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玉對著四人好一通忽悠洗腦。
然後熄滅蠟燭,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
關上牢門,祝玉把獄卒驅離這裡。
謝允明白她的意思,
“沒有我們的准許,任何人都不能靠近這裡。”
獄卒們一一應是。
昏暗寂靜的環境,最容易胡思亂想,是助長恐懼與懷疑的最佳氛圍。
讓他們多待一會兒,精神也會更加薄弱。
從早忙到晚,終於把事情辦完,祝玉不免覺得疲憊。
祝玉:“允兄,我們去吃點宵夜?”
從剛剛開始,謝允就一直很安靜。
祝玉os:我不會嚇到他了吧?
天色漸黑,謝允臉上又有偽裝,祝玉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謝允:“好啊!”
發覺祝玉頻繁關注他,謝允並沒有說話。
直到遠離了縣衙。
謝允喃喃:“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玉兒,如同罌粟般帶著讓人上癮的致命誘惑。
善良卻有鋒芒,低調卻又耀眼,獨立而又堅強。
你一點也不像祝氏皇族的人。”
祝玉笑了,因為她不是這裡的人啊!
她只是無數現代人中很普通的一個,她值得稱讚的一切,都是不同的時代觀念賦予她的。
自由的意志,平等的思想,善良的底色,獨立自強的行為……
每個時代都有每個時代的特質。
或許謝允覺得她與眾不同,她也同樣很欽佩如同謝允這樣才華橫溢的人。
祝玉:“允哥哥可是名副其實的才子,但我卻著實算不上什麼厲害人物。
我還以為允哥哥被我嚇到了,沒想到你的想法這般清新脫俗。”
謙虛和誇讚一旦開始就很難停下,所以祝玉直接截斷話頭。
祝玉:“我們趕緊吃完回去,我還得找阿婆問一問有沒有改變嗓音的藥,我總不能偽裝的時候一直不說話。”
在謝允的欲言又止中,祝玉拉著他的衣袖去吃了夜宵。
至於改變嗓音的藥,神醫就是神醫,這藥慕容蘭也有,這下就方便多了。
——
慕容蘭的醫治讓魏爭醒的比祝玉預料的要早。
他一大早就醒了過來,這下人證有了。
為了儘早升堂,今日祝玉與謝允分開行動。
祝玉去縣衙等著四人的父母過去,監督計劃的進行。
謝允帶人去學堂後山搜查,找出受害人的屍骨。
不出所料,四人的父母是帶著兇器來的。
只可惜,這死法怕是得他們自已體驗了。
祝玉放他們進去探望,自已則守在牢房外。
今早她剛到就吩咐獄卒給四人送去了水和朝食,讓他們吃飽喝足。
剛剛四人的父母還沒到時又讓獄卒換了茶水送去。
現在就是等成果的時候。
祝玉一點兒也不擔心會失敗。
麻沸散是她買給四人的,但卻是讓他們下給他們父母的。
她已經暗示過他們將其下到茶水裡了,他們只有這一種武器,這都不知道用的是傻子。
兇器是他們父母自已帶進去的,畢竟,牢裡可沒有東西讓他們‘自戕’,何況,比起自戕,還是被迫自戕更有可能。
祝玉聽著裡面由安靜到混亂,漸起爭鬥,不動如山。
直到裡面又漸漸安靜下去。
她推門進去掃了眼滿地的屍體,有點驚訝。
兩敗俱傷,好像超額完成目標了呢。
麻沸散畢竟只是用來削弱戰鬥力的,四人的份量還不足以讓八個成年人都昏迷。
這一場爭鬥,四人死了一個,傷了三個,他們的父母八人,只活了一個,還是重傷昏迷。
很好,祝玉覺得這些家長到地府一定會好好反思自已為什麼不教好孩子的。
希望他們下輩子做個好人。
祝玉叫來獄卒去找大夫,該死的活不了,何必吝嗇?
她漠然看著滿地狼藉,走了出去。
把這事兒報給知縣煩惱吧,也讓他長個記性。
希望他不是個傻子,真覺得這是巧合,震懾不了一點兒。
這個想法在看到知縣沒忍住擦了擦自已滿頭汗的時候,煙消雲散了。
震懾很到位。
大雍這樣的官多了,根本換不過來,祝玉就只能用這種仁慈的方法,勸他改邪歸正了。
祝玉:“知縣大人,今日升堂審理吧?
我等還有其他事,不便在此久留了。
希望下一次再見知縣大人,不會再遇到這種毫無記錄的大案。”
剩下的一切就順理成章了。
謝允在學堂後山找到了受害者的屍骨,通知了他們的家人前來縣衙認領。
少年的爹孃才三十歲左右的年紀,看起來卻已經很蒼老了。
他們因為孩子的死亡而備受打擊,又因為兇手的威逼吃盡了苦頭,如今頭髮幾乎全白。
他們抱著少年的屍骨痛哭,幾近昏厥。
而那八歲孩童的爹孃也哭的傷心,但他們並不靠近難聞的屍骨,眼裡透著淡淡的嫌棄。
他們當初收了一大筆銀子,生活過得滋潤,而今看起來反倒更年輕了些。
他的孃親眼中的悲傷顯然更濃郁些,可懷裡抱著一個小娃娃,因而離得更遠。
是你回來找你的爹孃了?還是你已經被弟弟取代了?
公堂上。
有魏爭作為人證和受害者,善後僕從作為人證,還有四人供詞,簽字畫押。
以及父子母子相殘案的罪證。
僥倖存活的三人判斬立決,菜市口斬首示眾。
那八人中重傷未死的那人,雖父殺子,當判徒刑,但因子殺人而殺子,判無罪。
然而,此人最後還是不治身亡的結局,這是半年後的事了。
大雍判處死刑當有三複審、五複審,由皇帝裁決。
只是狗皇帝以政務繁忙為由,將判決權下發地方。
不知多少人因地方官濫用職權而喪命,實在荒唐!
——
兇手父母的縱容、包庇,夫子、學堂的冷眼旁觀,自已父母的不理解不追究,律法的不完善,都是導致他們死去的兇手。
少年啊孩童啊,這輩子這樣苦,下輩子還來嗎?( •̥́ ˍ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