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溫柔比剛剛的兇狠更讓袁青屏害怕,她整個人都抖了抖,下意識看向老師的目光頓時讓羅梟君怒火中燒。

“你剛剛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你兩個耳朵安在頭上是為了協調頭肩比的嗎?”

羅囂君及時出聲拉住了自家倒黴妹妹暴怒的最後一根弦:“快看那個影子。”

影子?

羅梟君轉頭望去,原先有老師兩個大的影子,現在只有一個那麼大了。

這樣的變化,明顯得像是將某些真相堆在了她眼前。

於是羅梟君眼珠子一轉,抹了把臉後,平靜地把地上的袁青屏拉了起來。

“我想說的說完了,現在說說你想說的吧?”

袁青屏沒反應過來:“我想說什麼?”

羅梟君的脾氣來的快去得也快,語氣居然還溫和了不少:“說說你對你這宛如破爛的人生有些什麼見解。”

“破,破爛?”

袁青屏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已經沒生氣了,再聽見羅梟君這麼的柔和,心裡對她的恐懼也消減下去。

“難不成你還覺得你的日子過得很好嗎?”

袁青屏落寞地搖搖頭,然後不自覺地看向窗外。

窗外是昏暗的傍晚,晚霞已經褪卻,只留下黃灰的天空和一些髒兮兮的雲。

“羅囂君,你覺得我醜嗎?”

羅梟君不假思索:“你跟我比的話,肯定醜。跟別的人,我不能保證。”

袁青屏眼睛都不眨地看著羅囂君的臉,因為羅梟君沒有自大,她這張臉確實好看。

雖然沒有妝容來增色,但線條流暢的瓜子臉上是和諧的五官比例,原本看起來過於凌厲的鳳眼也被襯托成了最具吸引力的亮點,讓整張臉看起來很是清貴。

而且她的氣質很兇,又兇又冷,如同小說中開在有寒冰覆蓋的懸崖邊,卻極度清豔絕麗的奇花,讓人欣賞,又望而生畏。

“是啊,像你這樣漂亮的人,就算腦子不正常也有那麼多的人喜歡你。”袁青屏收回視線,聲音有著淡淡的哀怨,“可我呢,我都快忘了是從什麼時候起,便不停地有人拿我的樣貌嘲笑我。

明明我一直待人友善,明明我成績一直班級第一,但就是有人用我長得又胖又醜這一點來攻擊我,甚至說我學號是44讓班級變得晦氣。我百般忍讓換來的只有朋友的嘲笑,老師的不信任和變本加厲的欺負。”

不等袁青屏繼續自怨自艾,羅梟君的棍子戳到了她圓滾滾的臉上:“錯了,大錯特錯。”

袁青屏被打斷,卻沒有生氣,只平靜地回看過去,倔強又輕慢。

“當你發現忍讓這條路已經走死了的時候,你就該及時換一條路。”

羅梟君的表情也很平靜,像是在說什麼與自已完全無關的事情。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我從小就明白這個道理。可你呢?你有哪怕一次拼盡全力地反抗過嗎?”

袁青屏被霸凌這麼多年,這樣的問題她幾乎是吼出來的:“我當然反抗過!但是根本沒有用!她們還是會一次又一次地來欺負我!”

“因為你反抗錯了。”羅梟君的眼神染上明晃晃的憐憫,“你有用任何可以自證的途徑儲存下霸凌的證據嗎?你有去調查過欺負你的那些人的家庭和親友關係嗎?你為什麼不把事情鬧大?為什麼不告訴你的媽媽?”

袁青屏被問得愣了,很久都沒說話。

等她再次從這些靈魂質問中回過神時,羅梟君已經再次和老師打起來了。

雖然打得有來有回,但由於老師始終處於無敵狀態,羅梟君憋屈得要死。

“羅梟君!”

“有屁快放!”

“你陪我回去把這些事情都告訴媽媽吧。”

羅梟君訝然轉身,撐著棍子氣喘吁吁:“你想通了?”

袁青屏不好意思地點頭:“你說的對,是我太蠢了。”

她的話音剛落,老師無敵版突發惡疾般開始瘋狂抽搐,把羅梟君嚇得一哆嗦。

它後面那個默默變小的影子也活了過來,緊緊抱住了老師,然後化作一股一股的黑霧鑽進那大張著的眼睛和嘴裡。

這樣詭異的抽搐讓老師像是被噬魂怪給附了身,沒一會兒,黑霧全部消失,只剩下依舊沒有眼睛的軀體,僵硬地往前走了幾步。

羅梟君提防地看完了全過程,本想再給它幾棍子,卻見老師撕開自已的衣服,再撕開自已的胸膛,扯出一張紙,拍在袁青屏面前後,就面朝天花板倒了下去,再沒動彈。

這張紙不是白紙,上面有著不知內容的印刷體。

羅梟君使勁戳了兩下老師,又再三確定這個怪物已經徹底死透之後,撓頭看向拿著紙在看的袁青屏。

但袁青屏的門牙咬住了下唇,欲言又止,不知道該說什麼。

“上面寫的什麼?”羅梟君驗屍去了,導致她慢了一步沒搶到優先閱讀權。

袁青屏把紙遞給她:“這是一張卷子,寫了語數外政史地物化生九個科目的,高考題……”

羅梟君太陽穴抽抽地跳,她接過仔細看一了一遍,然後茫然地放下了手裡的掃帚棍。

“姐,我不會啊……”

她,她也沒讀過書啊。

讀過書且成績優異但早就忘得一乾二淨·羅囂君頭疼地回她:“閉嘴,你先去檢查教室門能不能開啟再說。”

羅梟君乖巧地去了,回來時一臉兇悍地從袁青屏的書包裡翻出一根中性筆:“你什麼時候能見到你媽取決於你什麼時候能把這張卷子做完,懂?”

袁青屏比她更茫然:“我怎麼做的完啊!而且我學理科的,文科早就不學了啊。”

“難道我就不是理科生了嗎?”羅梟君白了她一眼,“寫,不會寫就編,我聽說文科題都是不會也能寫滿的。”

袁青屏覺得自已快拿不動這張滿載了知識重量的試卷。

這是區區聽說就能搞定的東西嗎?那她還上什麼學?

但刀架在了脖子上,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袁青屏只能艱難地拿起筆,痛苦地開始答卷。

“姐,為什麼打完怪會爆試卷啊?”

羅囂君眼神監考,聞言思索了片刻。

“你還記不記得高一的時候,有一次月考我們被汙衊考試作弊?”

羅梟君自然不記得,但不妨礙她聯想:“所以你是說……”

“她剛剛都說自已成績好了,會遇到這種事也不是不可能。”

兩姐妹在腦子裡秘密談話,談著談著還有說有笑了起來,袁青屏盯著試卷,手抖了都不敢停。

以前,也沒見羅囂君發病這麼頻繁啊。

還是說真的有鬼啊?

為什麼依據現在的形勢,她覺得後者的可能性更大呢?

“你抖什麼?還不快寫!”

羅梟君等得直打哈欠,偏生袁青屏是個理科腦子,政史地那是半點編不出來。

就在她打算每道題都寫個答混點分的時候,她看到了一道先前沒有看到的題目,而且不知道是用什麼文字寫成的,硬是讀不懂一點。

袁青屏納悶地把卷子翻來覆去看了幾遍,非常確定這道題先前沒有出現在這張紙上。

“羅囂君,這裡多出來一道題,我看不太懂,你能來看看嗎?”

羅梟君癟著嘴接過,可看到那道題的時候,不止羅梟君,就連意識世界裡的羅囂君都傻了眼。

因為這道題居然寫的是:

“請寫出陶雁然的死因。此題字數不限,時間截止至本次服務完成前。”

羅囂君思忖半晌,讓妹妹問袁青屏:“你媽媽叫什麼名字?”

“我媽媽嗎?陶雁然,秋雁的雁,然後的然。你問這個幹什麼?”

“沒什麼,去開門吧。”

羅梟君抖了抖卷子,想折了收起來,卻見卷子上面的字跡慢慢消失,只留下了這道題,寫在了最上面。

袁青屏想到自已只寫了個答的幾道題,對能開啟門了這件事表示懷疑,但她不敢質疑羅囂君,便拍了拍衣服去研究門了。

羅梟君把卷子收好後,自顧自地撿起自已的棍子,然後問羅囂君有沒有想出些什麼東西來。

“有是有,就是不確定。”

“不確定也告訴我唄,我想聽。”

羅囂君理解妹妹沒腦子但八卦的心理,於是斟酌著開口:“我們從五樓到三樓,分別遇到了班級,男生,老師這三個霸凌場景和主體。

我想接下來的樓層,我們必定會遇到另一個霸凌主力軍,你得多加小心。至於最後這一層,我還拿不準,只希望不會是個大得兜不住的場面。”

羅梟君有些輕蔑:“只要不是像剛剛那樣怎麼打都沒事,再難我也能拖著袁青屏離開。”

“這可不一定,你還記得荒誕性質位面的特點嗎?”

羅梟君理直氣壯地搖頭:“我當然不記得了,那個客服又不是跟我說的。”

羅囂君一回憶,事實還真是如此,便整理了一下想法,說道:“荒誕性質的鬼怪攻擊傾向強且無法協商,遇到了只有打,人一多起來就是。但是為什麼剛剛那兩個怪物為什麼不強,我目前有兩個猜想。

第一,他們在這場霸凌事件中所起的作用不大。第二,他們的目標並不是我們,而是袁青屏。畢竟我們的任務是送袁青屏回家,如果她死了,恐怕我們不止要承擔任務失敗的懲罰,還得承受陶雁然的怒火。”

前者死,後者慘死,兩個結局都不是她們想要的。

羅梟君瞟了一眼袁青屏的背影,小半天相處下來,不難感覺到這小姑娘其實是個很好的人,可惜了。

“羅囂君,門開啟了,我們走吧!”

羅梟君卻沒走,而是盤腿一坐,還招呼袁青屏坐她的旁邊來。

袁青屏不明所以:“為什麼不走啊?天都快黑了。”

“天黑不黑很重要嗎?讓你過來你就過來。”

袁青屏盤腿坐下,任由羅梟君溫熱的手指按在她臉上的傷口。

“疼不疼?”

袁青屏怔愣,喃喃回道:“不疼。”

羅梟君的眼神黯淡下去,因為她的指甲已經掐進了傷口,可這個人居然說不疼。

“你又錯了。”

袁青屏立馬改口:“我疼。”

“你根本不需要遮掩你的傷口,這是你的證據,只有留著它,記著它,然後才能百倍千倍地報復回去。”

袁青屏下意識握住了自已的手腕,像是在思考這句話的含義。

羅梟君說完這句經驗之談就不再吭聲,既然姐說接下來是一場硬仗,那她的當務之急就是好好休息,恢復體力。

手術刀還有三把,如果全當成近身武器來用未免有些浪費了。

她想著,眼睛瞟到了旁邊的掃帚棍。

然後她拿出一把手術刀,開始削起了棍子。

別說,這種被加了特技的刀就是好用,跟削鉛筆一樣。

“這個袁青屏失去了痛覺對我們來說是個很好的訊息,到時候她如果受了傷也不至於跑不了。我就是擔心......”

羅梟君停下動作:“你還擔心什麼?”

“袁青屏死了還算情理之中,但陶雁然為什麼會死?只是因為女兒被校園霸凌的話,她怎麼會怨氣深重到成為酒店的客人?你難道不覺得奇怪嗎?”

她還以為羅囂君有什麼高見呢,問她這話不等於沒問嗎?她要知道她還至於在這裡削鉛筆?

羅梟君的沉默變相表明了她的回答,不過現在不知全貌,也思考不出個所以然來,羅囂君便嚥下了那個有些可怕的想法。

待掃帚棍被削成了一杆槍後,羅梟君滿意地起身試了試手感,非常不錯。

袁青屏見她起來了,自已也忙不迭站起來,拍乾淨衣服上的灰後,略顯興奮地拽住羅梟君的衣角:“囂君,我,我知道我要怎麼做了!”

羅梟君已經忘了她說過些什麼,只能面露不解,但這疑惑的表情落在袁青屏的眼裡卻是嚴厲中又不失溫柔的詢問。

所以袁青屏大著膽子開口:“我要先回去告訴媽媽,然後錄製影片,把我經歷的這些和她們傷害我的證據全部曝光。如果這些都不行的話,我就把我抑鬱症的事情也說出來。”

“你有抑鬱症?”

袁青屏自嘲地點點頭:“我本來打算今天就自殺的,但是你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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