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抉擇
經過這幾天的精心休養和晚上的“特別護理”，何小滿背上的傷已好了大半。
如今已經可以正常做些日常活動了，只是還需小心些，動作幅度不能太大，以免牽扯到傷口。
一個週末的下午，蕾歐娜告訴何小滿，蕭凡要來看她。
為了儘可能地利用待在濱城的這段時間處理各項事務，蕭凡的行程被壓縮得很滿，今天也就堪堪能抽出一個小時的時間來看望何小滿。
於是，她早早地給蕭凡備好了茶點，然後坐在花園裡，一邊曬太陽，一邊等他。
三點剛過，蕭凡的身影準時出現在了工作室門口。
今天不是工作日，他沒有穿西裝，只是簡單地穿了件毛衣搭配了條卡其色的休閒褲和板鞋，看起來就和一個二十來歲剛畢業沒多久的年輕小夥子一般，平添了幾分陽光和鬆弛感。
蕭凡雖說已經三十來歲，在她們這些年輕女孩眼裡可能已經屬於老男人的行列了。可是他風度翩翩，容貌英俊，再加上擁有著毛頭小夥子所不具備的成熟男子的氣概，和一點點藝術家的憂鬱氣質。難怪可以把情場經驗豐富的蕾歐娜迷得不要不要的。
蕾歐娜把蕭凡迎進了花園，她的雙眼已經自動切換成冒著粉紅泡泡的星星眼，目光一刻也沒離開他的身上。
“小滿，蕭老師來了。”
何小滿也趕忙站起身，微微鞠躬，和蕭凡問好。
“蕭老師，下午好。”
何小滿給蕭凡斟了杯滇紅，並奉上了茶點。
蕭凡拿起來，淺嘗了一口，對著口感酥軟清甜的茶點讚不絕口。
“唔，這茶泡得好，茶點也搭配得好，小滿有心了。”
何小滿微微一笑，瞟了一眼一旁的蕾歐娜。
“這茶確實是我泡的，但這蔓越莓司康小點卻是蕾歐娜上午花了兩小時精心準備的，我可不敢居功。”
蕭凡側頭看了眼蕾歐娜，拍了拍她的手背，笑得慈眉善目。
“真沒想到娜娜的廚藝居然這麼好，我記得你小的時候連三明治都會烤焦，餓著肚子來畫室上課，結果還差點暈倒了。”
蕾歐娜跺了跺腳，甩開他猶如長輩對晚輩一般慈愛的手。
“我早就已經長大了，蕭老師就別拿小時候的糗事出來取笑我了！”
一旁的何小滿看著面前的倆人，心裡嘆息一聲。
很明顯蕭老師還是把蕾歐娜當成那個小時候來他畫室學畫的小孩子看，怕是他從未察覺到蕾歐娜早已對他芳心暗許了。
站在旁觀者的角度，總能輕而易舉地看清感情關係中的癥結所在。
然而當角色轉換後，變成當事人的自已卻又往往深陷其中，越是焦急，越是無法解開這其中的心結。
“小滿，你的傷怎麼樣了？”
蕭凡的聲音喚回了何小滿已然飄遠的思緒，她回過神，才發現現在花園裡只剩下她和蕭凡。蕾歐娜已經離開，留下了她和蕭凡獨處的空間。
“嗯，謝謝蕭老師關心，已經好多了。”
“那就好，說起來，你也是在我這受的傷，實在是萬分抱歉。過兩天，我就找人把這些礙事的仙人掌叢全都拔除了。”
“蕭老師，大可不必這樣做。我受傷的事，和你們任何人都沒有關係，是我自已不小心，沒站穩才摔倒的。”
“這些仙人掌是你大費周章從墨西哥移植過來的，它們好不容易適應了濱城的自然環境，這些年在這個花園裡紮下根，茁壯成長起來。它們也是生命，實在不該因為我的這場意外事故，遭受無妄之災。”
蕭凡微微點頭，對面前這個善良的女孩又多了幾分好感。
“小滿，你想不想繼續學畫畫？”
何小滿有些吃驚，上次當著外婆的面，何小滿已經婉言謝絕過一次，沒想到今天，蕭凡又問了她一次。
“小滿，你很有繪畫天賦，我實在是不忍心，看到這樣的天賦被埋沒。如果你想學，我可以幫你。無論是在濱城這間畫室開始重拾畫筆，還是去F國我的本部，只要你有這個心，儘管和我說。”
蕭凡拿起茶杯，飲了口茶，給何小滿時間消化和考慮他的建議。
“我……”
何小滿有些感動，她和蕭凡不過就見過幾次面，他居然這麼設身處地地為她著想。但這樣的慷慨情意，她受之有愧，她實在是不敢，也不能接受。
“謝謝蕭老師的好意，只是我無功不受祿，實在擔不起您的這份慷慨。”
“小滿，許老師是我的啟蒙老師。如果沒有她對我的悉心栽培，便沒有今天的我。而你是許老師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我幫你，其實也是在幫我自已了卻一個多年來的心願，那就是感謝許老師對我的啟蒙師恩。”
“所以，我幫你繼續學畫畫，是師出有名，只要你也想學，坦然接受便是。”
如果換作平日，何小滿或許會接受蕭凡的提議，尤其是去F國學習畫畫，對她有著莫大的吸引力。
去F國，可以讓她換個環境，遠離在濱城的那些紛爭，不用再苦惱怎麼面對沈星辰的糾纏，宋婷婷的挑釁，以及和那個人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真的非常謝謝你，蕭老師，可是現在的我，不能離開濱城，也無法集中精力去學習新的東西，因為，我還有更重要更緊急的事需要做……”
蕭凡挑起一根眉，心想，難道何小滿是放不下那個姓賀的小子麼？
“是什麼樣的事牽絆著你，不妨說來聽聽，或許有什麼我能幫得上忙的地方。”
“我要留在這裡找人，我的好朋友已經失蹤一個多月了。我要趕緊養好傷，繼續去追查她的下落。我好怕再耽擱下去，她就真的沒命了……”
讓何小滿始終放不下的，原來是粥粥。
這兩天她在畫室養傷，睡夢中每每出現粥粥血跡斑斑的身軀和痛苦萬分的臉龐。
她深陷沼澤，向何小滿伸出手，一遍又一遍地呼喊，
“小滿，救救我……救救我……”
何小滿向蕭凡簡單描述了一下事情的經過，眼底閃著堅決而耀眼的光點。
“我必須留在這裡，因為我是她唯一的希望。”
蕭凡望向面前的女孩，這個回答讓她有些意外，細想了一番後卻似乎又在情理之中。
她看起來柔柔弱弱，似乎很好拿捏的樣子，可一旦是她心裡做好決定的事，就彷彿什麼都無法撼動她的心神，就算沒有掌聲也沒有人支援，她依然會倔強地繼續走下去。
“好吧，那我不勉強你。既然你已經想好了什麼是最重要的事，那就放手去做。”
“你只要記住，我這裡的大門，會一直為你敞開。無論你什麼時候想好了要繼續學畫畫，隨時給我打電話。”
“另外，算是我的一個不情之請。”蕭凡頓了頓，試探性地看向何小滿。
“蕭老師，您請說。”
“等招投標專案結束後，我就要回F國了。接下來我的作品要正式委託給中標的代理商進行推廣，濱城美術館專案也馬上要開工了，這麼多事，千頭萬緒，我怕娜娜這孩子，沒什麼經驗，又是個急性子，一個人忙不過來……”
說到這裡，何小滿已經明白了蕭凡的意思，他到底還是關心蕾歐娜的。
“蕭老師，您請放心，如果有什麼我幫得上忙的地方，我一定會協助娜娜在這邊的工作。畢竟，她也是我的好朋友。”
蕭凡欣慰地笑了，他沒看錯人，何小滿當真是個好孩子。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之後我也會派一個團隊過來協助你們的。這段時間，拜託你了，當然，我也會按照最高標準付薪水給你。”
何小滿跟隨著蕭凡站起身，他向她伸出手，笑得溫暖和煦。
“小滿，歡迎你加入我的團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