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客人,請問您想喝點什麼?”

南凌到達白鴉的時候雨已經停了。

白鴉是個小酒吧,入口開在一個不顯眼的小巷子裡。雖說十分隱蔽,但要是知道路線的話還是挺好找的。

這就很適合進行一些不方便見人的交易。

暖黃色的燈光並不能照到酒吧的所有地方,昏暗的角落裡有人正在竊竊私語。

酒吧裡的傢俱倒是安排的錯落有致,每個卡座都隔得很遠,保證了交易進行的隱秘性。

“一杯……查特吧,謝謝。”

南凌用指尖輕輕敲了敲吧檯。

後面站著的酒保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給南凌倒了一小杯酒之後就轉頭消失在了通往裡間的幕布後方。

南凌漫不經心地打量了一下週圍。

一個,兩個,三個……東京還真是個不平靜的地方。

就是不知道諸伏景光是要怎麼聽到這些人談論的細節的。

“久等了,客人。”酒保輕盈地從那塊幕布裡出來,伸手為南凌掀開了幕簾,“老闆在裡面等您。”

“多謝了。”南凌碰都沒碰那杯查特酒,徑直起身順著幽深的走廊往裡走去。

酒保微笑著放下了簾子,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仍然安穩地在吧檯前擦著杯子。

那杯酒則孤零零地待在吧檯上,在昏黃的燈光下閃爍著微光。

琥珀色的酒液平靜無波。

諸伏景光盯著手中的酒杯發了一會呆。

“你這地方挺好的,我喜歡。”南凌在他對面的沙發上坐下。

“多謝誇獎。”他從沉思中抬起頭,看向對面青年打扮的人。

“但是我不喜歡喝酒啦,這環境其實改成咖啡館也挺好的。”明明看起來是二十多歲的年紀,說出口的聲音卻是清朗的少年音色。

諸伏景光盯著那張看起來十分陌生的臉。

“你這手藝不錯啊。”

“是吧。”南凌頗為自得地說道,“可花了我好長時間才學會呢。”

“其實改成咖啡館也不是不行……”諸伏景光沉吟了一下。

“誒別,我就這麼一說。”南凌擺了擺手。“行了,說正事吧。”

他指了指自己現在這張臉,“重新認識一下,南凌,二十四歲,米花中央醫院的顧問。”

“你又給自己弄了個身份?”諸伏景光明顯覺得這事就是多此一舉。

南凌則不在意地笑了笑,“狡兔三窟嘛。還是先來說你的身份吧,你想要張什麼樣的臉?”

“跟原來不一樣就行。”諸伏景光明顯對這種事沒什麼要求。

“哎我當然知道……我問的是有多不一樣?完全給你換個人的話,易容會比較難搞。如果輪廓差不多隻有五官不一樣的話會更容易一點,而且也更不容易發現。”

“當然我個人推薦後面那種。”南凌總結道。

“那就聽你的好了,我對這方面沒什麼瞭解。”

“ok。”南凌打了個響指,拿出自己包裡的化妝用具,“那我們就開始吧?”

儘管南凌動作很快,但這種易容確實很耗費時間。

“我看看……白澤悠,二十九歲……唔,基本資訊就是這些?那就差不多了。身份我來幫你搞定?”

“我自己來吧。”

“也好。”南凌滿意地看了看自己的作品。

按照諸伏景光的要求,南凌給他搞了個大眾臉,扔人群裡一秒鐘就會消失掉的那種。

邋遢一點就是普通社畜,打扮乾淨一點就是普通酒吧老闆……總是就是挺普通的。

“總感覺臉上有點奇奇怪怪的。”諸伏景光摸了摸自己的臉。

“這也沒辦法,適應一下就好了。”南凌也沒辦法,這畢竟是要能待得住的易容,不是他往常在臉上呼的那種輕薄偽裝用的妝容。

“我會定期過來給你維護易容的。”南凌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要是不小心掉了就派人到我的住處留個訊號。”

“好。”諸伏景光沉默了一會,才開口問道,“你在組織裡的狀況如何?”

他之前一直不問,是尊重南凌的能力。只要對方不開口,他就不會過問。

但……

作為朋友和……長輩?

諸伏景光想了想南凌(外表看起來)的年齡,覺得自己身為比他年齡大的公職人員,理應對他關照一點。

他這麼小的年紀一個人潛伏在組織……而且他也不是公安或者FBI的人……

想想就覺得有點不公平啊。

南凌聽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倒沒想那麼多。

“我嗎?最近倒是還好,工作全都被我扔給下面的人了。”

諸伏景光嘆了口氣。

果然他還是不願意親手去做一些事嗎,就算待在組織裡……真是難為他了。

南凌如果知道自己的摸魚行為在諸伏景光心裡居然這麼偉光正,一定會——心安理得地繼續維持著鹹魚的狀態。

“而且組織其實是很信任實驗體的,你知道為什麼嗎?”南凌隨意地說。

“……為什麼?”諸伏景光本能地覺得自己不會想聽到下面的話。

“我們體內有藥物控制嘛,而且從小組織就開始對我們洗腦了,雖然對我不太管用吧……不過對於組織來講是雙重保險。所以你不用擔心,組織裡不會有人懷疑到我頭上的。”

雖然南凌是這麼說的……

但其實他在加利安奴死掉之後就把自己體內的藥給解了,那對於他來說簡直是沒有任何難度,要不是今天想起來他都快把這事給忘了。

至於洗腦……

那是原主的經歷,跟我南凌有什麼關係.jpg

所以他這麼說本來是想讓諸伏景光不要再擔心自己在組織裡的地位。

結果沒想到眼前的人露出了相當沉重的表情。

南凌:?

還這麼年輕啊,卻經歷了這麼多……諸伏景光感覺自己心裡沉甸甸的。

“你……”諸伏景光想了很多話都不敢開口,最後只能堅定地說道,“我保證會把你救出組織的。”

南凌:???

這人怎麼回事的怎麼突然這麼說?

南凌彷彿能看到自己在洗白之路上又前進了一大步。

不過……能有人這麼說他還是挺高興的啦。

被人照顧的感覺也一點都不差呢。

南凌今天也堅定了諸伏景光絕對是個好人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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