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萬丈的發言,你確實還是一個朝氣蓬勃的年輕人。”湯森沒受一點對方話裡批判的影響,只是繼續居高臨下地看著對方,“不過我也有問題想要問你,你也不必現在告訴我你的答案,你只要自已明白你的答案就好。在未來,你還有很多機會去回憶自已今天給出的這份答案。”

“告訴我,福克斯先生,你剛剛對我的評價,是因為我的行為,還是因為我的品行?你是覺得我不該在你哥的事情上欺騙你,還是在所有事上都不該欺騙你?是我根本就不應該欺騙你,還是我不該讓你發現我在欺騙你?”

“我不會把我的答案給你的,福克斯,你也說了,你的想法不為他人左右,我也就不給我的觀念以趁虛而入的機會了。但我還是希望你多去思考這幾個問題,你聰明的大腦一定能給你答案。”湯森只是淡淡地走開,說話也不揹著福克斯一點,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故意讓對方聽到的,“果然還是水平不行嗎?畢竟活了這麼長時間第一次真的搞這些東西,一下就露餡兒了,還是沒這方面的天賦啊,好可惜……”

湯森剛走進臥室,伯德就從樓上下來,一把拽走了福克斯,兩天沒睡讓他臉上的黑眼圈更加突出,說話的時候火氣也更加明顯:“跟我過來,有事問你。”

“被福克斯罵慘了吧?活該。”威克多雖然沒聽到剛剛的對話,但他對這兩個傢伙還算知根知底,一想到湯森這老東西被福克斯揪著數落,心情也好了不少,話裡的攻擊性也往下降了些,“事情都到這一步了,也就別在諾曼待著了,正好埃拉奧塞瑞亞那邊缺人手,依我的意思,你就去那邊吧——不是真讓你去那邊退休的,我是幹不了多久了,幫著我把在那邊沒做完的工作收尾。”

“那這邊怎麼辦,格瑞斯之前特地跟我交代把福克斯帶走的……可能他也沒想到他們兩個關係能變得那麼好。”“那你覺得現在你還能把他帶走嗎?”“顯然不能。”

威克多幾乎要被對方那副優哉遊哉的樣子給氣傷到,但旋即意識到這才是他正常情況下的樣子,憋了一肚子火沒處撒:“你可別是為了不擔責任故意這麼做的。”

“當然不是,我有那麼蠢嗎……好吧,這種情況不算。”湯森還是那副笑意盈盈的樣子,一點都不像個壞人,“不過你真準備讓諾曼這邊的分部解散嗎?”

“你覺得呢?自從格瑞斯死了之後你也不接手,這邊根本沒人能管的住,我就問你這是不是事實……我當時也是腦子轉不過彎來,怎麼就答應幫你做那個一點水平都沒有的騙局。”“因為你很喜歡這個小孩兒嘛。你當時答應下來也不是真的想幫我,只是想多幫幫他而已——這點東西我還是看得出來的,他也看出來了——誰不喜歡聰明小孩兒呢?”

威克多隻覺得頭大,要不是實力不允許,他就要把自已面前的這個傢伙給丟出去了:“好了,這個話題就此打住吧。不過我讓這邊的分部解散也不是真的解散,只是用一種極端的方法重組。你自已比誰都清楚,現在諾曼這邊的世科所分部因為戰爭已經被搞得烏煙瘴氣,與其說是研究交流機構,倒不如說是個渾水摸魚的避難所,拿著世科所的認證身份當戰時護身符的多了去了。但那些需要進行學術交流的人,即使分部真的解散了,他們也會想辦法聚在一起,形成一個或者多個新的社團。”

“你想利用他們自已的力量把組織裡的泥點子洗掉。”“很危險,但值得一試。”

威克多下意識嘆了口氣,不是憤恨,而是無奈:“我還在埃拉奧賽瑞亞那邊的時候訊息比較靈通,跟總部聯絡也算密切。聽他們說,現在全世界的科學氛圍都不算好,之前是諾曼,後來又冒出來了個卡佩,現在是埃拉奧賽瑞亞,只有亞洲區的狀況還算不錯……沒人知道知道下一個地方會是哪兒,只能先裁撤一部分明顯發展不下去的分部來維持其他地方的正常運營,諾曼王國這邊的分部就是名單上第一批需要被裁撤的……我提前讓他們自行解散也比總部下發指令來強制解體要好得多——總部那邊真有什麼意見只需要找我就行,剩餘的資金也不會被轉移走,接著用也沒問題,還能有效避免被那些混日子的傢伙搶著挪用。”

“你倒是聰明,他們這下就算要找人也不知道要找誰去了。”湯森也是見慣大風大浪的人,根本沒把對方拿自已的死亡開玩笑的事放在心上,還跟著對方一起調笑,但話頭一轉也就正經起來,“但你有沒有想過,你如果真的把他們給遣散了,之後想再把他們都找回來可就難了。這些人不見得真的就會想再聚集在一起,研究員的秉性大部分都是這樣。”

“這個時候就需要藉助斯莫瑞提的力量了。”“我知道他還在世科所的時候跟大部分人混的都很熟,要是他真的願意把那些人彙集到一起也不是完全不可能。不過他的理念跟世科所的衝突一直比較大,你怎麼保證世科所還是原來的那個世科所?”

“我從來都沒想讓伯德做這件事,即使他在這方面真的很有天賦。”威克多說這些話的時候就像跟對方討論今天晚上吃什麼一樣自然,這份對自已所做之事的正確性的認知已經烙進了他的靈魂,“你真的覺得伯德不會把福克斯介紹給他的那些‘朋友們’認識嗎?”

“要知道,伯德跟我一樣,都染上了這個病,不過是先死或者後死的差別,只有一點是明確的——我們都活不了太久,同時他又不是一個喜歡跟他人交心的人,不是誰都能拿到他的珍貴遺產的——至少如果我不會死,我肯定是拿不到的。但你也清楚,最開始伯德跟福克斯的見面就是在我們安排之下的一次豪賭,我們只能安排福克斯從而讓他們兩個見到,至於伯德會不會對這個人上心,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但現實是,斯莫瑞提·伯德相當喜歡這個‘上天’賜予他的聰明學生,甚至把他當成自已最優秀的學生對待——我們賭贏了。不過現在看來,只利用斯莫瑞提到那一步多少有些不合適,現在的他還有更大的價值有待發揮。”

“那你又如何確保福克斯會選擇世科所的道路——相比起來我都不要求他一定重建那些人之間的聯絡了 。這個傢伙跟伯德可是越來越像了,這一點你我都很清楚。”

“如果站在我的視角上,我堅信他最終一定會選擇我們,因為我們是正確的,現實會證明給他看。我也已經在小伊麵前說過幾次,他是個心理相當敏感的人,我確信他會記得很清楚——就像他直到現在還記得自已五歲時發生的事。等到他經歷的足夠多,他自然就會走到我們這邊來。”威克多像是想到了自已剛剛和福克斯的對話,他知道自已是怎樣期待這個他也很喜歡的聰明孩子的,“但客觀起來的話,我就說不準了,誰知道在他身上又會發生什麼事?會有什麼人去影響他的判斷?即使是一模一樣的人在不一樣的環境中最終也會變成不同的人。即使他的心選擇了真理,但周圍的環境不見得就會放任他那麼做。”

“我唯一可以確定的事,如果福克斯是一個有大志向的人——他一定是一個有大志向的人,伯德的眼光總是這樣。那麼他一定會把世科所的那群人召集在一起,用伯德一定會交給他的人際關係的權柄,來實現自已的志向。到那時候,如果世科所還存在,還在世界上擁有相當的影響力,他或許會選擇利用世科所的力量擴大自已的力量……當然,也有可能直接建立一個更加龐大的世界科學軍隊,摧毀世科所的世界佈局。但說真的,如果我們的理想真的能被打敗,那麼或許我們的堅持也沒有多正確,湯森·布朗。”

“即使薩柯福伊斯·哈迪斯·福克斯是個天才,但一個天才也是無法改變真理的流向的。人們不過是在和自然玩猜謎遊戲,那東西是什麼,永遠歸自然本身說了算——不管是什麼天才,在歷史面前都是無力的,你我都明白這個道理……我想了很久,最後還是做出了這個決定——放手讓這個邪神進入真正的世界,直到祂成為一個人,讓祂自已去抉擇。湯森,還有世科所的大家,我猜你們要恨死我了,要是我順著之前說好的做,估計諾曼這邊的分部還能再撐上一陣子,等到福克斯能自已管事了……”

“如果真的像你說的那樣,我也沒資格去恨你——知道嗎?幾年前那個晚上,格瑞斯帶那個小傢伙來的時候,我們好不容易才拉出些人來撐場子,他走了之後我們緩了好一會兒,大晚上的還在喝茶。”湯森說到底也是個追求了一輩子真理的學者,說威克多的話對他沒有觸動是假的,他主動掐斷了對方的話——一個不是什麼好人,卻是一個善人的話,“不是世科所不行了,只是諾曼不行了——埃拉奧賽瑞亞的人看中的也是這一點,他們本身還擁有一定的勢力,同時國內的戰爭也給了他們一定的特權,我們這樣的世界性科學組織本來就不可能繼續下去。天下沒有不貪婪的國王,埃文斯,他們巴不得所有好東西都是自已的。這樣的諾曼不是科學本位能生存的地方,能活下來的只有政治的科學、政治的文學……一切的一切,都要戴上一頂帽子。”

“不過這顯得格瑞斯的死有些毫無意義了。”“怎麼會是毫無意義的呢?”

湯森跟格瑞斯熟識,對故人的瞭解讓他拍拍威克多的肩膀,讓這位總是對自已要求過高的人放寬心:“我們能走到今天這一步,沒格瑞斯的奉獻可是不可能的。只能說,我們當時都一頭霧水,不知道在黑暗裡該向什麼地方走,他或許帶著我們走錯了方向,又或者只是在原地踏步,但他帶著所有人抬起頭來的時候,至少讓我們看到了眼前的路標,就這麼簡單,簡單又偉大。現在的我們知道該向什麼地方走了,第一位領路人功不可沒,即使他只是用生命讓我們把頭抬起來——一件簡單至極的事,但沒有這條生命,我們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往上看去。”

“還有,你說格瑞斯的死毫無意義這件事最好別被伯德聽到。我到現在都還記得當年我把格瑞斯那傢伙一個沒什麼意思的專案刷下去後沒幾天伯德就往我的食物里加脫髮藥劑的事——他可是加了整整一個月。”

湯森只是笑笑,摸了摸自已早就花白的頭髮:“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又長出來的。”

真理啊,真理,你簡直是一個魔鬼,誘惑人墮落的魔鬼。智慧之果?不,分明就是那條毒蛇。湯森坐在威克多旁邊,向世科所總部提交了申請,訂好了飛往埃拉奧賽瑞亞的機票,單方面斷了跟諾曼這邊所有人的聯絡——雖然除了格瑞斯和威克多他手機裡的聯絡人只有兩個,但還是斷掉了。我們為之奮鬥了一輩子的東西即使統統被毀掉也沒關係,這到底是為什麼啊……為什麼我會願意用我的一切、用其他人的一切,去驗證一個我再也不可能看到的真理,甚至根本就是暫時的真理。

你這條毒蛇,只需要吐吐你的蛇信子,我連那個智慧之果是否真的存在都不在乎了。

“好吧伯德,你讓我來是幹……這是發生什麼事了?”

福克斯本來被伯德死死鉗制,不過他也沒反抗,只是想問問對方這麼急著讓他來到底是要做什麼,但當看到解剖臺上血淋淋的臟器時下意識就換了話題——他已經不是第一次看到這種場面,只是因為在他面前的場景實在是過於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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