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一士觀察著周邊的地形地物,同時,一小口一小口地吃著壓縮餅乾;味道居然跟在部隊時一個樣,一點都沒變。他莫名地想起幾年前,他伏擊瞿國特工隊的那晚了;那也是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在野外荒涼的公路上;只是,這一次,坐在車裡的是他自已,而敵人可能在他無法感知到的高空中,或是數公里外的武裝直升機裡,用夜視儀觀察著他呢。

沒過多久,這一帶的空中頻頻響起飛機飛過的呼嘯聲,看來擊落隱形飛機,伏擊搜救隊是驚動 S 國軍方了。

“先停一下,孫連長。” 黃一士再次要求停車。

“什麼事?” 孫連長非常不解,現在就是最危險的時刻了,怎麼還停下來呢?但是,他還是停下車。

“我們現在在哪裡?我們的目的地是哪裡?” 黃一士把地圖張開來。

孫連長的軍事素養很好,很快在地圖上指出了當前位置和目的地——一個小港口,大概還有 1 小時車程。黃一士盯著目的地,算了一會,心裡有了數,“我先下車解個手哈。” 他直接下車,下到路基下面,飛快地三次跨過算好的空間門,在必經的路段上三個地方放下符石,有了符石協助定位,他能更快、更準確地傳送整輛車到達符石的位置。

現在,是輪到他被人設伏、伏擊了。這種感覺很不好,不知道攻擊會何時、何地、以何種形式出現,饒是他已經是個築基修士,心裡也是慌得很。

回到車邊,他走到了駕駛位置的門邊,建議:“孫連長,接下來,我來開車吧。你做導航和警戒,好嗎?”

孫連長不疑有他,換了位置,馬上就後悔了,黃一士開車粗魯得很,搞得他都有點暈車了。才開了十幾公里,黃一士又停下來,也不下車,就用突擊步槍衝著窗外,一槍一槍的射擊著。孫連長都糊塗了,他射擊的方向是曠野,他沒看見任何的動靜,也不可能有人在這個方向埋伏,對方地形太不利了。要埋伏,也是正前方山口後面的那一段路啊!黃一士在打什麼呢?不過,他見識過黃一士的發現目標能力和射擊精度,他開槍一定有他的原因。

在不遠處的山口外,S 國兩個精銳小隊已經就位,突擊手,機槍手和狙擊手都選好了位置,埋伏好了;空中有一架察打一體無人機支援他們,操作員剛剛通知他們,疑似伏擊了搜救隊的目標車輛,即將進入伏擊圈。

A 組觀察員正在用紅外望遠鏡觀察著山口,無人機操作員正在通報,說對方停了下來,正在向曠野開火,不知道目標是什麼。他也隱約聽到了槍聲,感覺是背對著他的方向;當他隨意地檢視 B 組設伏人員時,感覺到自已血都冷了:紅外望遠鏡中,B 組的觀察員頭部飛濺出液體似的物質,跟他頭部溫度一致的;他已經很多次地看到相同的景象,那是子彈擊中人體的樣子。他瘋狂地搜尋著 B 組其他人,他們都以不太正常的姿勢趴在地上,旁邊都有一灘正在快速失去溫度的液體。就在這時,他聽到了一個高速物體飛向他的聲音,很不習慣,因為這種聲音通常配著槍聲。聲音在他旁邊止住,“噗”的一聲,他感到了臉上濺上了溫熱的液體,沒有慘叫,不用看,就知道是一發子彈擊斃了他身邊的狙擊手,他應該沒有感到什麼痛苦就結束了吧?他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乾脆放鬆了身體,然後突然就陷入了黑暗。這時,他的耳機中傳來無人機操作員的聲音:“他們重新前進了,30 秒後進入你們的視野······” 但是,沒有人回答他了,這邊是一片靜默。

黃一士駕駛著皮卡,不緊不慢地開過整個行程中,最容易被伏擊的地點,什麼都沒有發生。遠離山口後,孫連長鬆了一口氣,“看來,我們還沒有暴露,接下來應該沒問題了。”

“那你打個盹吧。接下來,順著這條路一直走就行,對吧?”

“沒錯。接近港口時叫我。”

“沒問題,小菜一碟了。” 黃一士自信滿滿。

孫連長剛閉上眼,黃一士就感覺到一個高速物體從高空向他們俯衝過來,他只能用最快的、最熟悉的手法,在車頂開了個大空間門,讓那顆導彈飛過去,落在三星洞的水潭裡;三星洞裡他的那個獨立空間裡,發生了巨大的爆炸,水都濺到了高高的穹頂上;密閉空間裡發生這種爆炸,足以消滅其中所有的昆蟲以上的生物。

在 S 國無人機操作員的眼裡,就非常詭異了:

兩支小隊全體人員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他們的身體就漸漸失溫了;這種場景,他見過得太多了,他們已經全都死了!目標車輛還在不緊不慢地,順著公路行進著。他鎖定了目標車輛,按照程式,發射了導彈;他盯著導彈回傳的畫面,攝像頭在迅速的逼近目標車輛,到達車頂,畫面變黑,接著失去訊號,螢幕上都是雪花。不能聽到爆炸聲,不能不說是一個遺憾,誰讓他在幾千公里之外呢。

他掃向另一個螢幕,傻眼了,鎖定的目標車輛還在繼續前進,他甚至揉了揉眼,車子還在跑,甚至能感覺到不太平坦路面的顛簸,“WTF,我的導彈呢?!誰偷了我的導彈?!” 他過了一陣子,才想到把這個螢幕剛才的錄影回放:車子在正常行駛,一個白色物體飛快地接近車子,重合,車子繼續行駛;好似一個橄欖球運動員,接到了隊友的傳球,把球抱在胸前,繼續跑了;就算引信失靈,導彈沒爆炸,也應該看到它插在車子上吧?至少也應該插在道路上啊!這顆導彈相對車子並不算小,差不多是皮卡同樣的長度才對。

操作員看了一下可疑車輛當前的位置,已經快要接近中立國家的邊界了,雖然跨越邊界開火,對 S 國也不是什麼太大的事,但也不是啥好事。無人機上就只剩一顆導彈了,他走了程式,再次發射;這次,他盯著的是無人機的鎖定畫面,一個白色的物體從螢幕邊緣出現,快速接近目標,重合,發生了大爆炸;只是,這個爆炸似乎有點不對,應該有大塊的、燃燒著的汽車殘骸四分五裂地飛灑到四周的地面,這一次卻沒有,非常像打地靶的感覺。他又一次調閱錄影,慢動作回放,導彈在擊中車輛前一秒左右,車輛消失了!這怎麼可能?!

他操作無人機,開始進行螺旋式搜尋,大概 10 分鐘後,看到了一輛有點像目標車輛的皮卡,在 40 多公里外,在另外一條公路上,似乎是從另一個方向前往港口,車子停在路邊,旁邊兩個人似乎在看地圖,指手劃腳爭論該往哪邊開。這一定不是目標,首先,目標車輛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跑出去那麼遠;其次,目標車輛的駕駛員應該是有豐富軍事經驗的人員,不會在只有兩條通向港口的公路上走錯方向,開到另一條公路的反方向上。

操作員和孫連長都沒有想到,在這麼簡單的道路\/地圖上,黃一士還是在唯一的一個路口拐錯了彎,相信了路盲的直覺。

無人機操作員最後上報了這次“靈異”事件,他的上司和調查人員都看了錄影回放,皮卡消失的過程像是被橡皮擦從前到後,一截一截地擦掉的。不過,他們寧可相信是他們的系統被駭客侵入了。因為,現場調查發現,第二發導彈的確是打了個空,地面上留下的爆炸痕跡是均勻的;至於第一發,嗯,駭客是個萬能的解釋;就是沒辦法解釋那兩個小隊,是如何毫無反抗地被消滅的,同時,兩個精英小隊的武器裝備大量丟失,這肯定不可能是那輛快速開過的皮卡上的人乾的。

也許,是孤立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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