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嘶——”
碧色的鱗片泛著光亮，倒映出一張張無措的面孔。
“大家不要害怕哈，這是御妖司從梧州那裡捕來的青蛇，生性柔順，輕易不會傷人的，除非……”
“啊！！！”盧之揚一蹦三尺高，瘋狂甩袖，滿地亂竄。
一抹青色牢牢纏在他手臂上。
“夫子救我！救我啊啊啊——”
雲靜節一臉愕然，喃喃道：“除非有人欺騙了青蛇。”
隨即反應過來，趕緊上前救下了盧之揚這個可憐蟲。
“不是，你到底是怎麼惹上阿柔的？”
雲靜節也是服了，連最乖的阿柔都能被他惹得直接上口，盧家這小子到底幹了什麼啊，抓狂了都要。(\"▔□▔)
盧之揚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舉著手雙目圓睜，“夫子，我是不是中毒了啊？我會不會死啊？”
雲靜節還沒開口，盧之揚就嚎上了。
“我還不想死啊！！！我還有一大堆錢沒花完，無數的美味佳餚沒嘗過，那麼多的田莊店鋪美人寶馬也還沒接手過來呢……”
“放心放心，沒有毒。”雲靜節被他嚎得腦殼疼，“說正經的！”
盧之揚捧著自已的小臂呼氣，委委屈屈道：“我不就拿兜裡的肉脯哄它嘛。”
“誰知道我剛收回了手，這畜生直接就上嘴咬人了啊！”
還越說越氣了，嘁，他就活該，雲沐撇了撇嘴。
謝昭搖了搖頭，不用想就知道，這貨肯定是拿著肉脯三哄四騙惹毛了阿柔，不然也不至於如此慘烈，成為以身試毒第一人。
雲靜節無奈，以手撫膺坐長嘆，朝盧家公子揮手趕人，“快去上藥吧。”別在這裡礙眼了。
然後這才繼續講解，“這青蛇呢，被梧州地界的百姓尊為蛇神，會設立專門的神廟祭祀。據說啊，如果有人在祭拜時欺騙了蛇神，小青蛇就會從廟中鬼吏的冠袖中鑽出來，跟著來到他家，半夜時分出現在——你們猜會出現在哪？”雲靜節特意賣了個關子。
“半夜的話……”雲沐摸了摸下巴，“鏡子裡？”
“再猜！”
“床裡？”中書令家的小公子徐然也跟著發問。
“已經十分接近了！”雲靜節鼓勵地看向他，雙目發亮，“再具體一點點。”
“那就是……被子裡！”徐然聞絃歌而知雅意，立馬反應過來。
“哎，對嘍。”雲靜節頗為自得，“那人吶，一看到被子裡鑽出了一條蛇，嚇得魂都沒了，求爺爺告奶奶的，好吃好喝服侍完懺悔完，神蛇才肯離開。當地還有一說，若是吶，有疑案不能判定，就讓兩人去摸廟中的神蛇像，理屈的人會被蛇神的化身活活咬死。也因此，青蛇在民間向來是耿介公正，法度嚴明的化身。”
“對了，青蛇除了是梧州蛇神，還是南陽葉氏的守家神獸。”雲靜節眯了眯眼睛，手指虛空點了點學生們的腦袋，“要是遇上葉家人，最好別惹他們，省得被人家懷裡的守護蛇冷不丁咬上一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阿柔在一旁“嘶嘶”附和，尾巴甩了甩。
“不是說這種青蛇沒毒嗎？”謝昭一臉不在意的樣子。
“呵。”雲靜節無情開嘲，“架不住葉家人善製毒，往蛇牙上抹哪怕只有那麼一丁點，就夠送你去孟婆那喝湯了。”
謝昭摩挲了一下後頸，果斷認輸，“當我沒說。”
接著雲靜節就示意眾人挨個上前來摸阿柔，更好地瞭解蛇的形態與特徵，以備將來戰鬥或執政之時所用。
阿柔遇上樂意親近的人就讓他餵食，不樂意的直接滑溜溜的腦袋就是一頂，長牙還沒露出來呢，人就已經被嚇得不見了蹤影，猛地躲犄角旮旯裡去了。
徐然頂著一張白白淨淨的娃娃臉，榮獲了阿柔的專屬鍾愛，甚至有資格和她來一場演練對戰。
一人一蛇你來我往地過招，但很明顯阿柔還是放水了，最後甚至把徐然的腰帶都卷下來了，換成自已牢牢地纏在了人家腰上。
遠遠一看，徐然藍色的錦袍上，像是真的換上了一條青碧色的腰帶，還是熠熠生輝的那種。
徐然一點也不帶怕的，只是輕輕地摸著阿柔的大腦袋。阿柔那般溫柔馴順的模樣，跟遇上盧之揚相比，還真是大相徑庭。
“也是奇了個怪了，你怎的就這麼招妖獸稀罕呢？”雲靜節有點心塞了，想當初他收服阿柔，也是費了好大功夫的，直把他搞得那叫一個心力交瘁。
雲沐拍了拍自家二叔的肩膀，“放棄吧，這可能就是人家天生帶有的能力，你羨慕不來的。”
也是，雲靜節細數了一下，自從他開始給徐然上課，每每遇上要和妖獸親密接觸的訓練，他簡直就是如魚得水，不僅沒帶怕的好像還十分享受。
“這麼受妖獸喜歡，可有想過以後進御妖司任職吶？”
徐然一手託著阿柔的尾巴，一手摸著她光滑的鱗片，嘴角輕揚，“當然。”
“不錯不錯，好極了哈哈哈哈……”雲靜節一想到還未出師，就有學生已經想好未來要走的路，心中老懷大慰。
悠揚的鐘聲徹響，這節御獸課就結束了。
雲沐攔住剛想離開的雲靜節，連忙從懷裡掏出了一串佛珠。
“二叔，生辰快樂呀！”
雲靜節摸了摸後腦勺，“你不說我差點都忘了。”但是嘴巴咧得大大的，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嘿嘿，本來想說給您雕個枕頭的，不過您也知道我的手藝，怕浪費好木頭，二姐也就只給了我一小塊小葉紫檀。”雲沐絕口不提自已練廢了多少木料，才終於得到了眼前這串勉強還能入眼的珠子。
“所以我就只好磨了串珠子，又託空塵大師在佛前開過光，保佑我家二叔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每天都能睡個好覺。”
雲靜節戴上佛珠，又一把摟住小女娘，在她看不見的地方，眼底閃過了一絲水光。
孩子長大了啊。
看著雲家的小阿奴，從牙牙學語長成了大人模樣。
時間怎麼就過得這麼快呢。
還沒等他再說點什麼，盧之揚大呼小叫的聲音又傳來了。
“不好了不好了，虞秋池中毒了！”
聽清楚的那一刻，雲沐登時從二叔的懷裡抬起頭，睜大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