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西洋貴客
江昭月微微挑眉,只淡淡應了一句。
“怎麼會呢。”
她自已不也是經商的商人。
舅舅這樣富甲一方的大商人,她喜歡還來不及,怎麼會嫌棄呢。
舅舅的生意,都做到西洋去了。
大雍朝舅舅稱第一富,沒人敢稱第二。
說不定,連國庫都沒舅舅的私房錢充裕呢。
“我很喜歡舅舅呢。”江昭月看著停靠的輪船,輕輕笑著。
侯夫人見江昭月面帶笑容,情緒穩定,不由鬆了口氣。
月兒與侯府中任何人都相處不來,長寧侯,老夫人,江玉凝,連親弟弟江承珏關係都不太好。
跟她這個母親相處時神色也極其多變。
這讓她很是擔心,江昭月與舅舅也會相處不來。
當然了,事到如今,除了她和江承珏,江昭月也沒必要跟侯府別的人相處的有多好。
日照當空,江面十分亮眼,仿若被灑下了一江星輝。
霜紫給江昭月撐起了傘。
不一會兒,甲板上走下一行人。
為首的男子一身寶藍色錦衣,腰帶上鑲嵌著一顆碩大的藍寶石,一看便知成色很好,價值不菲。
他長髮盤在頭頂,以鑲嵌著寶石的玉冠束之,面容儒雅俊逸。
面上的皺紋卻彰顯著他已經不是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而是年近不惑之人。
江昭月手上舉著望遠鏡,隔著老遠打量著他,這便是她的舅舅沈令安了。
侯夫人扭頭,才發現江昭月竟拿著望遠鏡瞧。
她咳嗽兩聲,道:“快收起來,這像什麼話?別讓舅舅看笑話。”
望遠鏡微微移動,瞧見沈令安身旁還有一個極其古怪的少年。
“咦?”
江昭月不住疑惑。
那少年哪哪兒都透著古怪。
一頭長長的金髮,湛藍的眼睛,比女人還要白皙的肌膚,個頭看著略比她高出一點點,那張臉修長,美麗,卻透著稚嫩,年紀應當不大。
他還穿著一身古怪的衣裳,黑色的,極其修身,尾部拖出長長一截,若燕尾的形狀。
修長筆直的雙腿,被包裹在那黑色的怪異褲子下,腳上踩著的也是一雙亮鋥鋥的黑色靴子。
那少年全身上下都透著古怪。
不過略一思索,江昭月便猜到,那少年應是西洋人。
“西洋人的服飾,還真是奇怪。”江昭月發出驚歎。
侯夫人早給哥哥送了信,在他回京之時,要為他接風洗塵。
沈令安也在擁擠的人群中找著妹妹的身影。
看見沈佩蓉之後,沈令安帶著身旁的古怪少年朝她走去。
侯夫人隔了十餘載才再次看見兄長,遠遠的就淚溼了眼眶。
大雍朝的人感情向來是內斂的,她並未招手,也未說話,只靜靜地站在原地,看著兄長朝她走近。
江昭月也收起了望遠鏡,瞧著前方的舅舅與那名西洋少年。
西洋少年剛一露面,便因著怪異的長相,怪異的打扮,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行至何處,目光便至何處。
在江昭月以為西洋少年會徑直朝這邊走來時。
他卻轉了個身,朝街邊乞討的一群乞兒走去,挨個給他們碗裡放上了碎銀子。
嘴裡還說著沒人聽得懂的西洋話。
那些乞兒給他磕頭時,他還挨個去扶,口中還說著鳥語,白皙的面色竟一點點泛紅。
“阿利克斯,他們只是一群乞兒,您不用管他們。”
沈令安走過去,拉著阿利克斯遠離那群乞兒,像這樣的乞兒成千上萬,管不過來的。
兩人在碼頭來來往往的人驚奇的目光下,來到侯夫人與江昭月面前。
沈令安鬆開阿利克斯,看著多年不見的小妹,聲音哽咽。
“小妹,你總算肯見哥哥了......”
“兄長......”侯夫人亦是哽咽。
沈令安與沈佩蓉兄妹二人互相問候著。
江昭月滿是好奇的盯著眼前的西洋少年。
西洋少年也好奇的盯著她。
神秘的黑眸與藍寶石般的藍眸對視著,視線碰撞著,俱都好奇地打量著對方。
“你是誰?”
“***?”
二人同時出聲,都沒聽懂對方在說什麼。
片刻後,卻是相視一笑。
江昭月毫不吝嗇自已的讚美。
“你的眼睛真漂亮,面板好白啊,怎麼保養的?”
“你這身衣裳是什麼材質?”江昭月揪著小少年,上下其手。“你這鞋子也好奇怪,是用什麼做的?”
“你們那兒的人頭髮都是金色的嗎?人怎麼會長金色的頭髮呢?好奇怪啊?”
“......”
江昭月讚不絕口,她只聽見西洋少年一直說什麼‘不油特服’。
她也笑著回道:“不油特服,特服特服!你也特服!”
西洋少年也抓著她的袖子,驚奇的看著上面精美的刺繡,不停地說著‘不油特服’。
“特服特服!”江昭月只好使用最原始的方式,對他豎起了大拇指,表達自已的友好。
西洋少年又盯著她的臉,瞧了好久,眼神迷離,又是說了一大堆她聽不懂的鳥語,但最多的還是‘不油特服’。
“***......”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但江昭月也能從語氣中聽出這大機率是夸人的話。
“這就是月兒吧?一眨眼,月兒都長成一個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江昭月與西洋少年交流的正開心,突然聽見舅舅朝自已說話。
她微笑著看向舅舅,微微福身行禮。
“月兒見過舅舅。”
江昭月這副模樣,簡直不要太禮貌。
霜紫瞧見自家姑娘這樣禮貌的樣子,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自家姑娘何曾這樣禮貌地對待過一個人,就連在晉王殿下面前,也沒有這麼禮貌啊,還給行禮呢。
果然,姑娘就是個財迷。
這哪裡是給舅舅行禮,分明就是給財神爺行禮啊!
沈令安只在信中瞭解到了事情原委,月兒一出生就被姨娘調換了身份,身為侯府嫡女,卻做了那麼多年的庶女,受盡冷眼。
“月兒,好孩子,這些年,你受苦了。”沈令安摸了摸江昭月的頭。
江昭月在被觸碰到時,渾身猛地僵硬,可隨著沈令安的在發頂的輕輕撫摸,她那些尖刺悉數軟了下去。
沈令安,是前世她有血緣關係的親人之中,唯一一個幫她說過話,唯一一個想要救她的人。
江昭月對他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月兒不苦!”
“這是阿利克斯,是西洋來的貴客,我看你們很投緣,雖然語言不通,但也很聊得來。”
沈令安拉過西洋少年,臉上是儒雅的笑容,眼眶微紅,他對江昭月介紹道。
“他叫阿利克斯啊。”江昭月點著頭,隨即又問道:“舅舅,您會說西洋話嗎?”
她也沒別的意思,就想知道‘不由特服’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