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原說過,所謂靈魂就是記憶的凝結。

靈魂是不會消失的。

也就是說死亡只不過是永遠的記憶,永遠的孤獨和永遠的痛苦罷了。

四方月一族所追求的月蝕假面能夠將人的記憶清除,但即便所有記憶都消失了,剩下的也並非虛無。

就像是一個圓縮小到極限,就會變成點。

那就是每個人誕生時所經過的最初的點。

也是所有人共同擁有的終點。

這個點就是宗悅口中的零域,

我被他的這個想法深深吸引了,

但可惜宗悅在追尋救贖的路上倒下了,他的假面並不完美,

未抵達零域的器吸引了過多的亡魂,引發開花,最終造成了無苦之日。據說當時,是得到了外來的半妖幫助,再次舉行儀式,才將一切平復。

現在,藉助那個乙月要復原的古籍,我已經超越宗悅,打造出了真正的月蝕之假面。

明晚,灰原與我的執念也將因此而實現吧,

但是,還有不確定的因素,

那個外來人乙月要,自稱是曾經拯救了朧月島的半妖后裔,灰原非常信任他,

他也的確提供了非常多的幫助,但我總覺得他有什麼事瞞著我們。”

透過之前獲得的線索加上宗也的筆記,基本上眾人已經能推斷出事情的來龍去脈。

朧月島自古以來就有崇拜月亮的習俗,如果說太陽是“形”,那麼月亮就是“魂”,這種信仰的形成可以說與島上的一種風土病有關。

這種病古時候稱為月步,現在名為月幽病,容易在靈感較高的人身上出現,表現為記憶障礙,患者逐步丟失自我,被月亮所吸引,最後死亡。以段正誠看來,那或許是靈魂受到月黃泉吸引,神遊之後,迴歸的靈魂卻有所殘缺引起的,因為在這個島上普遍將靈魂與記憶等同。

有時候,從月亮歸來的靈魂,會混雜著其他亡靈的雜質,如此一來,被靈魂碎片侵蝕的身體就會引發名為芽吹的現象,患者對鏡子中相貌不斷扭曲變化的自己感到恐懼,繼續發展下去還會引發“開花”,靈魂形態徹底崩潰。這兩種靈魂混亂的狀態還有著明顯的共鳴特性,看到開花的人幾乎立刻就會被傳染開花,而芽吹也只是稍好一些,通常發生芽吹的屍體要立刻進行刮面,也就是將臉皮割下。

為了治癒月幽病,島上發明了一種名為歸來迎的儀式,選擇一名器之巫女,透過月蝕的假面將其記憶歸零,開啟零域,然後一口氣將島上的亡魂送回去。

設計很美好,但現實執行起來岔子卻是免不了的,過去,四方月宗悅打造出的月蝕之假面引發了無苦之日,除了躲在胎道里的人,幾乎全部島民都開花了。自此歸來迎被封印,哪怕放任月幽病,人們也不想再經歷災難了。

直到十幾年前,在妻子患病自殺後,灰原重人發誓要治癒女兒朔夜的月幽病,委託四方月宗也再次打造月蝕的假面。

在乙月要的支援下,難關一個個被攻克。最後終於在月黃泉堂,他們重現了歸來迎。可灰原不知道的是,乙月要暗藏禍心。他刻意忽略了一些重要資訊,讓儀式再度失敗,引發了更為嚴重的災難,最終目的是為了將黃泉與現世狹間的九世之宮召喚過來,與曾經的戀人刺青巫女久世零華相見。

如今想要阻止黃泉之門大開,開花擴散,唯有舉行正確的歸來迎,將朧月島上的亡魂都送回去。

“父親他們缺少的,應該是月守之歌。”流歌向聚集在一起的眾人解釋道,“破碎的靈魂是十分狂亂的,只有用端正之音才能安撫住他們迴歸零域。”說到這裡,少女不由得有些失落,如果父親能夠對母親敞開心扉,兩個人好好交流一下,那這個災難是否能夠避免呢。

“現在月蝕之假面倒是從流歌那不負責任的老爸那裡到手了,奏的面具也湊齊了,那麼問題就剩下要不要舉行歸來迎,以及誰來成為那個器?”麻生海咲有些焦躁地將問題丟擲來,一旁的圓香則有些擔心的看著她,時不時又將目光轉向她手中的人偶。

這個人偶是小時候朔夜送給海咲的,名為海夜,從兩個人的名字各取一個字,代表著兩個人的分身。對海咲來說自己只是記憶喪失後,那個人的替代品而已,圓香心裡早就清楚這一點,但如今當海咲找回記憶,緊緊地攢著那個玩偶,再也不會注意到自己時,她依舊有種想哭的衝動。

可她沒有辦法哭出來,那樣海咲會更加討厭自己,而且她知道海咲心裡是怎麼樣想的,她想成為器,拯救朔夜,那種事情,圓香絕對不要。

“理想的情況下,自然是給朔夜戴上月蝕的假面,讓她完成歸來迎,可是,即便乙月要的實力已經被大大削弱,我們這邊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去啊。”紅葉已經偵查確認過,在與怨靈火併後,大部分擁有理智的小妖已經看出廣播所言非虛,悄悄離開了朧月島,但還是有一部分類似骸武士、海坊主那樣沒有什麼智力的妖怪被安置在月黃泉堂附近,以阻止他們破壞儀式。而最重要的是,那個看上去實力最為強大的兩面宿儺不知出於什麼原因也留了下來。這給強攻的計劃幾乎判了死刑,這邊擁有靈感的女孩子雖多,但能對付妖怪的,依舊只有紅葉和澪。

“我來擔任儀式的器。”就在海咲欲開口之際,一直沉默的澪突然斬釘截鐵的說道。

不僅僅是在場眾人,連耳環另一邊的段正誠也是心裡一緊,將手中的卷軸擰成一團。

少女冷靜地將麻生邦彥紀念館儲存的手稿攤開,“不,我並不是要犧牲自己。麻生博士曾對這個島上的面具做過研究,認為這裡的面具能夠建立人與異界的精神連線,而且是可以指定物件的。比如奏的面具,塗上特定的塗料,就能讓佩戴者自然而然地學會對應的樂器。是這樣吧,流歌?”

“嗯。我並不會太鼓,但當時灰原耀給我戴上面具後,朦朧之中,就自然而然的開始演奏了。”

“從宗也的日記看,那是在塗料中使用了過去奏者的……一部分。而麻生博士透過實驗證明,成對靈石所能建立的連線要更穩固,這樣的話,在儀式時,配合能夠抵達零域的月蝕之假面,我們便能將正誠哥哥的靈魂完整地召喚過來,阻止乙月要。”(注1)

流歌“可是,澪,如此一來,你的記憶……”

“沒關係,就像流歌你們一樣,靈魂(記憶)並不會消失,只是變成了一個點,只要是儀式成功,最後我一定會想起來的。”

紅葉“恐怕還是不行,即便一切順利,歸來迎召來的靈魂也絕不可能只有段君一人,混雜著大量雜質的器,沒多久就會開花。”

“這方面,正誠哥哥能夠解決,對嗎?”

“……”法師先是沉默了一會兒,接著才不情願的承認,“只要事先準備好防護邪惡的法術,在附體的一瞬間激發能量,那麼就能阻止後續亡靈湧入,先前進入的一部分在法術持續期間也能壓制。但我還是不支援這個計劃,風險太高了,澪……”段正誠沒有說出口的下半句是,放棄吧,撤離朧月島。

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就算九世之宮降臨,影響的最多也就青森一縣,帶著認識的人跑出共鳴範圍就是了,後續自然有高人救場。沒必要將一切都壓在你這樣的少女身上。

然而穿越者最終還是沒有說下去,因為就像澪能夠感受到他的想法一樣,他也能感受到澪的意志。

——八重小姐,紗重小姐,還有霧繪小姐,在拍攝她們的時候,除了無盡的哀傷,我還發現了隱藏在那底下的,她們對於自己使命的覺悟。面對那樣悽慘而又不公的命運,身為巫女的她們卻依舊有著我難以企及的勇氣。

皆神村,冰室邸,朧月島,經歷了這麼多,現在要讓我在危險面前逃跑,放棄如此多無辜的人,我做不到……對不起,正誠哥哥,讓你聽我這自私的願望。

但是……我也感到很高興,因為我知道即便是在這麼多人的生命和我之間,你依舊會選擇我。我真的……很開心。

……

——啊,不知不覺,當初在皆神村救下的那個小女孩已經成長到這個地步了,甚至在某種程度上已經超越了輪迴者,事到如今,被她所相信著的自己,又如何能夠玷汙少女的決意呢。

“那就放手去做吧。”分歧的思想合二為一,藍色的靈石耳環因共鳴而震顫,“我一定會保護好你,然後,讓這一切終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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