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青樓
一個聲音不合時宜地傳了過來。
“抱歉，打擾了。”
晉言看過去，客棧一處角落的陰影中，先前那老頭又走了出來。
老頭埋著頭，雙手作揖，顯得十分有禮數。
“老大爺，你怎麼還在？”晉言警惕起來。
這老頭，難不成他就一直守在客棧門口蹲自已？
“老大爺，回去告訴你家那什麼大人，如果真有事情需要找我，就自已來。”晉言眉頭微蹙，單刀直入地說道。
他心裡特別反感有人刻意搞這種排場。
這種所謂等級分明的主僕文化，在活著時就壓得人喘不過氣。
沒想到已經死了，人都到了地獄，還來這一套。
而且，晉言心裡也很清楚無事不登三寶殿的道理。
只是，不知道這夥人到底是看上了自已什麼東西，這個老頭口中的大人才會這麼在意他這個才執行了一次任務的‘萌新’？
老頭恭敬的直起身，依舊微微低著頭：“我家大人，此刻人並不在鬼門中。”
“不在鬼門？”林盡染驚訝地低呼一聲，她望向晉言，神色複雜。
晉言心裡也有些吃驚，但表面不動聲色。
“不在這裡？難道，你主人在……”
“人間？”
這兩個字一出口，老頭卻微微一笑，然後點了點頭。
“主人只是在鬼門舉行拍賣會時，偶爾才會過來。”
“其他時間，他幾乎都滯留在人間。”
林盡染瞪大了眼睛，手不自覺地抓住了晉言胳膊，她情緒明顯激動起來。
晉言儘量保持鎮定，只是心裡琢磨著。
難怪，在這裡好幾天，根本見不到厲害的角色。
原來這些人並不是死了，而是都返回人間了？
而且聽這老頭話裡的意思，他的主人似乎可以在地獄與人間自由的折返？！
按捺下心中的波瀾，晉言語氣平淡的開口問道：“說說看，你主人找我到底有什麼事？”
一邊說著，一邊裝作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慢步朝著石街走去。
老頭揚起眉毛，立刻會意，趕緊邁著碎步跟了上來。
“小哥，還請您收下這份薄禮。”他又將那個戒指盒拿了出來。
晉言沒有理會老頭，轉頭看向十步開外，停在原地沒動的林盡染。
“你們聊，我在客棧等你。”林盡染淺淺一笑，對晉言揮了揮手。
“……”晉言心裡一串省略號。
即便是自已這樣對人情世故非常遲鈍的人，也能看出來林盡染是在避嫌。
她受過良好的家教，是一個非常有分寸的人。
但晉言卻認為，既然彼此視作同伴，那就沒什麼好避諱的。
於是搖搖頭，輕吐兩個字：“一起。”
林盡染微微一愣，嘴角輕輕上揚。
“來了。”
這時，那老頭依舊恭敬的捧著手中的小盒子，笑眯眯地盯著晉言。
這架勢，似乎晉言不接他就不會罷休。
“我真不要，老大爺。”晉言不受老頭影響，仍然堅持道：“找我到底是什麼事，請直接說吧。”
老頭面露難色，只能收起了禮物，然後才緩緩開口。
“我家大人，希望您能加入我們。”這老頭沒能送出禮物，說話也少了幾分底氣。
晉言聽後沉默下來，似乎在思考什麼。
林盡染也只是默默跟在他身邊，一句話也不說。
見事主沒有一口回絕，老頭似乎來了精神，立馬開啟了話匣子。
“不知道小哥您，對鬼門的紅符和黑符任務，有多少了解？”
“不瞭解，我只知道那些是高階任務。”晉言很直率，大方地說了出來。
老頭聽後眉毛抖了抖，面色一喜。
他殷勤地說道：“小哥，請跟我來，咱們進一步說話。”
三人所處的街道一旁，就是青樓。
只見原本走路慢吞吞的老頭突然健步如飛，輕車熟路地就走了過去。
林盡染面色怪異，抬頭看了看眼前這棟掛滿燈籠的五層樓高的木製建築。
“晉言，我還是回客棧等你吧？”她嘟囔了一聲。
“為什麼？來都來了，一起進去。”晉言有些疑惑地看了林盡染一眼。
其實他早就想來逛逛了，可這建築看起來頗為豪華。
自已也見識過那些木偶傀儡老闆的勢利。
所以在以前魂珠不多的情況下，那天雖然將整條街走了一遍，大概知道了每家店的物品分佈情況。
但因為沒有進去逛，所以對道具的具體價格、功用等等一無所知。
現在正好是個機會。
可一回頭，卻看見林盡染瞪大了眼睛，就好像看到了什麼天大怪事一樣。
“喂~！哪有帶著女的一起逛這種地方的。”她的語氣略帶不滿。
晉言被這麼問，一頭霧水。
“有什麼不對的麼？”他有些不自信地開口問道。
見晉言一副理所當然，好像真不知道有什麼不妥的模樣，林盡染也有些懵。
“晉言，你知道青樓是什麼地方麼？”她試探地問。
晉言搖了搖頭：“不知道，其實那天我就想進去看看。”
林盡染更懵了，晉言的樣子不像說謊。
“晉言，你真不知道？難道你沒在小說、影視劇裡看到過？”林盡染說話時不禁上下打量起眼前的少年。
雖然她以前就覺得晉言有些與眾不同，但連“青樓”是什麼都不知道，還是超出了她的認知。
“沒看過，我……不怎麼看那些東西。”晉言顯得有些窘迫。
然後抬起頭，望著這棟華麗的建築，心裡認真分析起來。
整條鬼門街道，這種大小規模的建築並不多。
所以，這樣的地方，賣的一定是很貴的奢侈品吧？
嗯，一定是這樣。
林盡染長呼一口氣，有些無奈地說：“那你進去體驗一下不就知道了，我還是回去等你吧。”
“我們是同伴吧？”晉言表情嚴肅。“走！一起去看看。”
不等林盡染從錯愕中回過神，他就頭也不回地走進了青樓。
林盡染站在風中凌亂。
猶豫了一會，還是硬著頭皮跟了進去。
青樓門口，兩隻上半身是男人身體，下半身卻是蛇尾的妖形傀儡，像是雕像一般矗立在紅漆的大門兩側。
那老頭急衝衝地剛進去一會兒，很快又折返到門口，來給晉言和林盡染帶路。
“小哥，您這邊請。”老頭說完，轉身帶著兩人沿著過道朝裡邊走去。
跟晉言想的有些不同，這整棟樓顯得十分冷清，除了自已一行人外，也沒見著其他顧客。
“這裡人怎麼這麼少？”晉言問道。
老頭突然笑了笑。
“從我來到鬼門開始，這裡一直就沒什麼人。”
“畢竟跟活著的時候不同，沒幾個人願意將珠子花在這類娛樂上。”他細心地解釋道。
娛樂？這裡不是賣東西的地方嗎？
晉言有些詫異，但也沒有仔細去揣摩，接著問道。
“對了，老大爺，你來鬼門……有多長時間了？”
老人推開過道盡頭的木門，轉過身，似乎仔細想了想，才緩緩回答。
“嘶~~這我可得好好想想……”
“按人間的歷法，大概有100多年了吧。”
“100多年？！”林盡染聽到這句話，驚訝地抬起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