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翎手剛一動,就被唐緒拉住了,“姐姐,不行!我們還要住在這裡的!”她說完,轉頭看向齊清,“我給我端盆水來。”

齊清點點頭,很快從廚房拿來了水。唐緒接過來,“婉姐讓開。”

董婉婉聞聲往旁邊走了兩步,唐緒兜頭一盆水潑在那母子倆頭上,“不走,那就請你們喝盆水吧。”她說話時笑容明媚,彷彿真的只是請人喝了水。

於豔尖叫一聲,“你幹什麼?!賤人!欺負了我兒子還拿水潑我!我跟你拼了!”她說著就爬起來衝向唐緒,唐翎將唐緒拉開,一腳將人直接踢飛了。真的飛了,撅著屁股直接飛到了院子外面。

所有人都驚呆了,拉著孩子急急後退。她們看向身材纖細的唐翎,又看向能趕上一頭肥豬的於豔,要不是於豔飛了起來,她們都要懷疑於豔自已演的了。

江小北都忘了哭,眼睜睜看著他娘將從他頭頂飛了出去。

於豔的慘叫聲幾乎刺破人的耳膜,她坐在地上想被掐了嗓子的母雞。好半天才回過神,哭嚎著:“殺人了殺人了。”

“這麼瘦的姑娘……”

“太嚇人了!”

“嚯喲,活該,真解氣。”

“不會出什麼事吧?這太狠了!”

“能出什麼事兒?你聽聽她那嗓門,像有事嗎?”

“出了什麼事?”杜昀的聲音從人群后面傳來,“唐姑娘,你沒事吧?”

“杜夫子來了。”

“讓讓,別擠,讓杜夫子過去評評理。”

杜昀連聲道謝,從大家讓出的路走了進來,他皺眉看了一眼哀嚎的於豔。轉身進了唐家,一院子的人,他一眼就看到了端著空盆的唐緒。“膝蓋好了嗎?怎麼站在這裡?”說完他旁若無人的進客廳搬來個板凳,唐緒紅著臉坐下,順手將盆扔到一邊,還好來得晚,不然就看見自已拿水潑人了。

看熱鬧的鄰居小聲討論杜夫子跟唐緒的關係,沒人多看於豔一眼。

杜昀自然沒錯過唐緒的小動作,心下好笑。那於豔渾身都是水,唐姑娘手裡的盆幹了什麼,他自然不會猜不到。見過她敲著鑼在朱家門口鬧事,拿水潑人算得什麼。何況於豔的為人,這附近的人都瞭解。他反而覺得她扔盆掩飾的樣子多了幾分可愛。“這是出了什麼事?”

唐緒還沒說話,方子俊又站了出來,“江小北把七月從那麼高的樓梯上扯下來,差點摔到地上!姨母就生氣了,把他從這裡,扔到了這裡!可厲害了!他就哭了!他娘就來要錢了!”他一邊說,一邊指著滑滑梯的樓梯,手舞足蹈,連說帶比劃。還模仿於豔叉腰罵人的樣子,表情惟妙惟肖,引起一串哄笑聲。

“什麼要錢!她把我兒子扔那麼遠!誰知道有沒有什麼暗傷內傷的!我家小北說不定嚇得晚上回去都要做噩夢!還踢我,我這肚子都要被踢破了!杜夫子,你是讀書人,你評評這個理,這可不就是欺負人嗎!”於豔不知道說得太激動還是怎麼,說著多嚴重,卻又站了起來手扶著屁股,“我這腰說不定都斷了!我要報官!”

“是可以報官。”杜昀語氣平靜,轉過頭來。

唐緒安穩坐著,她不知為什麼,十分相信杜昀,此刻聽他說報官,也絲毫不擔心。

“此去縣城,路途也不算遠。”杜昀接著道:“報官需得先寫狀紙,而且今日不是放告日,三日後才可呈交狀紙,還要等知縣大人批覆受理,受理之後便會先驗傷,若你母子二人受了傷也就罷了,大人定會秉公處理。若是沒受傷,那就是誣告,你可知誣告他人,是什麼罪名?”

這一大串話,於豔聽得雲裡霧裡,什麼狀紙,放告日,批什麼理,她通通沒聽懂,但聽到最後誣告,誣告還有罪?她頓時慫了,但也不甘心就此離去,她梗著脖子對唐翎道:“聽到了吧?要是怕了,就趕緊賠錢,最少要一兩,不,二兩銀子。”

唐緒直接氣笑了,她嫌坐著罵人沒氣勢,正要站起來。被杜昀輕輕碰了一下肩膀,想起他還。琢磨著不能太放肆,得注意點形象,便沒動了。

“威脅他人,勒索錢財,杖五十,徒一到六月。”杜昀道,“你要錢可以,但唐家可以反告你勒索。打五十棍,關一月到半年,看金額而定。”

於豔一呆,以前她這招很有效,往往大家不願與她糾纏,總會給些錢了事,怎麼今日行不通了。杜夫子為什麼要幫著她們說話?“你,你跟她們一夥的!”

“原來這叫勒索!上次還要了我十文走了!呸!”

“就應該把她抓起來關大牢裡去,上次他兒子打了我兒子!還找我要錢!忒不要臉!”

“我家也是!”

於豔平時行事無忌,靠著撒潑不要臉沒少佔別人便宜,如今被杜昀點出來,眾人紛紛譴責。她滿臉漲紅,指著杜昀道:“杜昀!我平日裡見你是個讀書人,多有敬重!你為什麼害我!什麼勒索!那都是她們該給的!你跟這女人有些手腳吧這麼偏幫她!你們……”

“慎言!”杜昀厲喝一聲,疾言厲色道:“我有功名在身,你若再胡言亂語,我就去衙門告你,一百棍你跑不了!”他平日裡溫文爾雅,言行舉止有禮有度。此刻因生氣,字字有力,給人一種強烈的壓迫感。

於豔被他的威嚴嚇得一抖,再聽還有一百棍,怕他真要跟自已計較,一把拉起兒子跑了。

鄰居多年,周圍人從沒見他紅過臉。此時還七嘴八舌的勸他,“杜夫子別生氣,她那人嘴裡的話哪是能聽的。”

“是啊是啊,根本沒人樂意跟她閒聊。”

“附近的人都給她得罪了個遍,誰不知道她為人。”

“對對對,杜夫子別跟這種人生氣。”

杜昀朝著眾人微微鞠躬,“我一個男子自然不怕這些流言蜚語,只是唐姑娘清清白白一個姑娘家,哪能聽這種話。還請諸位嬸嬸嫂嫂莫怪。”

“是的,我們知道。”

“唐姑娘有本事呢,老老實實賺錢養孩子,誰會說她閒話。”

“是呢。”

又寒暄了幾句,唐緒邀請孩子們進來玩。這行為在鄰居面前拉了一波好感,尤其看到孩子各個開心得不得了,對唐緒的好感是直線上升。要說怎麼獲得已婚已育女子的好感,非誇她們孩子和讓她們孩子開心莫屬。

杜昀站在一邊,餘光悄悄打量唐緒。看了一會兒,他忽然皺起眉,快步走過去,“你手怎麼了?”

“啊,哦,練功練的。”唐緒說著竟泛起一股委屈,真的疼。

心上人可憐巴巴嘟著嘴巴,像是在告狀。杜昀又好笑又心疼,不自禁彎下腰,“怎麼突然練功?怎麼受的傷?”

“木條抽的,我反應太慢了。”唐緒說著擼起一小截袖子,杜昀連忙側身擋住門口的目光,所幸大家注意力都在孩子身上,無人察覺。

杜昀剛要說露出手臂不妥,就看到她手臂已經泛紫的一道道傷痕。他心跳都停了一拍,手剛伸過去,就意識不妥,臉上隱隱帶著怒氣道:“怎麼下這樣重的手?”

唐翎瞥了兩人一眼,覺得眼睛不太舒服,遂進屋去了。

董婉婉前幾次不在,但兩人什麼情況一眼就能看出來。杜昀是幾年的老鄰居,從沒聽人說過他什麼不好,若是真成了,她打心眼裡替唐緒高興。

她走到門口,說要請幾位鄰居看看她的小攤車,順便去她家坐坐,讓孩子們放心在這玩。

在這站著也不是個事兒,而且大家對於她們家滷肉攤子也好奇,一時間大家都跟著她走了。

“緒姨姨跟我小叔在幹嘛呀?”杜嘉瑞歪著腦袋撓撓頭。

“感覺怪怪的!”方子俊斷言,“我去問問!”

趙芸娘一把揪住他,“問個頭啊!”她好像依稀懂了些什麼,但又不完全懂,只覺得應該不要打擾。

“你拉我幹嘛?”方子俊看了看她的手,想扒拉開。

用什麼分散方子俊的注意力呢?趙芸娘在院子裡看了一圈,七月想坐鞦韆,他腿短,小屁股使勁往後拱就是坐不上去,還摔了個屁股墩。她眼睛一亮,伸手指向七月,“你看七月,他要幫忙!他玩不了鞦韆!”

方子俊一聽,回頭看去。七月坐在地上,鞦韆擦著他頭皮晃了過去,看著十分驚險。他著急的跑過去將七月扶了起來,安慰了兩句。勒著他胳肢窩,把他往鞦韆上放,嘴裡還叫著:“芸娘嘉瑞來幫忙啊。”

江小北走了,院子裡的沒有那種特別強勢霸道的孩子,大家見著新東西都高高興興的玩起來,非常和諧。

餘小桃拉著齊清低聲說了幾句,自已去了廚房。齊清則回房去了,院子裡只剩下唐磬沒事幹。他眼熱那些沒見過的東西,又拉不下面子去跟那些蘿蔔頭們一起玩,鼓著嘴生悶氣。“哼,也就比院牆高點,我自已就能爬上屋頂,一點都不好玩。”

“可擦了藥?”杜昀問。

“擦了,”見他真的心疼了,唐緒又道:“其實也沒多疼,看著嚇人罷了。”

“怎麼突然想起練功?練功也不是這般練法。”杜昀不好指責她姐姐,只能委婉提議,“先學些招式,熟了再對練吧。”

“我以前學過的,好久不練忘了,用這種方法能更快想起來。”唐緒用手背貼了貼臉,這靠得是不是有點近了,杜昀身上到底燻的什麼香,怪好聞的。而且他身上怎麼還有熱氣散發出來啊!也沒碰著挨著,太離譜了吧!你是個火爐子嗎!

“過於粗暴了,何必如此著急,慢慢.....”杜昀說著頓住了,他發現唐緒的臉越來越紅,手若貼上去只怕都能感覺到燙。他也意識到兩人距離過近,連忙直起身子,眼睛不敢直視唐緒,看向一邊,接著剛才的話道:“慢慢來。”

唐磬注意到那對奇怪的大人,兩人都紅著臉,不說話,乾站著。這是幹嘛??

一院子的孩子到晚飯時分才一個個戀戀不捨的走了,同樣不捨的還有杜昀叔侄。杜昀很少有這種感覺,他覺得自已不太對勁,兩個人明明什麼都沒做,只是陪在對方身邊。為什麼會感覺心間甜蜜呢?說話時還會有種心悸感,太奇怪了,可是他竟然不反感,還覺得甘之如飴。

因為唐緒手腳不便,晚上孩子們的課她請唐翎幫幫忙。

唐翎面上看不出什麼,眼裡卻滿是嫌棄。

方遠勤來交代鋪子裡修整的情況,趙家的院子也整理得差不多了,王紅她們隨時可以搬過來,傢俱都是現成的。

“給那院子放幾個木人樁,這院子放不下了。”唐翎忽然道。

“木人樁?什麼木人樁?”唐緒疑惑的看過去。

唐翎看著唐緒,“你忘得挺徹底。”

唐緒啊一聲,乾笑著往嘴裡塞了一口飯。木人樁?哦哦哦!練武的!“好好好,我知道了,給孩子們用嗎?那是不是要做矮一些?”

“嗯,跟孩子們差不多高就行。”唐翎又說了幾個東西,都是練基本功需要的。

越來越正式了呢?唐緒感慨著,一一應了下來,問方遠勤能不能幫忙找找木匠。方遠勤自無不應,這不是什麼麻煩事。而且他兒子也能用上呢!能文能武!臭小子這運氣真是沒的說!

上完文化課,孩子們又開始扎馬步了。這是例行的功課,他們漸漸習慣了。

唐翎又不知道從哪翻出一根粗一點的棍子,唐緒渾身汗毛都炸了起來,“不行啊!姐姐!我這胳膊經不起了!”

“嬌氣。”唐翎拿出一卷不知從哪兒撕下來的布條,將棍子嚴嚴實實裹了好幾圈。

“這不是我的衣服嗎!你怎麼把我衣服.....”唐磬怒氣衝衝的接觸到了唐翎平靜的目光,聲音漸低,“那我沒有衣服穿了。”

“那你會補衣服嗎?”唐翎道。

“不會。”唐磬搖頭。

“不會你這衣服就穿不了。”唐翎纏好了,試著在手上敲了敲,看向唐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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