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7章 倖存者偏差

至於主的保護，赫爾曼認為這純屬是倖存者偏差。那些死了的船員未必沒有菲德爾虔誠，但是風暴之中依然是九死一生。

東方著名哲學家老子曾經曰過：“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

而西方哲學家盧梭也認為，如果上帝真的存在，他根本沒興趣關心你是否虔誠。

而赫爾曼也是對此也是差不多的看法。

救世主是否存在他並不關心，因為這都不影響他裝作虔誠，拉虎皮扯大旗。

“我們很快就要離開這個地方，你能和我們一起行動嗎？”

赫爾曼看了看菲德爾的身體狀況，有些沒法確定地問道。

菲德爾試著抬了抬腿，感覺這腿還是很痛，自已身體也比較虛弱，腦子眩暈，一時間也回答不了赫爾曼的這個問題。

“我會帶你離開的，讓你回到主的土地。”

赫爾曼有些無奈，只能如此說了兩句，安慰安慰這個同胞。

他想著如果菲德爾沒法自已走路，那就讓人用擔架把他抬著，讓他在擔架上和自已一起轉移。

菲德爾年紀不大，只有二十三歲，他出身一個普通的平民家庭，父親就是一個火槍手，因傷退役後在家鄉成為了一名獵人。

後來一次狩獵中菲德爾的父親被野牛頂破了肚子，死在了野外，在教會的幫助下他們一家才找到了父親的屍體，並把他安葬了。

從此以後菲德爾不得不挑起了大梁，成為了家裡主要的經濟來源，供養自已兩個年幼的弟弟和一個更年幼的妹妹。

他的母親在老家為別人洗衣服，賺取微薄的報酬，而他則成為了一名火槍手，加入了做海外貿易的商會，跟隨商船來到了東方冒險。

這是很多卡斯蒂亞青年的選擇，並沒有什麼特殊。

赫爾曼從和菲德爾的聊天當中瞭解到了這些事情，也因此不由想到了那些葬身大海的其他船員。

他們的家裡也許也有年邁的母親、年幼的孩子、年輕的妻子或者心愛的姑娘等著他們回去，但是他們現在已經永遠回不到自已的家了。

這就是大航海時代的殘酷，但只是大航海時代眾多殘酷面的其中之一。

賣糧兩個多小時之後，信義帶人推著車子回到了地頭館。

半價的糧食銷量沒有出現什麼問題，一共五千多斤的大米和小麥全都賣了出去，有些換成了銅錢，有些則換成了麻布和其他易於攜帶的物品，折價一萬文左右。

“閣下，糧食賣完了，我們回來了。”

信義回來之後立馬找到了赫爾曼，彙報了大概的情況。

赫爾曼聽完賣糧食的結果也比較滿意，雖然這些糧食只賣了半價，但是半價也有半價的作用。

信義回來之後赫爾曼就準備帶人離開了，地頭館家的這些留守大多都是僕役、僱工和護院的浪人，這些人赫爾曼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做過什麼壞事，也不想直接全殺了。

他把這些人都趕到了外面，搬走了地頭館裡方便帶走的東西，然後把地頭館一把火燒了。

在地頭館點完火赫爾曼就帶著自已的追隨者離開了這裡，準備下到山下村，再走山下村往岐田村去的大路到海邊，借用岐田村的船隻離開這裡，去別的大名的領地。

他們一路按照計劃下山，途經山下村時那些山下村的村民都發現了這個奇怪的隊伍。

赫爾曼沒有掩飾自已一行人對地頭館的掠奪，地頭館方向升起的滾滾濃煙很多人都可以看到，而赫爾曼他們的車上裝滿了各種值錢的東西，不難讓人猜測發生了什麼。

在此以前，那些被遣散的囚犯中就有幾個跑回了山下村，把地頭館被襲擊的訊息慢慢散播開了。

不過這些村民雖然知道了地頭館被襲擊，卻也沒有人準備幫地頭老爺搶回那些家產。

他們平日裡本來就經常受到地頭的搜刮，沒有什麼好感，現在地頭家被洗劫，他們高興還來不及，又怎麼會替地頭出頭。

赫爾曼一行人大搖大擺地從山下村經過，沒有任何事發生。

他們走到岐田村外時卻發現了一些異常的情況。

在不遠處的岐田村中，同樣有濃煙從村子中升起。

這裡距離地頭館有很遠的距離，不可能是地頭館的火引燃了這裡，而這個村子裡冒煙的地方還不少，明顯是發生了火災。

“不太對啊，你們快躲到森林裡，把東西都藏好，我去看看情況。”

赫爾曼嗅到了一絲危險的味道對著身後的眾人吩咐道。

這些追隨者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看到岐田村的煙和赫爾曼嚴肅的表情也知道有些意外的事情發生，可能會帶來危險，於是紛紛按照赫爾曼的吩咐把車子上的貨物都轉移到了森林深處的灌木叢中，在裡面躲藏了起來。

車子和驢子沒法藏，只能在安排一個人把驢車弄到遠離他們藏身處的地方放著。

赫爾曼等到這邊藏好之後就獨自順著這條大路往岐田村的方向跑了過去，等到快到岐田村的時候他鑽進樹林，在村外找了一個地勢很高的地方，檢視起岐田村的狀況。

岐田村背後是一個大懸崖，前方有一個天然的小港口，這裡海浪平緩，海水很深，沒有密集的礁石，是一個很不錯的出海口。

在港口碼頭附近自然形成了一個可以進行小規模交易的集市，附近幾個村莊的村民經常在這裡互通有無，交易商品。

而在港口的附近形成的村莊岐田村規模比浪牙村就要大一些，但是他們一樣沒有多少能耕種的土地，主要以打魚、織布和做生意為生。

現在這個村子也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赫爾曼在高處遠遠看到了大量持刀的闖入者在村子裡驅趕著村子裡的村民，還有人在縱火焚燒村社，焚燬房屋。

在海邊，還有一些船隻被拖到了岸上，架在一起用火焚燒。

赫爾曼暗叫不妙，這應該是海賊又行動了。

也許是白天的時候岐田村更加熱鬧，有更多人和物資，海賊們沒有選擇夜間活動，反而在白天發動了襲擊。

很多別的村子來的人也遭了殃，全都被海賊們堵在了這裡。

不過也是因為白天的原因，很多人發現了海賊的靠近，海上有不少小船四散逃走，還有村民正從村莊周圍的小路逃進森林。

“這些海賊把船都燒了，這是想限制本地的大名用這些船出海圍剿他們？”

赫爾曼看著海賊們瘋狂的舉動，心裡自然泛起了這個念頭。

仔細想想，這個猜測倒挺有可能是真的。

赫爾曼心裡不禁火起，這些船隻一燒，不光是本地的大名沒法用了，他也沒法用了。

沒有岐田村的船，他的人和貨也沒法走海上運出去，這讓赫爾曼忍不住想衝出去打死這些海賊。

不過他仔細觀察了一番這些海賊之後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相比於之前襲擊浪牙村的那些海賊，這次襲擊岐田村的海賊們顯然更難對付。

除了一些在村子裡四處劫掠的海賊，還有一隊海賊始終坐鎮村子中央。

這些海賊身上都穿著具足（這是本地對鎧甲的稱呼），手持長刀或者長槍，還有兩人手裡端著管狀武器，似乎是某種火器，一看就能對他造成很大威脅。

權衡之後，赫爾曼雖然火大尿黃卻也只能暫時忍住了下去和海賊拼刺刀的衝動，迅速返回了他的追隨者們藏身的地方，另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