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眼修羅的眼睛進入到第二個療程,這次的疼痛比起上次更甚。時間剛好碰到春節,大秦上下都在慶祝,年貨、新衣、禮物,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喜氣洋洋,唯獨修府是個例外!

“嘶~啊~!”什麼叫痛入骨髓!估計這輩子難得有比這更痛的體驗吧?修羅痛的渾身緊繃,如果祖母父親哥哥在身邊,她有可能真的堅持不下去。

“乖寶!”每次陪著修羅治療的修老夫人這段時間的眼淚就沒有停過。

修家的管家修釗看到老夫人、老爺都在緊張大小姐的治療,肯定都無心準備春節的事宜。外面的訪客什麼的都好說,半個月前修府就通知閉門謝客,大家都不會心裡沒數非得這個時候登門。眼看著年關已到,就私下安排給下人多一些賞賜,他們修府上下就當是過了這個年了。

大家猜測修府出什麼大事時,十天半個月沒有見到修家父子或者是長公主探望沒有服侍周到?眾說紛紜!而皇宮春節夜宴時,大家總算看到了修家父子。

皇上李承堯看到修文啟父子不禁嚇一跳,可以說但凡看到他們倆的人不一不震驚的。短短半個月兩個人可以說瘦了兩圈,尤其修文啟可能年齡大了,瘦了之後更顯的消瘦。原本李承堯看到純兒受欺負後這次想好好教訓一下修與的,真看到人之後多少有點於心不忍。整個宴會就沒有見修家父子吃多少東西,更別說喝酒!

李純上次回來之後越來越氣,修與什麼意思嘛?說自已非他不嫁?說自已沒有容人之量?修與的說辭明顯就是在拒絕自已?什麼嘛?八字沒有一撇,不!是八字還沒有開始就說那樣的話。李純著實氣來了好幾天,誰來都不好使?直到皇上說會教訓修與時心裡才稍稍舒服一點,對啊!自已可是天之驕女,豈能容一個臣子輕縱了去。

只是這次看到修與消瘦的模樣,李純好似明白修與的意思。不是因為想輕縱自已,而是現在換成任何一個女子估計他都會說吧!上次看到修羅的治療過程,著實心驚。看來修羅大人的治療比自已看到的還要難過,所以修老大人和修與這半個月來也是心力交瘁吧!

李純有自已的驕傲,即使阻止父皇懲罰修與,但是如果修與不主動來跟自已道歉,她是不會再理會他的。

修文啟和修與雖然人在夜宴,心卻一直系著家中的修羅。現下他們兩個都出來了,不知道祖母怎麼樣?修與更多的是擔心祖母發現阿羅即使不扎針也會疼痛欲裂。看著眼前的美味佳餚、鶯歌燕舞,修家父子是一點品嚐欣賞的心思都沒有,只有在大家敬酒皇上時才會象徵的喝兩口。

皇上李承堯和皇后把春節夜宴要走的流程習俗過一遍之後便宣佈結束,畢竟大臣有家人需要團聚,皇上也想自已一家人聚一下,從明天初一開始各種祭祀就要輪流安排。

修文啟和修與聽到皇上說結束時行完禮立馬就往回趕,中途無論是冬韞想跟修文啟說話還是梅墨林聽他們想跟修與打聽一下修羅的情況,全都沒有搭上一個字。即使天氣寒冷,路上都是凍冰,修文啟修與都是選擇騎馬,只為儘快趕到家。趕到家後,整個修府冷冷清清的,當然他們倆無暇關注這些,徑直走向寶心閣。

不出所料,修羅今日扎完針敷好藥已經使完所有的力氣,躺在床上休息。修老太夫人坐在主廳上不住的抹眼淚。修羅知道祖母在,所以不敢呼痛,可是疼的她實在沒有力氣張嘴吃東西了。

“娘,乖寶怎麼樣?”修文啟看過修羅之後穿過屏風蹲在修老太夫人面前詢問。

“莫為大夫說乖寶是日益好轉!只是...只是...乖寶太痛了。嗚~!”修老夫人說到後面不忍的哭起來。

“祖母,您知道了?”修與無奈的說。

“什麼意思?你早就知道了?”修老夫人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家孫兒。

“祖母,從莫為開始治療時,阿羅的疼痛是日漸加劇,她是不想我們為她擔心。所以選擇不告訴我們。”

“祖母,晚上我來守著阿羅,您回去好好休息!”

修老夫人知道修羅的心知道修與的心,無奈的點點頭。

修家一天天的熬著,修羅疼到後面只能進食一些流食。莫為身為醫者見過太多的生離死別,卻難得見到一戶人家,這麼為彼此著想的。修老夫人、修大人、修與輪流來找他,就只是想他能不能想辦法讓修羅多吃幾口東西。一個月,修羅的體重是直線往下降,修老夫人的眼睛就沒有幹過。

一個月的時間,再難熬也總算熬過去了。終於到了修羅拆眼睛紗布的日子。一早的修老夫人和修文啟就跑到寶心閣,各種安慰。什麼修家能養修羅一輩子的、什麼心態放平、順帶再罵一下修與,不知道一大早的去了哪裡?

修羅只覺得祖母和父親太可愛了,明明攥著自已的手都把她捏疼了還不自知。最緊張的可能是祖母和父親吧!修羅心裡早已做好準備,如果自已疼這一個月眼睛還不能治好,那她接受現實。這可能就是所謂的命數,命數把她送到祖母、父親、哥哥的身邊已經是對她的寵愛。

隨著莫為把紗布一圈一圈的繞開,所有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他們也不知道情況會如何?甚至修老夫人把修文啟的手臂掐出指甲印都不自覺。

“好,來,你試著慢慢睜開眼睛。慢一點,不要太快。”莫為怕強光刺激到修羅的眼睛已經吩咐修家下人把寶心閣的門關起來,對他們習以為常的光會讓眼睛剛剛復明的人感到不舒服。莫為要求修羅一點一點的睜開眼睛。

修羅眼睛睜開一條縫就已經感覺到不舒服,很強烈的白光照的她有點睜不開眼睛。閉上眼睛再試著睜開就感覺好多了。再慢慢的睜開,一瞬間的白然後眼前的事物開始出現輪廓慢慢的變的具化象!修羅試著看清楚房內的每一處細節,直到修羅看到一個最熟悉的臉龐!

那是她二十七年心心念唸的最尊敬最想要得到他認同的人。可是他比想象中要瘦多了。修羅眼含熱淚走向修文啟,伸手撫摸著這張永遠不可能忘記的臉。看看旁邊祖母,修羅終於見到自已的家人。

“能~能~?”修老夫人高興的詢問,卻說不出第二個字。

一切盡在無言中!修羅用力的點點頭!告訴祖母和父親自已可以看見了。

“父親!祖母!”修羅平復好情緒喊道。

“哎!哎!”修老夫人和修文啟對視一眼,這一個月他們的努力總算沒有白費!乖寶的眼睛總算好了。

“小姐能看到了,小姐能看到了~!”這麼嘰嘰喳喳的聲音除了荔枝還能是誰。修羅走到荔枝的跟前,大眼睛、高鼻子、櫻桃小嘴,修羅沒有想到荔枝長的是真真漂亮。

“小姐!嗚哇~!”荔枝哇的一聲哭倒在修羅的懷裡。小姐~小姐這段時間太苦了。荔枝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的摸在修羅的肩上。

“好了好了,乖哈!不哭不哭!”修羅溫柔的撫摸安慰著荔枝,她知道這小姑娘是心疼自已,這半年來把小姑娘可折騰慘了。

“阿羅。”莫為見大家感動的差不多了才出聲,治療到中後期修羅就提前讓莫為叫她阿羅,否則每次修大小姐修大小姐讓她覺得很奇怪。

“雖然你眼睛能復明看得見,但是對於一些顏色可能還不能識別。不過沒關係我給你開一副藥,你連續喝一個月眼睛就可完全恢復正常。再就是這一個月最好別出門或者出門時戴個斗笠圍幔遮擋一下,不要讓強光刺激到眼睛。”莫為邊說邊拿出筆墨紙寫著藥方。

“修老夫人、修大人,這個藥方任何一家藥店都可以抓到。一日一次,三碗水煎成一碗水,趁熱喝下即可。”莫為將藥方吹吹乾交給修老夫人。

“多謝!”

“多謝莫為大夫。”修老太夫人拿過藥方的同時謝過莫為,而修文啟直接行作揖禮感謝。莫為是他們修府的大恩人啊!

“不必謝,醫者仁心而已。更何況能夠成功全靠阿羅的堅持您們的付出。”這一個月莫為無數次為修府動容。

“現下阿羅的眼睛基本上覆明沒有任何問題,我一個時辰左右便離開修府,不再叨擾。”是時候告別了。

“莫為大夫,這麼急嗎?不能再多住一段時間,好讓我們修府感謝你啊!”修老夫人著急的詢問。

“老夫人,此次入京便是為了阿羅的眼睛。既然阿羅的眼睛已經治好,我也習慣閒雲野鶴的生活,沒有留在京城的理由了。這段時間已經很感謝您們的照顧。”

“如此,老身便不勸你。日後若有能用的著老身或修府的地方,儘管開口。”修老夫人雖是大家閨秀可嫁進修府幾十年,多少沾染上一些將門的氣息,當即許下承諾。

“那就多謝老夫人。”莫為行完禮之後便離開寶心閣,把時間留給修府眾人。

“父親,真的是您。”修羅不知道為何父親跟二十一世紀的父親長的一模一樣,只是梳的是古人的髮髻,留了長鬍子。最最不相同的是修羅能清晰的看到這個父親眼睛裡流露的是對自已的心疼喜愛和溫暖。

“是爹爹~!”修文啟看到恢復健康的女兒,心裡是感慨萬千。

“祁媽,吩咐下去,修府上下所有人每人賞銀三十兩。慶賀大小姐眼睛恢復光明。”

“多謝老夫人!”在寶心閣的下人立刻行禮謝恩!三十兩啊!他們半年的月銀。過年時管家每人五兩已經很多了,如今每人三十兩。

“對了,阿與呢?怎麼還沒有見他人?”修文啟才想起來怎麼修與還是不見人,現在有什麼事比他妹妹的眼睛更重要的?

“爹!”說曹操曹操到!修與人未到聲先至,不由得讓修羅期待哥哥長什麼樣子。

“阿羅!”隨著聲音逼近,身形修長、寬肩窄腰、眉眼深刻、高大的鼻子配上略微薄的嘴唇,臉型偏圓。這就是她的哥哥—修與。是那個即使被自已一箭射穿胸口還擔心讓自已兩面為難的哥哥!

“哥~!”修羅想著兩人相處的一幕幕,現下感覺眼前人既陌生又熟悉。

“我的阿羅~嗯哈哈~!”修與又哭又笑的看著修羅。終於~一個月的疼痛終於換來了他們想要的結果!

“抱歉,阿羅。哥哥是知曉莫為要走,我特意去給他準備一些路上能用到的東西。還有這個你試試看。”修與拿出一個白色布包著的東西。修羅開啟一看,不就是斗笠!

“這是你最喜歡的長安街的萬紫賦華衣買的最好的月白紗和幻影布給你做的斗笠。你試試!”修與拿起斗笠幫助修羅戴上。

斗笠是用最輕的魚骨做支撐,編成一個圓形,直徑大概五十厘米左右。裡層用的紗外層用的布,而且兩層是有一厘米左右的距離,修羅戴上布料的長度剛好到腰部,即使布和紗同時放下來修羅也能看清楚前面物體的輪廓,肯定不會撞到人。一個月後或者在室內就可以把外層的布撩到側面只把紗布放下來幾乎完全可以看清楚一切。

“多謝哥哥!”修羅戴上高興的轉圈圈,現在的她不就像電視劇裡行俠仗義的大俠嘛!

“這有什麼好謝!這個月就委屈你帶著它了。”修與食指點點帽沿!阿羅太容易滿足了。

“不委屈,這是哥哥幫我做的。我會好好用它的。嘿嘿~”

“好了,你們兩。我們去送送莫為大夫吧!”眼見著時間過去,修府的下人來報,莫為已經收拾好行囊!

“嗯!哥,看!”修羅重重的點點頭,既然她已經戴頭上剛好用上。修羅把外層的布放下,攀著祖母的手臂一起走出寶心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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