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什麼地步，就那樣唄。”
“你真的喜歡她？”
葉歡看著姐姐，眼神很誠懇：“嗯，真的喜歡。”
既然葉之愉問了，她就直接說，她最親的兩個家人，如果要找一個突破口，估計也只能是姐姐了。
況且她們兩家的隔閡也是因為葉之愉而起，她如果從中調和，葉藍心的心結應該會更快消解。
二人慢慢往前走，暑假食堂人不多，光影透過樹葉打下來，在地面畫出一個又一個圓圓圈圈。
“當年，你們是已經在一起了的吧？”葉之愉慼慼然半是詢問半是陳述。
她撞見過她們的秘密，而且那段時間岑子青對她的態度改變很大，除了葉歡的關係，她想不到其他，更不會像賀明霜一樣愚蠢到以為岑子青喜歡會喜歡自已。
“嗯。”葉歡沒有否認，她再次停下腳步，帶著希冀懇求，“所以，如果可以，姐姐可不可以幫忙做一做媽媽的工作？”
又補充道：“你明白的，那件事是意外，誰都不想的。”
葉之愉點點頭，心中湧起一股酸澀，她們果然是心有靈犀，倆人不約而同向自已提出這樣的懇求。
心中酸澀，胃口也縮少，葉之愉點了個瘦肉粥，沒吃兩口就放下。
葉歡因為肚子不舒服，也沒怎麼吃。
吃了飯二人驅車回家，車載廣播正播放著天麓集團的八卦，那件新聞已經發酵成了熱點，二人都被媒體挖出不少料，連帶岑子堇兩口子當年死亡的真相都有網友開始分析。
葉歡想調開頻道，被葉之愉伸攔下。
廣播裡激情的男主播滔滔不絕分析著，好像第二天金融鉅子就會跟岑子青結婚一樣。
葉歡板著臉，結婚？結你個大頭鬼吧。
葉之愉扭頭看向駕駛位，想說什麼，但還是咽在了口中。
“別這麼看我。我什麼也不知道。”感受到隔壁的注視，葉歡目視前方，假裝漫不經心說。
回到家裡，葉歡身體不舒服，心情也一般，就提前回房休息了。
“我給你煮點紅糖水，你醒了喝一點。”葉之愉推開一個小門縫，跟葉歡說。
葉藍心被老主顧請去做家庭理療了，她技術好對客人好，退休後反而比上班時候更忙，老主顧們搶著要她出診。
葉之愉不太會煮東西，水燒開了之後她不確定加多少紅糖，於是一邊加一邊嘗，直到覺得甜度剛好。
糖水吹溫了之後葉之愉端進客廳，悄悄打探了下，葉歡睡的正熟，眉頭緊鎖，看起來很難受。
葉之愉坐到床邊，輕輕幫她拉上滑落的蓋毯，空調溫度往上調一度。
眼前這個睡著了習慣抿緊嘴巴的人，從小護著自已，任憑自已欺負，比外面追求自已的那些人，好千倍萬倍。
她也是自已同父同母的親妹妹，她什麼也不能做。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有時候她挺嫉妒岑子青的。
她偷偷拍過這人的側臉、背影，往前一步是深淵，退後一步盡是不甘。
而且這個人把她鑄立在親情牆內，對她的這些情愫毫無所知。
葉之愉心思太過專注，葉藍心推門進來也沒察覺。
“你又在幹什麼？”葉藍心斥問道。
葉之愉嚇了一個哆嗦，連忙解釋：“媽，歡歡肚子疼，我……”
“肚子疼去醫院，你能幹什麼!”葉藍心又露出那種兇狠的目光。
“媽你小聲點。”葉之愉急的趕緊關上門，“難道給自已妹妹熬個紅糖水也有問題？”
“啪！”葉藍心甩掉手上的帶著的針灸包。
“一個兩個都不省心。你是要氣死我嗎？”葉藍心放低了聲音，但是還是藏不住憤怒，聲調中帶著顫抖。
葉歡被吵醒，迷糊著走出來：“媽？”
葉藍心狠狠瞪著葉歡，葉歡愣住了，迷糊的神情頓時清明。
“這是怎麼了？”葉歡看向葉之愉。
葉之愉只是別過頭，沒有回應她的詢問。
總是這樣，葉藍心之前總會因為她沒有照顧好姐姐生氣，後來葉之愉越來越好，她的脾氣反而更加不可琢磨，時而慈愛時而又暴跳如雷。
良久，葉藍心撿起針灸包，嘆氣一聲，沒好氣問道：“你又是怎麼了？”
葉歡：“沒事。有點生理痛。”
“躺下，我給你按一按。”葉藍心帶長輩命令的口吻。
“不、不用了媽。”
葉歡心裡吐槽，葉太后這一招就像老虎跟羊說“你躺下，我給你撓個癢癢”，這誰吃的消。
“快點！”
“哦。”
葉歡趁著葉藍心去洗手的間隙，看了葉之愉一眼，葉之愉示意她配合。
葉歡只好躺床上去。
葉藍心把葉歡睡褲推上去，找到她內踝尖上三寸位置，慢慢按揉著。
“這裡是三陰交穴，以後學著自已按，力度不用非常大。”
大概按揉了五分鐘，又轉移到大腿內側，髕底內側端上兩寸位置，“這是血海穴。”
葉歡仔細聽著，有一搭沒一搭回著。葉藍心從小給葉之愉按摩的比較多，加上她自小身體好，這種待遇屈指可數。
之後葉藍心又幫她揉了子宮穴，叮囑著：“生理期不要吃辛辣的，也別喝冷飲。說了那麼多次，都當耳邊風。”
“媽，謝謝您。”葉歡能感覺到母親在努力對自已好。
葉藍心幫女兒擼下褲腿，“謝什麼謝，我是你媽，親的。”
葉歡笑起來，娘倆處的像多年恩怨的兄弟，一個懟一個就不回應，偶爾互相懟一下，從來沒有好好說話的時候。
“你不是要複習嗎，鎮上安靜，你還是回去那邊好好複習吧。”關上的門的時候，葉藍心說，她沒回頭。
“哦。”葉歡沒想到剛剛還對自已溫情的母親現在開始趕人了，果然是什麼也沒變，“好的。”
屋子只剩下一個人的時候，葉歡看著四面牆壁，上面自已學生時代獲獎的照片已經發黃，沒有人精心呵護。
她取下來，裝進揹包裡。
出門前，葉藍心坐的客廳對著人偶練習針灸。
葉歡遠遠道別一句：“朋友約我出去聚聚，晚上我就不回來了。”
葉藍心沒有回應，頭也沒抬起來。
葉歡又敲了敲隔壁房門：“姐，我走了，你記得下個月去醫院複查下。”
葉之愉也沒有回答，隔著房門，葉歡看不到她已經淚流滿面。
走到樓下，夜風清爽，鄰居們大人小孩，有歡聲笑語的，有悠閒散步的，那麼溫馨，但是對葉歡來說，這裡就比以往時候更陌生。
走出小區，路上夜歸人不少，外賣員急馳而過，撿著垃圾的老爺爺拖著收穫不錯的蛇皮袋子。
葉歡停在公交站旁，搜尋附近的公寓折扣資訊。
“葉歡？”
以為是自已因為太思念產生了幻聽，葉歡抬頭，看到岑子青坐在駕駛位，車窗玻璃已經完全降下來。
“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