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走吧,咱們該回去了,想來,還能趕上梨花開呢。”

易安和子衿,在街上買了兩匹馬,二人正牽著馬,走在街上,天空又落下了大雪,二人越走越遠,越走越遠。

“公子,留步。”

一個男子出現在了他們身後。

“公子,我家大人邀兩位公子到府上一敘。”

“郭大人?”

“正是。”

二人跟著那男子改了方向,朝著郭府走去。

當幾人到達時,易安看了一眼門上的牌匾,便隨男子進了院子。

這宅子外面看著平平無奇,進入後卻別有一番天地。

雖然沒有了春夏的繁花似錦,但卻有著冬日獨特的寧靜美。

“大人,人帶到了。”

易安看著負手而立的郭凱,說道:“郭大人,您這院子,別有洞天,美不勝收啊。”

郭凱轉過身,滿臉笑意的看向易安。

“公子,可願隨我遊覽一番?”

“那便多謝郭大人了。”

郭凱帶著易安二人,在這宅子裡參觀起來。

易安看著這一路的美景,不由得咋舌。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錯落有致的假山和清澈見底的池塘。冬日的假山被白雪覆蓋,彷彿披上了一層銀裝,更顯其雄偉壯觀。池塘裡的水雖然冰冷,但卻清澈見底,倒映著周圍的景色,彷彿是一面鏡子。

漫步在的小徑上,腳下是厚厚的積雪,每一步都留下深深的足跡。小徑兩旁是亭臺樓閣,充滿著莊重與典雅。偶爾還能聽到遠處傳來幾聲鳥鳴,為這寂靜的冬日增添了幾分生機。

幾人穿過小徑,來到一片竹林。竹葉在寒風中搖曳,發出沙沙的聲響,彷彿是大自然的樂章。竹林中還隱藏著幾處小亭子。在這裡坐下,聽著竹葉的聲音,彷彿可以忘卻塵世的煩惱。

“公子,坐吧。”

郭凱為二人倒上了熱茶。

“兩位公子,今日是要離開了嗎?”

“正是。不過是來領略北地的風光,如今該看的,都已經看了,也該動身了。”

易安喝了一口熱茶,驅散了身上的一點寒意。

“不知大人今日邀我前來,可是有何事?”

易安直接捅破了窗戶紙。

“那我便直說了,易安公子,您在姑蘇的事情,我都聽說了,那日匆匆一面,原以為與公子,無再見之期,如今倒是又在這錦城遇到了,不知公子,可願與我,共謀大事?”

郭凱一點都不掩飾自已的狼子野心。

“郭大人,不知可聽說過一句話?”

易安看向郭凱的眼睛。

“易安公子,但說無妨。”郭凱抬起桌上的杯子,抿了一口茶。

“有人得了千錢想萬錢,做了皇帝,又想成仙。【1】可這世間,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情。”

易安此話一出,郭凱平靜的臉上,出現了一絲裂縫。

“易安公子,當真要白費了這一身的才情?”郭凱的臉上慍怒。

“郭大人言重了,我不過一閒雲野鶴,豈敢奢望不屬於自已的東西。郭大人,若你願意聽我一句,趁早收手。”

“那高位,他坐得,我為何坐不得?”郭凱的臉上出現了偏執。

易安搖搖頭,如今棋局已開,落子無悔,在權利面前,任何的勸說,都顯得蒼白無力。

“郭大人,你如今向我這般坦誠,我還有一言,贈予郭大人。苦非苦,樂非樂,只是一時的執念而已。”

“這麼說來,公子倒是不願與我同路了。那黎慕,如今與公子間盡是嫌隙,公子又何苦與他為伍。”

“看來,郭大人怕是在我進城那日,便已經盯上我了。”

易安看向郭凱,眼神中帶上了一絲凌厲,郭凱看著易安,心中竟然生出了一絲涼意。

“公子,言重了,我與他,乃是政敵,誰身邊沒有幾個細作呢。”

誰說不是呢,權利這種東西,人人趨之若騖,如今眼前有人與自已平分秋色,任誰,都要想辦法掣肘,就算無法清除,也要時時刻刻盯著才是。

“郭大人,在下先告辭了。”

二人乘著風雪而來,現在也要踏著這風雪而去。

易安和子衿走出一段距離後,又停了下來。

“有緣即住無緣去,一任清風送白雲。郭大人,多謝。若能再見,我在姑蘇等你。”

易安來時,心中有惑,走時,已是自在身。

郭凱看著離開的二人,卻並無惱意。

“大人,不用攔住嗎?”

郭凱搖了搖頭。

“不必了,心中無所求之人,我又怎能困住他們呢?”

郭凱看著二人漸漸消失的身影,只嘆可惜。

“若我早時遇你,我應該不會踏上這條路了。”郭凱又想起了多年前的自已。

易安和子衿走在街上,朝著城門而去。

不過片刻而已,兩人便已經白了頭。

“如今離開之時,才明白,自已錯了。我當為天下,而非一人。”

易安回頭看了一眼。

“郭凱,願你我有再見之期。”

二人策馬離去,一路南下。

趙國軍營。

“將軍,公子他們,走了,這是他讓我交於你的東西。”

流雲到黎慕營帳時,黎慕正坐在桌子旁,心不在焉的翻著面前的書。

流雲喊了幾聲,還是不見黎慕抬起頭,便將手裡的東西放在了桌子上,出去了。

黎慕回過神後,看到放在桌子上的東西,幾本書,一紙房契,一封信,整整齊齊的擺在那裡。

黎慕開啟桌上的信,才知道,原來,易安已經走了。

“流雲。”

“將軍,怎麼了?”

“公子走了?”

“對,他今日臨行前,讓我將東西送來給您。”

“除了這些,他可曾留下了什麼話?”

“並無,公子今日,只是帶著初夏姑娘和韓玄,韓封兩兄弟去做了些衣服。”

黎慕看著眼前的東西,這是易安留給他的東西,那日晚上,那麼多的混賬話說了出來,可他終究還是念著情誼,要是換做旁人,此話一出,怕是死生不復相見了。

易安他到底是那九天上的神,他憐憫眾生,只是,這麼長的歲月裡,他又能救幾人呢。

易安走了,黎慕心中大抵是難受的,本來好好的情誼,活生生被自已斷送了。當夜,他便回了府。

“將軍,你回來了。正巧有一事,要告知於你。公子離開前,將初夏姑娘送來了,如今,宿在公子之前的屋子裡。”

黎慕聽福伯如此說,匆匆趕往了院子。

他到院子裡時,初夏正坐在院中,就連從之前住處帶來的東西,都還在桌子上放著。

“黎將軍,叨擾了。想著公子走時,也未曾和將軍道別,又聽福伯提及,這是公子住過的院子,想來將軍回來時,也該來看看,我便沒有進去。”

“多謝姑娘,我這便讓人來收拾好,姑娘且安心住下。”

黎慕推開門,走了進去,只是,這個房間裡空空蕩蕩。易安來時,便沒有帶什麼東西,只是帶著韓玄和韓封同來,這房裡,也確實不該有什麼東西。

黎慕轉身就要離開,轉頭時,卻看到了一排小玩意兒,擺在窗臺上。黎慕走近一看,都是些小孩愛玩的東西。

木偶,風車,稻草編的蝴蝶,蜻蜓…

黎慕將這些東西小心翼翼的裝到懷裡,看了一眼,再無遺漏,便出了屋子。

“初夏姑娘,你便安心住在這裡吧,他來時,什麼都沒有,府裡的人也一直在打掃,還算整潔。”

“多謝將軍。”

黎慕將初夏的東西放進了房裡。

“初夏姑娘,你休息吧,我就不打擾了。”

初夏看著黎慕的背影,似乎帶了些許的悲傷。

“將軍,請留步。”

黎慕一隻腳已經跨過了院門,聽到初夏的聲音,停了下來,就著這樣的姿勢,站在那裡。

“將軍,我雖不知你同公子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我知道,公子他從來都不曾算計過什麼,他遇到我,不過是偶然,可是,他卻願意救我,脫離苦海,而後,他知我的遭遇,更是盡心幫我,若將軍真的覺得,他有所企圖,那他便不會走將軍這條路了。”

黎慕聽著初夏的話,苦笑著搖頭。

一個女子,尚且同他沒有認識幾日,也能為他說這麼多的話,可自已呢?兩人相識於自已落魄之時,如今反倒猜忌起他來了,何其可笑。

易安是神,是仙,他說他只想過閒雲野鶴的日子,他又怎會貪戀這俗世的權呢?

說來也可笑,世人皆求神問佛,只為求得心中所願,可如今,神就在眼前,全心中所想,反倒被人誤會了。

這怕就是人性的可怕吧。高高在上的神殿前,長跪不起,近在咫尺的仙,卻不屑一顧。

最近的雪越下越大,天氣也愈發的冷了。這幾日,太陽總是不得見,整個天空都陰沉沉的,這雪,也沒有間斷過。地上已經積起了厚厚的雪。

黎慕一早,就站在了院子中。看著眼前厚厚的積雪,又想起了那日在軍營中的玩鬧,只是,那人已經離開了。

府裡突然間變得吵鬧。黎慕也懶得去看,究竟發生了什麼。

這樣的吵鬧,並沒有持續很久,轉眼間,便安靜了下來。

福伯拿著成衣店老闆送來的衣服,朝著黎慕的院子裡走去。

“將軍,這是成衣店的李老闆送來的衣服,說是那位公子讓做好後送到將軍府,想來是公子走前做的。這十套男裝,就由將軍帶去給公子帶來的兩位小公子吧。”

福伯將東西放到了桌上。

“福伯,這些是要送去給初夏姑娘的?”

“是的,將軍。”

“放那裡吧,我待會兒送去就好。”

福伯將東西放下,便去忙其他的事情了,除夕將近,府裡的事情可不少。

福伯一路走著,一路想著,自家將軍如今已經快過而立之年了,卻遲遲沒有娶妻生子,如今,府裡來了個姑娘,自家將軍又如此上心,怕也能早早了結了這人生大事。

福伯想著,連腳步都輕快起來了。

只是,揣摩錯了心意。

黎慕將韓玄和韓封的衣服打包好,又提著初夏的衣服去了初夏住的院中。

“初夏姑娘,這是安子給你留下的衣服。”

黎慕將衣服放到了院中的桌子上。一刻也沒有停留,便離開了將軍府,回了軍營。

他將東西交給流雲,便看起了易安留下的書。

新年開始後,易安之前提出的事情,就要開始了,只是,如今易安已經離去,黎慕便只能自已摸索著學習了,時間緊迫,他必須抓緊時間。

轉眼,一個月又過去了。

遠處的鐘聲敲響,新歲開始了。

此時的將軍府中,熱鬧中又藏著些許的寂寞。

黎慕帶著韓玄,韓封和初夏四人,在府中過除夕,將軍府中人雖多,可是幾人心中的思念卻抹不去。

今日的三人,穿的都是易安臨行時給他們做的衣服,這衣服做的恰到好處,布料和刺繡,裁剪,都相輔相成,不顯突兀,十分和諧。

黎慕看著三人身上,易安的手筆,心中說不出的滋味。

如果那日,自已沒有說出那樣的話,或許,今日,他們還能在一起,把酒言歡。

易安站在遠處的山頂上,遠遠的看著那錦城。

天空中升起的煙花,照出了易安眼中的孤寂。

“子衿,這樣的熱鬧,終究不屬於我們。”

山頂上的兩個少年郎,消失在了這天地間。

二人回到了姑蘇,只是沒有進城。

他們踏著月色,上了寒山寺。

只是,已經夜深了,山門早就已經緊閉了。

易安和子衿,又回到了空間裡,數著天上的星星,漸漸地睡去。

第二日一早,二人便進了寺門。

那時天還未亮,香客也還不多。

易安跪在了佛前。

易安在這紅塵中沉浮千年,被這紅塵迷了眼睛。

他想問佛,他如何才能救蒼生,他如何才能脫離這紅塵,得大自在,大逍遙。

可佛卻給不了他回答。

“施主,你非凡塵之人,又何苦惱凡塵之事。”

“師父。”易安起身,雙手合十,朝著身旁的僧人行禮。

“阿彌陀佛,施主,老衲法號懷素,是這山寺的主持。”

“師傅,是非曲直,如何辨?”

“因是因非,因非因是。是以聖人不由而照之於天,亦因是也。是亦彼也,彼亦是也。彼亦一是非,此亦一是非,果且有彼是乎哉?果且無彼是乎哉?彼是莫得其偶,謂之道樞。樞始得其環中,以應無窮。是亦一無窮,非亦一無窮也。故曰:莫若以明。”【2】

“多謝師父,不知,我可否留宿於寺中?”

“施主若願意,自可。”

易安在一個小沙彌的帶領下,住進了一間禪房中。也學起了寺中人,盤腿而坐,他人為修行,易安求心靜。

易安在禪房中坐了一日,反覆琢磨著方丈所說,終是小有所得。

易安突然睜開了眼睛。

“子衿,我懂了。”

註釋:【1】出自《去有風的地方》

【2】出自《莊子》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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