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慰好媽媽後,於忻想起了自已的功課還沒有做。
這個家裡好像已經沒有了爸爸的存在。
把自已關在房間裡。
於忻覺得自已和媽媽越來越像了。
不管怎樣,自已肯定是媽媽的親生孩子。
至少這一點是不容置疑的。
空洞的眼睛裡,沒有任何光。
取出手機,開機。
有好幾個未接,都來自左穆。
登上賬號,是肖政和左穆發來的訊息。
盯著手機,於忻不知道自已要怎麼開口。
看著訊息,只能選擇不回覆。
假裝沒有看見。
今天是高考的第一天,格外的安靜。
看著肖政發來的訊息,於忻只回復了一個“好”字。
相比較而言,肖政的訊息更好回覆一些。
也希望肖政可以圓滿的完成高考。
“昨天在忙。”
“昨天累了,早早就睡了。”
......
不知道要怎麼回答,才會讓左穆相信。
只好編輯好又刪除,編輯好又刪除。
最終還是沒有傳送出去訊息。
更讓自已心痛的,還有根本就沒辦法說出口的話。
更讓自已心痛的,還有隻能自已承受的事情。
於忻沒想著左穆可以和自已一起承受。
畢竟兩個人都是小孩子。
為什麼要讓自已的煩心事再去打擾左穆呢。
這樣是喜歡嗎?
不想讓自已喜歡的人因為一點小事而傷心。
所以,這並不是愛。
合上手機,於忻仰起頭,看了看天花板。
才發現牆角有一處蜘蛛網。
又低下頭,倒在了枕頭上。
相比較床板,枕頭是軟的了。
一邊擔心媽媽和這個破碎的家,一邊擔心自已和左穆的以後。
根本不能專心做功課。
於忻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酸楚。
無法說出口的痛苦。
還是決定自已承擔。
心裡裝了太多的事情,就沒有辦法全心全意的做其他任何事情。
還得假裝堅強。
幸虧今天一天,媽媽的狀態都比較好。
媽媽拉開了臥室的窗簾。
當陽光照射進來的時候,人會本能的眯起眼睛。
對於不喜歡陽光的人而言,陽光是刺痛的,並非是熱烈和有生機的。
於忻走進客廳的時候,爸爸坐在沙發上,和日常不一樣,今天是西裝革履,一本正經。
“忻忻,你進去,我們有事情要說。”媽媽溫柔的說著。
於忻只好走進自已的房間,關上門。
好奇的用耳朵貼著門偷聽。
聽到的就是一些關於離婚的事情。
“於忻跟我,你按時打撫養費。”
“房子平分。”
“存款平分。”
......
諸如此類。
兩個人這次是心平氣和的說話著,不像平時那樣,動不動就吵架。
“好。”過了很久,才聽見爸爸的回答。
簡簡單單一個字,就可以結束十幾年的婚姻。
媽媽也沒有再哭,反而很堅強。
為自已的新生而堅強。
於忻偷聽著所有。
已經習慣了悲傷,沒有什麼可以再悲傷了。
這就說明,自已和媽媽要搬家了。
要離開自已從小生活的地方了。
離開這個並不像家的房子了。
突然手機震動了。
是左穆。
一直聯絡不到於忻,也等不到於忻回訊息回電話,左穆是感覺到了不對勁。
終於,於忻的手機不是關機狀態了。
震動了好幾聲,於忻才聽見。
拿起手機,不知道要怎麼面對左穆。
震動結束了。
左穆繼續打。
於忻趕緊深呼吸,接了電話。
“你幹什麼,沒出什麼事情吧?”左穆焦急的關心著。
“沒事。”於忻儘量少說話,怕左穆聽出來自已的聲音是低沉的。
“昨天在家幹什麼呢?怎麼也沒登賬號,急死我了,再聯絡不上你,我都準備去你家找你呢。”左穆依舊是焦急的語氣。
並不是責怪的語氣。
是心急如焚,是關心。
是於忻在其他地方感受不到的。
“沒事,別擔心。”於忻不知道要怎麼回答左穆的話。
聽見左穆說要來找自已的時候,突然間,眼睛溼潤了。
於忻很想說,這裡以後就不是家了。
還是忍住了。
這種欲言又止,是完全悲傷的。
左穆還是感覺到了於忻和平時不一樣。
“你到底怎麼了?受委屈了?”
“還是家裡出什麼事情了?”
左穆一直追問著,問著自已能想到的所有可能。
“你說話呀。”左穆終於著急了,生氣了。
“你別亂想了。”於忻忍著自已的情緒,忍著眼淚,忍著自已心裡的委屈,還是不想讓左穆擔心。
於忻不知道自已接下來要說什麼。
之前,總有說不完的話。
現在,大腦是空白的。
“於忻,我出去下。”媽媽喊著。
“好。”於忻回應著。
左穆也聽見了於忻和媽媽的對話。
“先不說了。”於忻急匆匆地結束通話了電話。
走出房間的時候,爸媽已經出門了。
於忻猜測他們是出去做什麼。
反正不會是和好。
直覺告訴於忻,這次是真的。
家裡,又恢復到了只有於忻一個人的時候。
大夏天的,客廳裡都感覺不到一絲絲熱氣。
於忻以前覺得總是自已一個人,現在多麼希望是自已一個人。
至少這樣,這個家才是正常的,不會真正的破碎。
坐在沙發上想的發呆,出了神。
不知道過了多久,感覺大門口有人。
伸出頭再看了看。
是左穆。
肯定自已沒有看錯,左穆的身影,是最熟悉的。
於忻走出去。
“嚇死我了,以為發生什麼事情了。”見到於忻的第一眼,左穆懸著的心終於可以放下了。
天熱了,傷也好的更快一點,左穆比上週狀態更好了。
一兩天沒見,感覺像是一兩個月沒見了。
“你怎麼了,感覺一兩天,你瘦了很多。”左穆一眼就看出了於忻明顯的消瘦了。
“沒有,這兩天吃的少。”於忻強力壓制著自已內心的惶恐,壓制著所有負面的情緒。
“你一個人在家嗎?”左穆並不知道於忻家裡的事情。
聽到這句話,於忻心底最後的一道防線被擊中了。
猝不及防的哭了。
蹲了下來。
兩隻胳膊交叉起來搭在腿上,頭埋在胳膊裡。
左穆也慢慢的蹲了下來,畢竟傷口沒有完全康復,暫時不能太大力氣。
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左穆也沒有立刻就問。
用手輕拍於忻的背,安慰著。
拿出紙巾幫於忻擦著眼淚。
撥著凌亂的頭髮。
頭髮基本被淚水和汗水浸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