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仙根
像沒聽見周琦遲來的道歉,凌洵失魂落魄往臺下去,也不搭理誰徑直走到門口。
裴定欽急著跟上,又被他轉身吼回來。“別跟著我!”
“小洵……我送你回去。”裴定欽還在試圖接近,和凌洵比他的確看起來像剛剛什麼都沒發生。
看著對手這麼氣定神閒自已卻又搞得滿身是血,凌洵真的崩潰了,眼淚大顆大顆往外冒。
“我怎麼又打不過你了,我不是勝過嗎,怎麼又輸一次……”他念念有詞。“我累了,現在沒力氣,今天都別想打過你……”
“那就不打了啊?”裴定欽終於能遞上袖子,給人擦擦眼淚。
“好了好了,別哭了,你真是一點沒變。”
凌洵突然炸毛,把他推遠了點。“不行!明天?後天?最遲後天,我們再打一場。”
“你今天輸給我一個要求,我現在就提出來,你必須傷全好了才能找我打架。”
在過去裴定欽沒定過這種規矩,但凌洵會為了勝算大點拿最好的狀態來宣戰,不過他也有今天這般犯倔的時候……
凌洵在四周尋找有沒有認識的人,抓住一個弟子的手就問過去。“師弟,今天是不是第四天了?是不是還有三天我就好了?”
那弟子懵懵的,不確定般點頭緩慢,他不知道落鞭的具體時間。
“可是凌師兄,三天後我們就要到中途休息的洛城了,比武臺會暫時關上……”
致明宗距離大會舉辦地擎天宗太遠,為確保飛舟執行無誤,他們必須中途休整幾日再出發。
“好的,我知道了,那就……那就再說吧。”
凌洵已不想再面對這麼一群人,堅持獨身離開。
本吵成一片的兩家宗門已都責怪不了對方如何,事情在共識下被揭過,致明宗人也沒想真如何處置對方的人。
周琦醒悟了一般自請要親自向致明宗帶隊長老道歉,千悲門其他的弟子也都全力支援他如此處理,到底他們才是犯錯的那個。
但比起會不會被門內長老責罰,他們更在乎裴定欽的臉色。參比弟子們惹出來的麻煩,結果是來湊熱鬧撐場面的師叔收拾的爛攤子,以師叔在門內的威望來說簡直自尋死路。
裴定欽雖才入門十幾年,如今也暫且停在了元嬰境,但門內長老們全都詭異地避開他,也時常叮囑自已的弟子不要招惹此人,弟子們再聽不進去漸漸也被他駭人的實力折服。
更何況那張夠吸睛的臉,敬仰與愛慕一同交織在眾弟子心中,不知不覺已忍不住全都跟在他身後言聽計從。
“你和我出來一下。”
周琦被單獨叫出去,心底已做好被痛批到趕回千悲門的準備,在前方走著的裴師叔腳步卻頓住,看向長廊盡頭挪不開視線。
原來是凌洵並未離開這層,面前正站著一個臉生的男子,看不出修為但那張臉的驚豔程度實在罕見。
眼見著凌洵將頭低到快將腰也彎下,陌生男子的目光卻沒什麼苛責,裴定欽沉默了一下,他在那目光中看到了一絲自已心中也存在著的情緒。
“這人是誰?”
周琦看了看裴定欽,這位師叔此時的表情和臺上比武時差不多,隱隱還有殺氣透出眼眶。
“師叔,他……可能是蓮祁仙尊?”他也是猜測而已,這個答案能正確也是因為關於那位仙尊的傳說實在太多,很輕易就能對得上。
裴定欽的神色又變了變,目送著那兩人離開視線才又開口問道。“是凌洵的那個有名的師父?”
“是,應該不會錯。”周琦內心有點疑惑,那位仙尊不愛出門上了飛舟就在頂層沒下來過,怎會來此?
“真是個好師父啊,親自來接徒弟回去。”這語氣帶著不易察覺的諷刺。
裴定欽還在回想自已看到的那個眼神,這個聞名九州多少修士瞻仰的人上人,居然喜歡自已的徒弟,致明宗人不會瞎到沒看出來吧?
他能確認的只有凌洵一定沒看出來,不然哪會在自已師父面前把頭放那麼低,像輸了比武有愧似的。
“蓮祁仙尊為修補凌道友的仙根,蒐集多少奇珍,引發眾仙門不滿也毫不在意,的確對凌道友好的不行。”
周琦心中有點羨慕,想到凌洵的劍道天賦,如今也明白他為何受寵了。
“不滿?他們不滿些個什麼?不都是自已沒本事拿。”
沒本事不怨自已,怨有本事的人,裴定欽極其厭煩仙門這種風氣。
“自然是不滿好東西給了靈根有缺的廢物……凌道友的仙根,至今貌似還不算完全補好。”
這事對一個天才來說太遺憾了,周琦現在也開始惋惜起來。
“這麼說,我和一個渾身是傷的廢物打了一晚上都沒分個結果,我也就是廢物嘍?”裴定欽有點要發火的意思。
“其他宗門的人不知道,千悲門的人還不知道嗎?我連靈根都沒有,拿無屬性沒人要的靈珠縫進肚子裡也修出元嬰了,你們竟還拿靈根說是非,瞧不起別人。”
他自廢修為時才發現自已的丹田除了魔珠空空如也,想也沒想找了顆廢靈珠充數沒多久竟成了,這事也瞞不住自已人,堅持沒聲張出去而已。
“裴師叔,周琦絕無此意!”周琦噗通一聲跪下來,他是小瞧了凌洵,但的確不是因為靈根啊。
“我懶得追究你們幹嘛找他麻煩,長老和我剛說過,要和凌洵搞好關係,你們自已找長老請罪吧。”
越看這跪著的蠢貨越生氣,裴定欽打發走周琦,心裡揣著那對師徒的心事要跟過去。
他實在理解不了修仙的人將仙根看得比命重,天資能決定的是下限而非上限,世間道法萬千不都因人各不相同?
靈根能不能修好哪就這麼重要,真不放心,學他這般找與自已契合的屬性的靈珠也還是能修,也許效果還更好呢!
凌洵的那個師父被傳得多麼厲害,也沒想到拿靈珠給徒弟用,仙門裡一個個的還都真是死心眼兒。
他一路跟過去,見凌洵回到自已的房間後鬆了好大一口氣。
隔了一段時間才儘可能自然地靠近過去,門也沒敲徑直進去了。
凌洵白著臉剛剛坐下,不速之客來得太快,讓他懷疑是不是自已被跟蹤了。
他終於是習慣了裴定欽又開始頻頻出現在他面前,也不再抗拒,自已該坐著就坐著,看起經書來。
裴定欽被無視後氣得撲上來,他也沒什麼特別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