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竹猛地睜開眼,看著一旁的金玉珍,頓了一會,說道:“謝謝你們。”
金玉珍看著面前的男人,淚水頓時從眼眶中滾落下來她跟剛剛那樣比劃著:“那時候,你才這麼大。”
時竹看著皺紋橫生的金玉珍,“時家欠你們的。”
金玉珍連忙搖了搖頭,“當年要不是時先生,咱們老召怕是早沒了性命。”
一旁的召冠清摸索著,時竹見了,將胳膊遞了上去。
“時少爺。”召冠清無神的眼眶中,兩行淚慢慢滾落,他哽咽著:“青兒她……是我……害了她。”
時竹將另一隻手覆了上去:“若不是你,青兒跟我都活不下來。”
當年,時家競選S市的市長,是宮家的最大的競爭者,在市民心中的形象極好,呼聲最高。
時先生入獄,牆倒眾人推,宮家更是暗地置時家於死地,召冠清和時夫人是大學同學,並暗戀時夫人多年,時夫人自知大勢已去,便將兩個孩子託付給了召冠清,自已卻跳河自殺。
召冠清帶著年幼的時竹和襁褓中的召青,辭去了工程師的工作,和金玉珍連夜逃離了S市。
數月後,召冠清才在新聞上看到,江中大河打撈出了三具屍體,年幼的兩具已是不成型,那具女屍便是時夫人……
後來,時竹只留下一封歪歪扭扭的信,便離開了……
“我們四處找你,卻又不敢太過聲張,還是沒找到你。”召冠清的手收了收。
時竹輕笑一聲,仰著頭看著天花板,眼中微光閃爍,不知在想些什麼。
這時,手術室的門開了,胡教授從裡面走了出來,摘下口罩。
“怎麼樣?胡教授?”眾人圍了上去。
“子彈已經取了出來,就是失血過多,好在搶救及時,已經沒有大礙,就是,這身子,以後得好好養著了。”
胡教授對著眾人點點頭,便轉身進去。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金玉珍唸叨著。
單千昜低著頭,碎髮融進了他的陰影,站在時竹身旁,雖兩人個頭相當,卻顯得有些單薄。
“這次的賬,算在你的頭上!”時竹掀起眼皮,看了單千昜一眼。
單千昜緊抿著唇,自知理虧,杜傾城這次是給他個警告,下了死手。
“你那沒用的兩個蠢貨,一個女人都搞不定。”時竹蔑視,鼻腔中輕哼一聲。
“怎麼樣?”單千昜對著耳機說了一句。
“艹,時竹那小子差點追到了,我跟哥被她放了兩槍,跑了。”耳機裡,傳來蕭衡的聲音。
“封鎖S市,別讓她出S市半步。”
看來,真要回老家一趟了……
……
召青醒來的時候,周圍圍了很多人,一堆醫護就這麼盯著自已,她掙扎著想起身,卻被胡教授按了下來。
“你現在還不能亂動,別牽動了傷口。”
然後,又跟著身後幾名醫護說著些專業術語,好一會,才散了。
召青轉過頭,便看見宮佑放大的那張臉。
“召青姐,你終於醒了,”宮佑將小巧的手電筒放回口袋,“再不醒,胡教授都快懷疑自已的專業了。”
一旁的黑衣男人將他輕輕一提,宮佑如同一個小雞仔一樣,被丟在了一旁的沙發上。
“哎,你!君子動口不動手啊!”宮佑雙手擋在胸前,做出一副戒備的模樣。
“媽?”召青環顧四周,卻沒有看到召冠清和金玉珍的身影。
“伯母帶著伯父去做檢查了。”時竹開口。
召青看著眼前陌生的男子,問道:“你是……?”
“時竹。”時竹頓了頓,又補充道:“你哥。”
???
爸媽什麼時候多出了一個兒子!
看著震驚的召青,時竹嘴角彎起,“你好好休息,這些事情,以後慢慢再同你說。”
“單千昜呢?”半天,召青沒看見單千昜的身影。
宮佑和時竹對視一眼,在時竹目光的逼迫下,終是宮佑硬著頭皮說道:“回去了。”
“回去?”
“單家老宅。”
召青的心突地跳了一下,依稀記得上次單千昜身上的傷:“他怎麼了?”
宮佑搖搖頭,安慰道:“沒事的。”
“下面怎麼這麼多警車和特警隊啊!”
幾人站在窗戶旁,看著下面竄動的人群,“被封鎖了!”
這時,門外幾名警察跑了進來,“按照秩序,撤離!”
???
……
單家老宅
單千昜隻身一人踏進了莊園,老宅外的保鏢已經全部換了新面孔,其中一人對著耳機說了一句“來了。”對面回應之後,這才放行。
沒想到有一天,進自已家門還得等著通報。單千昜自嘲地笑笑。
大廳內,杜傾城身著一身淡紫緊身旗袍,烏黑透亮的頭髮在腦後挽了一個好看的髮髻,右側,一縷髮絲垂落在耳邊,顯得格外的嫵媚動人。
她跪坐在蒲墊上,正在茶几上泡著一壺上好的富貴牡丹龍井茶,室內茶香四溢,沁人心扉。
兩名保鏢將單千昜帶到杜傾城的面前,默默地退了出去。
單千昜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個慢條斯理,優雅地捏著一隻茶盞,正淺淺抿了一口香茶的杜傾城。
“坐!”溫婉的聲音迴盪在大廳內。
單千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默不作聲地在她對面坐下。
杜傾城拿著茶壺,給他倒上了一杯,推到他的面前。單千昜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所做的一切。
杜傾城見他不動,笑道:“千昜,別客氣。”
“在單家,叫單家的人別客氣,白敏,你是不是太自來熟了。”單千昜端著那隻茶盞,看著青黃的茶水,緩緩說道。
“哼,”杜傾城嗤笑一聲,“千昜,清宇已經將宅子轉給我了,你瞧,”杜傾城指了指一旁的手續證件,“都已經辦妥了。”
單千昜神色一凜,死死地盯著面前一臉溫柔的女人。
“呵呵,”白敏捂著嘴笑著,“清宇近日身體愈發的不行了,我給他打了藥,這才睡下了。千昜……”
說著,她站起身,扭著腰走到了單千昜的身旁,一手撫上單千昜的後肩,“千昜,清宇已經快如入土了,”她的手順著單千昜的肩膀滑到了他的手上,“單家這麼大的家業,需要咱們好好經營下去。”女人身上的芳香四溢,保養的極好的面部沒有一絲的皺紋,看起來就像三十歲左右。
單千昜眯起了眼,幽幽道:“你想怎樣?”
“單家到底只剩下了你,”白敏拉著他的手,覆上自已的臉頰,“我的價值,遠遠比其他女人更能幫到你,不是嗎?”
從一個小太妹到如今的單家太太,白敏的手段有多狠厲,單千昜心裡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