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遠霜!你這幾次測驗成績是怎麼回事?!”

狹窄的辦公室裡,老師“啪”一聲把一沓試卷扔在辦公桌上,怒視站在面前的學生。

“你以前不都是穩定在年級前五十的嗎?怎麼這幾次測驗下來,你的成績還不增反降,這都快掉到兩百名以外去了!”

陳遠霜站在旁邊咬著嘴唇,一言不發。

“你知不知道還有多久就要高考了?高三都快過去一半了,你究竟怎麼回事?!”

而在這時,尖銳的上課鈴傳進辦公室,將老師的話截停下來。

老師看著還站在原地的女生,心情不悅:“下次——就下次測驗,你一定得把成績給我提回來。”

“我要去別班上課了,你趕緊回教室,別賴在我這。”

陳遠霜神情呆滯,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腳腕拖了塊鉛一樣,慢吞吞往教室走。

而她一出辦公室門,就被人從後面攬住肩。

回頭一看,中短髮陽光燦爛的女生在對著她笑。

陳遠霜也苦笑:“……姜夏,你別鬧了。”

女生攬著她一起走,扯扯她臉,姜夏:“剛剛老師叫你幹什麼呢?這麼不開心。”

陳遠霜轉移話題:“沒什麼,我在想一些事情,等會兒還要上課,你先回教室吧。”

“哎這怎麼行,好朋友心情不好我怎麼能坐視不管。”女生把下巴擱在她肩膀,“乾脆咱倆別回去了。走,姐帶你逃課。”

陳遠霜不是第一次聽見姜夏說帶自已逃課了,但每一次都以要努力學習為理由拒絕,但這次她卻鬼使神差答應了。

姜夏搖了搖手裡的水杯:“霜霜你等等啊,我去接個水。”

陳遠霜靠牆靜等,然而這時候,她又聽到了另一側廁所裡窸窸窣窣的說話聲。

是剛才在辦公室批評她的任課老師。

廁所距離並不遠,陳遠霜可以聽清楚她在和其他人講話,那是一個失真的聲音——她在打電話。

“我也不想啊,可是她現在那成績下降得這麼快,就這樣她怎麼高考!我怎麼拿獎金!”

“哎呀你不懂!你知道我們班又不是什麼尖子班,我現在就全指望她了!”

“你趕緊想想辦法保住這次獎金!”

陳遠霜:“……”

“什麼因素?有什麼因素?”那老師突然小聲,“莫非是她跟那個姜夏走太近?有道理,她整天不學好就那半吊子樣,一點女孩子樣都沒有。”

“你放心,我待會兒就去好好盤問盤問她。順便去找找姜夏,讓她離陳遠霜遠點。”

“怕什麼,她才不敢反抗我——那個不知好歹的東西。”

陳遠霜:“……”

“霜霜——我們一會兒去哪玩兒呀?”姜夏的聲音遠遠傳了過來。

陳遠霜趕緊跑上去捂住她嘴。

姜夏:“……你幹嘛呢?”

對方的眼神一直在盯著老師的方向,待她走遠,陳遠霜才放下手。

姜夏:“那不是你們班老師嗎?嗯——也是,逃課這種事確實應該躲一躲。”

姜夏和陳遠霜自從選科之後就不在一個班了,但她依舊幾乎每個課間都會跑下一層樓找陳遠霜聊天。

此時,她正想和對方聊聊偷跑出學校到哪玩,卻聽見對方小聲嘟囔了一句。

姜夏:“……你說什麼?”

陳遠霜語氣平靜:“姜夏,你還是別找我一起玩了。”

“為什麼?!”她話音未落,姜夏就先焦急問了出來。

“……我今天不太舒服,想請假回家休息,你先去上課吧。”她猶豫了幾秒又提醒道,“逃課也行,但別像上次那樣亂吃路邊攤壞了肚子。”

……

陳遠霜並沒有回家,她獨自一人拐路來到一個冷清的公園。

她找到了一個偏僻的草叢,在上面掃視幾番,將手伸進去摸索,找出來一個紙箱子。

接著開啟紙箱,從裡面拿出幾樣東西。

足足有她半個人高的畫板,顏料盤、筆刷、以及一整盒未開封的顏料。

她搬了塊石頭坐下,熟練地拿起筆刷沾了點顏料,在紙上塗塗畫畫。

頓時,一陣細微的叫聲引起她的注意。

一隻雪白的小貓甩開身上的雜草,向她走了過來。

“小公主!你今天也來了啊。”陳遠霜拍拍手招呼小貓,小貓就和聽懂了一樣一個勁往她身上蹭。

她把貓抱在腿上,繼續邊哼小歌邊畫畫。

時間過得很快,沒多久就到了黃昏。

陳遠霜收起畫板,自言自語道:“不能帶回去……上次帶去學校也被繳了,還是放在這裡好了。”

她將紙箱子重新放回草叢,又對著小貓囑咐了幾句:“小公主,你要幫我保管好這些噢,我下次還會再來的。”

她離開草叢,又順路走到了公園的另一邊,那裡有間糖水店。

黃昏時刻,來喝糖水的人並不多,老闆正悠閒地躺在躺椅上曬太陽。

陳遠霜:“錢叔,我來了。”

錢叔:“哎喲喂!這不是遠霜嗎?你不是準備考試去了嗎?怎麼這時候還來光顧我這小鋪子?”

陳遠霜:“錢叔,我想了想,我就週末來打兩天工,真的沒問題嗎?”

“我這鋪子就是自已開心開著玩兒的,有人給我幹活,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放心放心,工資照樣付你!”錢叔話鋒突然一轉,“不過遠霜,叔記得你快高考了吧?這時候來我這小鋪子打工,不會影響學習什麼的嗎?”

陳遠霜:“您放心吧,高三學習壓力大也需要來著緩解一下,我沒問題。”

錢叔自然高興答應。

但在這之後,陳遠霜離開的步伐又開始變得沉重。

她剛開啟家門口,就聽到弟弟的喊罵聲和開著的電視嘈雜的收音聲。

爸爸拿著煙,沉聲道:“易帆,你姐姐回來了。”

正在隨意按著電視遙控器的青年置之不理。

這時,廚房一陣罵罵咧咧的聲音傳出來,一個女人從裡面走出來,破口大罵:“陳遠霜你怎麼回事?這幾次測驗考成這個鬼樣子,你是不是不想讀了?!”

陳遠霜:“……媽媽。”

“你別叫我媽,聽著就煩。”廚房又傳來尖銳的聲音,“我告訴你你趕緊把成績給我提上去。”

“我不想讀了。”陳遠霜猶豫了幾秒後,默默道。

女人的聲音馬上變得大起來:“那怎麼行?!你什麼意思?!我辛辛苦苦把你養大,你這成績衝重本有什麼問題,你現在說你不想讀?!”

“你不讀你弟怎麼上好大學?!”

“我不讀了。”陳遠霜吸了口氣,又重複一遍。

剛才還躺著的男人猛地走來,“啪”一聲拍在陳遠霜臉上:“膽子肥了是不是?!”

他看著拿著鍋鏟的女人和拿著遙控器的小男孩,罵道:“我告訴你們,她就是因為我們把她學位讓給易帆才不願意讀的,女人拿那麼高學歷有什麼用?!”

“就是啊,還不如給我。”陳易帆說完,挑釁似地切了一聲。

女人走進房間:“從今往後別再讓我聽到你說這幾個字。”

她“啪”一聲摔了房門。

男人和陳易帆並不想理她,自顧自幹自已的事去了。

第二天早上,陳遠霜照例去公園檢查一遍自已的畫具,順帶擼了擼貓。

學校裡,姜夏當昨天的事沒發生過一樣,依然樂此不疲招惹她。

直到課間姜夏還摟著她肩,陳遠霜終於深呼一口氣,道:“姜夏,你想知道我每次請假都回哪裡嗎?”

姜夏明顯愣了一下,眼神裡滿是欣喜:“霜霜,我能知道嗎?!”

陳遠霜其實早就知道姜夏知道自已每次請假其實沒有回家,但是兩人都心照不宣地沒提。

她拿出一張字條:“放學我走後的十分鐘,你去這個公園,我來接你。”

姜夏嘟嘟囔囔:“我想和你一起……”

“不行。”陳遠霜忽然嚴肅,指了指那張字條,“你就去這個地方,然後等我來接你。”

對方都被她這副氣鼓鼓的樣子逗笑了,笑道:“行行,那霜霜到時候記得來接我,這個地方挺偏僻的,不要把我忘記了喔。”

“不會的。”她正經道。

放學後,她趁姜夏還沒注意到自已的時候,就偷摸出校門,來到草叢邊。

確定好沒人之後,她抱起了小貓,邊擼貓邊溫聲說道,“小公主,如果一會兒有人來這個地方,你就大聲喵一聲哦。”

白貓顯然聽不懂在說什麼,只得被她推到草叢邊當哨兵。

下一瞬,陳遠霜的表情黯淡下來。

就這一次,之後就再也不接觸了。

她撥開雜草,找出了箱子。

……

病房窗戶外透進來一點光——天亮了,但房裡還是一片冰冷的金屬色。

陳遠霜縮在被子上,頭忍不住埋進膝蓋裡,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安沫辭瞭然:“……你的畫具被人動過手腳了,對麼?”

女生吸了吸鼻子:“我的顏料全被倒了出來,畫板被人用紅顏料寫上了字。”

她到現在還記得當看到畫板上寫著大大的“死”的時候,心臟是多麼難受。

“那個人很刻意在掩飾自已的字跡了。但是小時候我經常被逼著替他寫作業,太熟悉太熟悉了。”

……

她無助地蹲在箱子前,不知蹲了多久,這時候,有人輕輕從後面撫了撫她的頭。

旁邊還有一隻白貓。

“不是……我……不是……”她支支吾吾,拼湊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姜夏垂著眼,沒說話,微微顫抖的手拿起陳遠霜一直攥在手心裡的畫。

姜夏:“……”

上面畫的是她。

畫的是她們第一次在球場相識的時候,姜夏一隻手抱著籃球,揮著手對她微笑。

陳遠霜忍不住了,抱著姜夏就開始痛哭起來。

對方沒說話,輕輕撫著她頭髮,待她大哭出聲、情緒好些的時候,才輕輕開口道:“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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