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再也不見
“其他人呢？”
“他們在洛陽，都安然無恙。”
聽到崔齊林的話，我定了下心神，準備上車出發前往洛陽。這時候一隊官兵浩浩蕩蕩往鄭州城內走去，白鹿看著官兵慌慌張張地跑過來。
“葛覃，我要回去，我要回去看看。”說著眼淚就從白鹿臉上不斷滑落，再也止不住。
“好，你先冷靜，沒事的。”
“領隊的怎麼是李司？”
李南喬的話雖然小聲，但依舊被我捕捉到。我上前抓著他問道：“有你認識的人？”
“那就好辦了。”我對著白鹿點了點頭。
我讓葛莫在車上看著賈玉，我們幾個站在林府不遠處，看著官兵包圍了整個林府，到了向府也是一樣。
我讓李南喬去打聽訊息，李南喬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在崔齊林的講述下，我知道了這個李司現在是御前的紅人，不到三十的年紀便當上了正四品下的親勳翊衛羽林中郎將。如今由他帶隊，想必是有大人物來鄭州了。
林府和向府回不去了，隨行的幾個人把我帶回了他們家。這時候賈玉卻突發高燒，於是急忙找了郎中，確認無礙後，我便把她交給葛莫先照料著。
這時候李南喬帶回了訊息：“我去找了李司，但是他說這事上達天聽，不能多說什麼，只告訴我鄭州長史向生和司馬林野之前曾在杭州任職。兩年前江南發生了稅負貪腐，如今查到他們參與其中，要把他們押回京城審問。”
“會株連嗎？”
“還未聽說。”我悄悄鬆了口氣，賈玉和白鹿沒事就好。
這幾日他們的反常想必是源自於此，不知道我是否能夠完成他們的囑託。
白鹿聽過後，一直在說：“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我怕白鹿想不開，於是端來了一杯安神飲。白鹿二話沒說就喝了下去，任由我攙扶她回房間，看著她睡去，我才出來。
“葛姑娘和此事是否有關聯？”看到我出來，崔齊林有些焦急地問道。
“或許有事我可以幫上忙的。”
“我也是。”
我坐下，慢慢開口說道：“那日我落水後，是鄭州長史的夫人救了我，如今房裡的賈玉便是她姐姐的孩子。白鹿是我在這裡認識的朋友，她前幾日剛與鄭州司馬林野和離了。我現在擔心的是她們是否會被株連到，我答應了要把她們平安帶到京城的。”
崔齊林想了一下，說道：“既然這個林司馬是兩年前的案子，而白娘子是近來才和離的，想必這幾日欽差便好著人提審，只要白娘子沒有參與其中，想必也不會有事。至於賈玉小姑娘，聖上不進行株連，那便不會有事。”
我回到了房裡，一時間沒了思緒，不知道下一步要往哪裡走。這時候我想到了包裹裡林野的信，他說看了之後我便明白事情的始末。
“吾妻白鹿，見字如面。
對不住了，我不能跟你一起走下去了，這在我們離開中州就已經註定了的。
還記得那一年大水後，來了一位將軍把我們這群人都收養了。他把我們帶到了揚州，讓我們習字學武，甚至去科考。但這一切都是有代價的，我們男子科考的便要去當官，為他做事，提供當地的情報。科考無門的便學武，去參軍成為他的棋子。
那時候我和向生科考高中，於是他便找到我們說了這件事。他是大人物，我們無法反抗。而且他收留我們是義舉，我們無憑無據便是誣告，更何況我們的命都掌握在他手裡。意志力不強的經過他從小的洗腦，已經是聽話的棋子，就剩我們幾個不安分，想要逃出去的鳥兒。
也許是我和向生的高中，我們向他提出了條件可以選擇一個人活著。我選了你，向生選了玉兒。連我都沒想到，玉兒居然是向生和傅思的孩子。還記得有一年，傅思說家裡遠方表姐懷孕了，要去照顧，其實懷孕的就是她。
她的遠方表姐就在隔壁村子，小時候我們都見過。但是那個時候，傅思的表姐夫剛剛去世，表姐因為憂傷過度，已無多少時日。這個時候恰好傅思懷孕了，藉著照顧懷孕的表姐，生下了玉兒。
這封信我寫了很久，終於寫好了，但是你不會看到，我希望你能好好走下去。曾經我以為鄭世是我們之間的阻礙，但是不是，我很抱歉。如果有來生，我們不要認識了，跟著我，你太累了。”
一滴淚滴到了信上，我趕忙仰起頭，想要止住流下的淚。
我想找個人商量下，於是我敲響了崔齊林的房門，但是我卻忽略了在一旁的李南喬。
我把信給他看了，然後我告訴了白鹿和林野的故事。聽完之後，崔齊林的手有些顫抖。
“我們要幫他們。”聽到這句話，我今晚的選擇或許不會錯。
“他們只是在杭州任職，如果牽扯不深，是完全可以保住性命的。明天，我們去找李南喬，看看能否託關係，去看看他們。”
等待永遠都是煎熬的，今夜失眠的不止一個人，恍惚間還聽到了鴿子的叫聲。天微微亮，雞叫聲此起彼伏，新的一天終於來了。
我一大早就找到了李南喬，直接跟他說我想去看傅思他們的請求，李南喬二話沒說就答應了。
我們坐在客廳焦急地等待結果，賈玉高燒退了，還在昏睡，白鹿則是緊張地在廳裡來回走著。李南喬回來了，我倒了杯水給他。
他喝了水開口說道：“我找了李司，我動用了我爹的關係，他才同意可以帶一個人進去。”
“只能去一個人！？”
這可能是最後一面，我原本還想帶上白鹿和賈玉的。我望向白鹿，白鹿聽到這個訊息，握緊了拳頭。
“葛覃，你有辦法救他們，你去。”
“好，我去。”
不管怎麼樣，我都要讓他們再見一面。
我帶上白鹿給的東西，跟著李南喬走在鄭州城裡。人來人往，官兵的到了，並不會影響到他們的生活。天還沒有塌，一切就還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