鮮血。

他是在追獵物時誤闖進來的,食物跑太快,他已經追了好幾天,正是虛弱無力的時候,送到嘴邊的食物上門了,他自然是不客氣的大快朵頤。

同時腦子裡一團模糊的念頭再次閃過,原來食物們也跟他們一樣,都會攻擊同類。

被踹飛兩次的初始喪屍拖著半截軀體仍然想爬過來,只是它實在是太慢了,直到熱血已枯竭變冷,只剩兩隻上半截身體的喪屍才靠近它的食物。

喪屍少年也喝了個半飽,還嫌棄同類太臭,直接起身離開。

另一邊,三個男人已經匯合,各自揹著一大包找到的物資,焦急的等在原地。

集合時間已過,遲遲不見同伴出現,也不敢大聲喊,為首的男人背上揹著一把大弓,一臉擔憂的建議幾人不要走散,一起找找。

揹著大弓的男人不露痕跡的將兩人帶到微胖男人死掉的地方,此刻地上的屍體已經被喪屍啃的認不出原本的形狀,只從散碎的破碎衣料中認出,是他們在找的同伴。

真正的兇手再次彎弓,射殺了還在貪婪進食的喪屍。

幾人只是臨時結伴的倖存者,沒有太深的感情,自然也沒有為男人的死感到太多的悲傷,只是感嘆不知什麼時候會輪到自已,又慶幸這一次倒黴的不是自已。

出了村子又走了數百米,路邊草叢窸窸窣窣的一陣動靜再次驚動三人,其中一人拿手電照過去,發現是一個少年正趴在一隻大兔子身上撕咬。

喪屍少年進食後恢復了些體力,這一次,他輕鬆抓住追了好幾天的獵物,只是剛追上,又被人打攪了。

不在飢餓狀態的喪屍少年情緒很穩定,三個食物搶了他的獵物,也沒讓他覺得不滿,相反,他甚至違反本性的配合著三人的劫持。

這也正是他的打算——混進食物們的群體中,才有機會吃到更多。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四個黑影漸漸靠近篝火,最前面的是一個抱著大紅鳥頭的少年;後面跟著兩個男人各自揹著大馬刀,二人合力抬著一隻大兔子;最後面的男人,大高個,四方臉,眼睛小的就算睜著,看起來也只是一條黑線,厚實的嘴唇讓他多了些平易近人的憨厚,背上揹著一把黝黑的弓箭,又顯示出這是一個不好惹的傢伙。

一行人進入篝火能映照的範圍,揹著弓箭的小眼睛男人一聲吆喝:“看我們打到了什麼,今晚有肉吃啦。”

篝火邊有男有女,還有一個十歲左右的小男孩,見幾人回來,立刻衝了過來:“大強叔叔,這是什麼呀。”

男孩歡快的跳到獵物身邊,伸手就去摸那隻大兔子,那兔子光耳朵就有他整個人那麼長,軟軟的拖在地上,小男孩拍著手跳著:“哇,大兔子”

小男孩口中的大強叔叔就是那個小眼睛,揹著弓箭的男人。

大強抬手摸了摸男孩的頭,一臉惋惜的表情,聲音有些低沉:“好小子,今晚讓你放開肚皮吃。”

小男孩仰著小臉雙眼放光,捏著小拳頭:“吃肉肉,長大要跟大強叔叔一樣當個男子漢。”

大強拍拍小男孩肩膀,以示鼓勵,小男孩又側身指著少年問:“叔叔,他是誰呀。”

男孩母親則是神色焦急的小跑著過來,向四人身後的黑暗中探頭尋找。

三十來歲的女人身材豐滿,面板嫩白,即使末日逃生,只是最簡單的穿著,也難掩一身被優渥生活養出來的優雅氣質。

大強打量著女人,暗暗吞了口口水,再開口時,語氣中帶著一絲遺憾:“嫂子,別等了,他......”

女人眼中瞬間蓄上一汪淚水,臉色發白,顫抖著紅唇:“他?.....誰?”

另外兩個男人,放下抬了一路的大兔子,不耐煩的回道:“還能是誰,你老公唄,遇上喪屍了,被吃了個乾淨,你要去收屍嗎?大概還有幾塊骨頭,就在前面村子裡,要去就趕緊的,天亮前咱還要出發,可不等你。”

小男孩站在女人身前,拽著女人衣角喊:“媽媽”

女人呆立在原地,緊緊拉著小男孩的手。

另外兩個男人則扔下獵物回到篝火旁,席地而坐,叼著根菸,指揮人去收拾那隻兔子。

大強報完喪,對人群裡的一名婦女交代了幾句,轉身去看自已帶回來的少年。

細長小眼望著少年的身影,凌厲寒光一閃而過。

他比少年高出一個頭,站在少年面前,俯視著他,用他自認為的溫和語氣問眼前的少年:“你的同伴幾個人,在什麼地方,能帶我們去找他們嗎?”

少年只是低著頭,並不回答,他繼續道:“這世道咱們要團結起來,才能活下去啊,叔叔不是壞人,看到這些人沒,都是叔叔救的,你要不信,隨時可以去問他們。”

少年聽不懂他說的話,他只知道這是一隻危險的食物,他當時看的清楚,這人遠遠的就能射殺了另一隻食物。

會主動攻擊同類的,都是最危險的。

沉浸在自已思緒裡的少年,突然心頭一緊,頭皮有些發癢,他一個人遊蕩的這些天,每次有這種感覺的時候,不是有更強大的喪屍要攻擊他,就是有食物們對著他舉起黑管子。

有過幾次後,他現在已經知道,這種感覺,預示著危險來臨。

他現在也記起了,這黑管子不止神秘旅行中見到過,在曾經他只看的到白茫茫一片時,就見過黑管子冒出的光,亮光閃過,同類倒下。

雖然面前的人沒有黑管子,但仍然讓他覺得危險。

他是一個有思想,有危險認知且膽小惜命的喪屍,沒有鋒利的牙齒,沒有尖利的爪子,他覺得自已可能打不過這麼多食物;他現在只能繼續裝下去,希望不要被食物們發現,他不是他們的其中一員。

大強等半天見他還是一句話都不願意說,失去了耐心,有些搵怒的抓著少年的脖子,拎雞仔似的把喪屍少年扔到人群裡。

“賴老二,看好他”大強對正在跟一個女人調笑的齙牙男人說。

賴老二不敢怠慢,立刻放開懷裡的女人,揹著大砍刀站到少年身後。

他如願的掉進了食物堆裡,如此近的距離,食物們的味道,不停撩撥著他無限的進食慾望。

少年忍耐著,抖動著的嘴巴不時露出一顆已經退化的獠牙,只因為是低著頭,沒有人注意到,還以為這瘦小的弱雞是因為懼怕不敢抬頭。

他的猜想對了,人類好像把他也當作同類,他越來越肯定自已的想法肯定是對的,只要能混在食物堆裡,就能找機會吃掉食物。

但他有些後悔跟這些食物過來了,因為他發現食物堆沒他想像的那麼好混,而且還這麼多隻,不知道現在跑,還來不來得及,但他追了好幾天的食物,被這些人搶了,他要跑也得先把食物搶回來。

大強獨自走向停在不遠處的一輛貨櫃車,他的箭只剩兩支,需要補充。貨櫃車裡一個正在低頭手工打磨箭頭的老頭,頭也不抬,只是問道:“得手了?”

大強點點頭鼻腔中發出一聲“嗯”算是回答。

老頭抬起頭,勸道:“活著都不容易,何必呢。”

大強對老頭的勸告嗤之以鼻,:“幹好你的活,其他不是你該過問的”

說著又取下背上的大弓放到老頭面前的工具臺上:“這兩天要用,給保養下。”

老頭盯著面前的大弓,這是他年輕時的戰利品,如今卻在助紂為虐。

大強很惜命,每一次發現新據點前,都會找老頭檢查大弓狀態,老頭顫抖的手撫摸著曾屬於自已的榮耀,嘴裡唸叨著並沒有什麼用的良言:“你又發現新據點了?你現在也不缺人手,就不能放過他們?”

大強有些不耐煩,老頭每次都翻來覆去的唸叨,他耳朵都要長繭子了,“現在還不確定,老李頭,出來混膽子要大點,不多吞併點人,去了安全島咱還是得當狗,垃圾桶你還沒翻夠,破屋子還沒住夠嗎?”

老頭嘆口氣,搖搖頭:“你是怕再把你關進去吧,你要真想去安全島,早就到了,何必還在這裡繞圈。”老頭咳嗽兩聲,喘了好幾口氣才繼續說:“我沒幾天活了,只想安安穩穩的走,你的事我不知道,也不想摻和,只求你別再殺人了,老天爺在看著呢。”

“要真有報應,也是先收那些吃人的怪物,哼,老子從來不信什麼老天爺,老子這可是在救他們,聽話的,我可一根毛都沒動過他們。”

老頭抬起頭,渾濁的雙眼,深深看了一眼大強。

當初還穿著囚服的大強和賴老二闖進他家,因為他的弓箭才留他一命,帶著他逃出城市。

一路上但凡遇到的活人,聽話的就收為小弟,而女人能幹活的和漂亮的才能留下,不聽話想反抗的,或有被他看上的女人有男人跟著,就會被他帶出去打獵或探路,帶出去的沒一個能活著回來。

大強會拉弓但不會制箭,他還有用,良心不安也會說上一兩句,但也從來是沒什麼用。

將做好的一囊袋箭矢扔給大強,沒再多說什麼,只是在心裡自欺欺人的默默祈禱,希望出自他手的箭矢是打了喪屍和獵物,而不是用來殺人。

“那孩子很崇拜你,如果可以,留下吧。”老頭還是忍不住替那可憐的孩子求情。

大強摸著下巴,想著少婦豐腴的身材和嬌俏模樣,舔舔嘴角低語:“那就看他媽懂不懂事了。”

其它小說相關閱讀More+

女配總試圖ooc

大鵝吃大ne

快穿,清冷萬人迷被強制愛了

代我回家念靈nl

傳說之下,截然不同

superBobby

學姐,你的遊戲角色太不正常了

阿米不打阿豬

我在仙界當主角

磊磊累累

看月亮碎掉

海棠添月挽華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