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旺旺碎冰冰
京市桐川大學。
陽光正好,空氣中瀰漫著青草香和花香,鬱鬱蔥蔥的樹葉掩映著百年老校。
“睡神轉世嗎你,天天擱這兒入定呢,”齊時澤把教科書卷成圓筒,啪的一下打在方禾的背上,“老師都走了還睡!”
方禾嘖了一聲,抬起頭,臉上被壓出了好幾條紅痕:“昨晚沒睡好,困死我了。”
“幹啥去了,幹壞事了嗎?”齊時澤挑挑眉,不懷好意地問道,他知道方禾這些天老往校外跑。
這個年紀的男生腦子裡大多裝著不乾淨的東西。
“滾啊,”方禾瞪了他一眼,“猥不猥瑣,成天喊著沒有女朋友,哪家女生想跟你談。”
“禁止人身攻擊,”齊時澤急了,“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長得跟個小白臉似的招女人喜歡啊。”
方禾面板白皙,長相俊秀,頭髮及肩時真有點雌雄莫辨的美。
連齊時澤這樣的鋼鐵直男都忍不住說句兄弟你好香。
“問你個事兒。”睡了一覺有些口渴,方禾從書包裡掏出瓶礦泉水,一口氣喝了小半瓶。
“你說。”
“我有個朋友——”
方禾還沒說完,齊時澤就笑噴了:“哈哈哈哈哈這個朋友不會是你自已吧。”
方禾:?
他決定閉麥。
齊時澤也並不糾結,他一向心大,坐在窗邊,已經被樓下的人給轉移了注意力。
“他們在吃旺旺碎冰冰!”齊時澤驚呼,他上一次吃還是在初中,沒想到桐川小賣部裡也有賣。
方禾沒有搭理,他昨晚凌晨四點才睡著,現在大腦一片混沌。
“我們去吃好不好,好不好嘛。”齊時澤夾起嗓子撒嬌,像極了有人踩在年久失修的木製樓梯上,發出嘎吱嘎吱的噪音。
“給你,去買,別吵。”方禾從兜裡掏出一塊錢人民幣,扔給齊時澤。
齊時澤驚呆,這都什麼年代了怎麼還有年輕人用紙幣,他舉起這綠綠的一塊錢仔細端詳:“我靠,你真牛。”
他一股風似地跑出教室。
身邊沒有猩猩叫嚷,方禾滿意地眯起眼睛,重新趴在兩臂間休整起來。
他本來想問齊時澤,怎麼看待水滸傳裡潘金蓮和武松的關係。
嗯,曲穗是潘金蓮。
……
“報!竟然沒漲價,還是一塊錢一支。”齊時澤以百米衝刺的速度重新出現在方禾的面前。
方禾:這小子天天跟峨眉山的潑猴似的精力花不完嗎?
他接過齊時澤遞過來的半截冰棒,舔了舔,乳酸菌味的,許多年不吃了味道還行。
“待會兒記得轉我五角啊。”方禾提醒正在咔咔啃冰的潑猴。
齊時澤:?
他知道方禾一向摳搜,但沒想到進化成這樣:“你一個少爺,至於嗎?”
齊時澤一邊嘀咕,一邊聽話地開啟app轉錢。
方禾挑眉,當然至於。
不積小流無以成江海,老祖宗的話還能沒道理嗎。
……
曲穗最近沉迷電子產品,連飯都不想做了。
她看網上的人管這叫電子鴉片,深感贊同,明明只是一塊小螢幕,划著划著半天就過去了。
這是什麼?曲穗刷短影片的手一頓。
影片上寫著“甜品店招工”幾個大字,背景是鬆鬆軟軟的小蛋糕,只看照片已經能嗅到甜蜜的氣息。
地址在大學路21號。
末世沒人能培育出合格的小麥,不說蛋糕,連粗糙的黑麵包也是吃不上的。
因而她對關於甜品的一切都非常感興趣。
曲穗當即從床上翻下來,整理著裝就要出門。
陳元香沒去打麻將,她前段時間手氣差輸得太多,想在家緩緩運勢再重回麻壇。
見曲穗從房間出來,她便忍不住出言譏諷:“修竹昨晚又沒回家,你怎麼當媳婦的,連男人都留不住。”
曲穗往旁邊一偏,躲過了幾滴飛濺的口水。
這老太太說話奇奇怪怪的,總是在隔空索敵。
她很誠懇地開口:“你怎麼當媳婦的,你男人呢?”
曲穗自從來到方家,從沒見過陳元香的老公。
已經死了好多年的方父:?
真留不住男人的陳元香:?
陳元香氣得心梗,她趕忙坐下來吃了顆速效救心丸,顫顫巍巍指著曲穗:“你,你,你——”
曲穗完全不知道自已又哪裡冒犯小老太太了,疑惑地瞅了她一眼便急匆匆出門。
開玩笑,她是要去應聘工作的人,萬一被別人搶佔先機怎麼辦。
……
“不好意思,是您要來應聘實習生嗎?”甜品店老闆是個胖胖的中年男人,留著一圈精心打理的絡腮鬍,整體看上去略顯狂野,在少女氣息瀰漫的店鋪竟然意外的和諧。
曲穗聞到了空氣中花香、果香與奶香交織的甜味,已經快要沉溺在其間了。
她點點頭,眼神堅定地回答道:“沒錯,是我。”
面前這個女人看起來也就二十四五,一身奢牌,很難不懷疑是富家千金過來體驗生活。
老闆心裡盤算著,面上不顯分毫:“有沒有簡歷呢,如果之前從事過相關工作我們會優先考慮的。”
“哦哦,有的有的。”還好來之前做了功課,曲穗從檔案傳輸助手裡找到了原主從前做好的pdf版簡歷,列印了整整一摞。
“高中文憑,”老闆看到這裡眼神一凝,“曾從事家政服務、電話銷售、酒店前臺……”
剛才看還是大小姐一身奢牌,現在看變成了虛榮女穿A貨充門面。
老闆對曲穗的人品產生了質疑,看起來光鮮亮麗,指不定手機裡欠了多少外債。
用什麼理由把她給拒了呢?
還沒等老闆想好,內屋傳來一陣動靜,接著便是一陣尖銳的嘩啦聲,像玻璃碎在地面的聲音。
“壞了!”老闆瞪大眼睛,急匆匆掀起簾子跑了進去。
不多時,他雙手拎著一個大型生物出來了。
是一隻黑白相間的哈士奇,淺藍色的眼睛裡閃爍著睿智的光芒。
它像是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已闖禍似的,還在主人手裡蹦躂,企圖恢復狗身自由。
見到站在門口的美女姐姐,它跳得更加歡騰。
老闆扼住它的脖子,不好意思地說道:“早上沒遛它,精力旺盛得到處搞破壞,剛還把繩子給解開了。”
家裡有個比熊歡歡,曲穗大概瞭解一些養狗流程。
她捋捋碎花長裙,屈膝蹲下,看著這隻毛髮蓬鬆的大狗子:“我能摸摸它嗎?”
老闆無奈地搖搖頭,說道:“它只讓熟人——”
話未說完,就見自家的哈士奇吐著舌頭不停地用大腦袋去蹭女人的膝蓋,尾巴都快搖成了螺旋槳。
諂媚的樣子讓他難以接著說下去。
曲穗接收到狗狗的邀請,一把把它抱住,感受懷裡柔軟而濃密的毛髮和源源不斷傳來的熱氣。
“只讓熟人什麼?”她好像聽見老闆在說話。
老闆:呵呵,自家傻狗總能讓他在各種意想不到的場合丟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