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張母自私怯懦,怕被報復。捲了餘下的錢就逃了。”寧姝用帕子捂嘴笑的狂妄。
“那個小孩,現在流落街頭,與狗搶食。”
“沈林朝,你可真得感謝我,處理了這家子無賴。”寧姝故作深思像是想到了什麼嘲諷道。
“曾經聽聞,張氏一家。將他們的兒子視為珍寶,有好東西都不能短了他的。”
“就連你和你那早亡的阿姊,也沒少因為這個小孩,受盡委屈。”
“這下好了,在大難面前,這個孩子算個什麼東西?還不是被張母丟棄了。”
寧姝上下掃視了眼沈林朝,“張家,重男輕女。可現在呢?張母還不是自私的把這個孩子當做累贅。”
寧姝沉思,張母不愧是她的親生母親,她們倆真像啊?但凡出現妨礙到她的都可以丟棄。
張家重男輕女,寧程也不差,不。或許不該說寧程重男輕女,他重視的只有自已。
寧姝覺著自已真是可笑,寧程為了自已的野心,仕途。十八年的父女情誼說不要就不要。
有文學的人,往往更可怕。寧徽鳴不過是佔了男兒身的便宜,寧程才願意縱著他。
可只要威脅,迫害到寧程,寧徽鳴的下場也和這個小孩一樣。
“原來,一百兩紋銀就夠收買別人。買兇殺人。”寧姝眼眸低垂髮人深省。
怨寧姝自已,過於信任寧府,高估了自已在寧家人心中的地位。
總是對寧府抱有希望,覺得寧府會出手處理張氏一家的,可結果呢?
依照寧家的地位,當街打死一個人,也沒人真敢問寧家的責。
但為了寧府的聲譽,放任張氏一家在外頭為非作歹。
寧程個慫包,不就是害怕死了一個人,會被對家拿捏住把柄,在朝中被彈劾嗎?
狸貓換太子一事,在上京城鬧的挺大的,基本上是人盡皆知的地步。
作為事件中心的重點人物,多少雙眼睛死死盯著寧家,放大寧程的錯處。
寧程不敢動張家,只能任由張家隨意鬧一鬧,人都是健忘的,只要時間一長,在動手解決張家也不遲。
達官貴人家中的紈絝子弟,都可以隨意的欺辱致死,卑賤的下人。他們的家人會出手擺平這事。
寧程,他才不會為了寧姝這個毫無血緣的人這麼快就出手。
寧姝等不下去了,張氏一家在上京一日,她就坐立難安,頭上像懸了把刀子,受盡凌遲。
“這一百兩,花的真值。那個小孩真該慶幸,自已只有七歲,否則亂葬崗裡應該會再多一具屍首。”寧姝笑得陰鷙。
“你瘋了嗎?連小孩都不放過。”沈林朝抬手扇了寧姝一個巴掌。
真是白瞎沈林朝,時常誇讚寧姝是個才女。這是一個飽讀詩書的人能做出來的事。
“虧你經綸滿腹,豎子無辜的道理都不懂。”沈林朝漠視著瞧著寧姝,說到底寧姝的骨子裡也是一個自私自利的人。
寧姝她可以打張氏一家的主意,可以忍受不住親自動手。
可孩子是無辜的,至始至終這個孩子都是被迫承受,這一切與他有何干系?他既未參與過掉包一事,也未算計過別人。
本該是無憂無慮的年紀,因為家人的緣故,淪落街頭。
“我瘋了嗎?我早就瘋了。”寧姝用舌頭頂了頂被扇的那邊臉。
在沈林朝沒死,安然無恙的回到寧府的時候,她就瘋了。
曾經的她高高在上,是京城貴女的典範,多少人趨之若鶩。如今呢?落魄至極,以往那些不喜歡她的貴女都可以在她欺負她。
就連當今聖上,允許這次開春圍獵帶女眷。不過是為了滿足一已之私,瞧瞧她這個假千金。
她憑什麼,要像猴一樣任人觀賞。造成這一切的都是沈林朝。
“你現在的樣子,真像張母啊?”沈林朝注視著寧姝,她可真像張母的縮影。
口口聲聲指責別人,將事情撇清。可要不是她的貪念,事情能至此嗎?
“你簡直不可理喻。”沈林朝不想和寧姝牽扯下去,轉身離去。
眼見沈林朝要走,寧姝對著她離去的背影大喊,“給你個警醒吧。”
“我不止花了一百兩,我花了二百兩。這銀兩還都是寧夫人給我的。”寧姝笑得病態瘋魔。
沈林朝蹙眉警惕,寧姝什麼意思?一百兩買兇處理了張父。
那另外一百兩呢?又是要處理誰?
蘇小萊掀開棚帳捧著剛擠出的新鮮羊奶,興高采烈的來尋沈林朝,“姑姑,你快嚐嚐。”
蘇小萊殷勤的端到沈林朝的面前,這南靖國不以畜牧為主,可是很難喝到新鮮的羊奶的。
要不是封山圍獵,大夥逮著一隻野山羊,分了一些。
沈林朝坐在矮凳上目光空洞,手上拿著樹杈不時的撥弄地面。
蘇小萊見沈林朝這麼大動靜都毫無反應,徑直的走到她面前,伸出手揮了揮。
“姑姑。”
沈林朝被貼近的蘇小萊嚇得一哆嗦,拍著胸脯吐了口氣,“你怎麼來了?”
蘇小萊將羊奶放下,坐到沈林朝身邊,“姑姑,怎麼了?心不在焉的?”
先前瞧見沈林朝還不是這樣的,她們這才分開片刻。
沈林朝在親近的人面前放下繃緊的狀態,“張父死了。”
蘇小萊沒有半點意外,點了點頭。早就有預料過,張氏一家這麼鬧,寧家的人是不可能放過他們的。
只是沒有想到過,寧家人動手這麼快,張氏一家這才鬧了幾次,就忍不下去了。
“是寧姝做的。”沈林朝接下來的話,讓蘇小萊大吃一驚。
再怎麼說,張氏一家也是寧姝的親生父母,她居然能下的去手。
蘇小萊瞠目咋舌,寧姝被寧夫人護的那麼好,與張家人的接觸不多。
頂多就是先前自已上趕著去臨城,捱了一頓打。
更多的時候只是張氏一家,讓寧姝在眾人面前,顏面盡失。這是有多大的仇,不惜殺人滅口。
“姑姑,就是在為這事煩心?”這山裡蚊蟲叮咬的,蘇小萊剛剛從沈鈺那順了個止癢的藥膏。
沈鈺發覺了也不會怪她,他都對蘇小萊剋扣他用物一事,習以為常。
蘇小萊趁著沈林朝在和她說話的間隙,認真的替沈林朝上藥。
“不是。”張父一家罪有應得,沈林朝曾經在張家人身上受了多少委屈,她才不是為了他們的死煩心。
當下困擾她的是寧姝口中的另外一百兩,沈林朝欲言又止。
想來這裡是皇家的封山圍獵,寧姝膽子不可能大到,在這對她動手。
沈林朝猶豫片刻決定還是暫時不要告訴蘇小萊了,免得她徒增煩惱。
等圍獵結束,自已小心提防就是了。
“你來找我有何事?”沈林朝問道。
蘇小萊收起手上的膏藥道:“沈暮他們在忙,特讓我來知會你一聲。”
“今晚聖上,在棚帳外設宴。特許重臣攜女眷出席。”
眾人都知,聖上的心思。特許重臣攜女眷只是掩人耳目。
“明白了。”沈林朝答覆道。
“姑姑,這次的圍獵不同以往,明日凡是能騎馬射箭的,在場無論男女老少,皆可同往林子裡。”
明日圍獵的魁首,除了得到金銀財寶以外,還可得到聖上貼身戴的錦玉,不誇張的說,見錦玉猶如見聖上。
已經不少的貴女,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的。眾人都是奔著錦玉去的。
“姑姑,沈暮讓我交代你,你這騎射他不放心。你明日不要逞強。”蘇小萊交代道。
“好。”沈林朝也知道自已的騎射幾斤幾兩,拍了拍蘇小萊的手保證,明日自已絕不逞強。
“那我就先走了,你歇息會。”蘇小萊是以沈鈺婢女的名義來的,沒有在這偷懶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