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自殘
第二天，陳慕言的身上還留著昨晚被打的痕跡，她靜靜地坐在床邊，眼神空洞。宿舍裡其他人都已經出去了，只剩下她一個人沉浸在這突如其來的噩夢中。
走廊上傳來喧鬧聲，但對於陳慕言來說，這一切彷彿與她無關。她緩緩站起身，拿起遮瑕塗了一層又一層。可是鏡子裡反射出的自已滿是淤青和紅腫的臉頰讓她心痛不已。
“得把自已包裹起來。”陳慕言自語道。她找到了一個口罩，儘可能地遮掩住自已的傷痕。
出門時，每個路過的同學都用異樣、好奇甚至是八卦的眼神打量著她。有些竊竊私語，“你看見了嗎？那不是昨天被胡田蕊他們...”
陳慕言加快步伐，試圖逃離這些目光和耳語。
走在路上的她不知道為什麼她們都知道，臉上頓時火燒起來，也對，昨天宿舍那麼大的聲音能不聽見才怪。
食堂內人聲鼎沸，在買飯時旁邊傳來細微卻刺耳的議論聲：“真沒想到啊...”
“聽說昨晚挺嚴重的。”
“胡田蕊可真夠狠心。”
每一句話都像針一樣扎進陳慕言心裡。手緊緊握成拳頭, 好像只有這樣才能給予自已一點安全感。
“看什麼看？沒見過打架啊？”胡田蕊突然從身後冷不丁地出現，聲音夾雜著挑釁和嘲諷。
陳慕言心頭一驚，下意識地想要逃離，但轉念一想，再逃也無處可逃。她停下腳步，沒有回頭。
胡田蕊卻像是找到了樂子，繼續在人群中大放厥詞，“你們知道嗎？昨天晚上這位‘同學’表演了一場大戲哦！”
周圍傳來竊笑聲和議論聲。有人故意提高聲音：“真是個好戲啊！聽說還挺精彩的。”
“別這樣。”一個女生小心翼翼地對胡田蕊說，“萬一被老師聽到怎麼辦？”
胡田蕊輕視地撇撇嘴，“怕什麼？反正事實就是事實。我們只是在...交流而已。”
陳慕言握緊拳頭，在內心深處默默鼓勵自已：“不能軟弱。” 她轉過身來面對胡田蕊和其他人。“我沒做錯任何事情。”
“哦呵呵！”胡田蕊大笑起來，“你沒做錯？那昨天晚上算什麼？裝可憐求同情嗎？”
陳慕言眼神堅定，“我知道我自已經歷了什麼。你們所謂的‘真相’都是片面之詞。”
“哈哈哈！” 胡田蕊愈發覺得好玩，“聽聽！這話說得！片面之詞？難道我們全宿舍聯合起來欺負你一個人不成？”她故作思考狀。
旁邊有個女生接茬：“確實啊！我們又不傻，為啥要無緣無故找她麻煩呢？”
另一個女生則加入諷刺行列：“可能因為某些人特立獨行、不合群吧~”
周圍學生們圍觀起來，有的竊笑、有的交頭接耳。這種羞辱比身體上的疼痛更加難以承受。陳慕言感到自已就像被展覽在眾人面前的動物，每一個目光都像針一樣扎進她心裡。
夜幕降臨，學校的燈光逐漸稀少，大部分宿舍已經熄燈。但在一個角落裡，陳慕言的房間還亮著一盞微弱的檯燈。她坐在床邊，手中緊握著一片鋒利的刀片。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發生的一切像是噩夢一般，在她腦海中不斷回放。
“管好你的眼睛和嘴，不然你就等著我怎麼弄死你。”胡田蕊那充滿挑釁和嘲諷的聲音還在耳邊迴響。
陳慕言輕輕地撫摸著自已被打後留下的淤青和紅腫，每觸碰一次都是劇烈的疼痛感。但這種身體上的疼痛似乎比不上心裡那撕裂般的感覺。
“我沒做錯任何事情。” 她低聲對自已說道，試圖給自已加油鼓勁。然而空蕩蕩的房間內沒有任何回應，只有她孤單一人面對四面牆壁。
突然之間，那片鋒利無比的刀片貼近了面板——
“就這樣吧。” 陳慕言喃喃自語，“至少...能讓我暫時忘記心裡面那些更難受。”
隨著刀片劃過面板所帶來微微涼意與細小血珠冒出時候那份釋放感讓她竟有些迷戀起來。每當思緒再次被白日裡胡田蕊及其同夥們羞辱、嘲笑、排斥時候所帶來壓力圍攻時, 切割帶來物理上疼痛彷彿成為了唯一出口。
一夜未眠的陳慕言用長袖衣物遮掩昨晚留下新傷舊處, 身體某處傳來陣陣鈍痛提醒著她昨夜行為愚蠢卻也無可奈何。走進教室時, 那異樣目光依舊如影隨形, 讓她幾乎窒息。
陳慕言走進教室的瞬間，一股異樣的氣氛迎面撲來。幾個男生聚在一起，竊竊私語，目光時不時投向她。胡田蕊坐在角落裡，看到陳慕言進來後，嘴角勾起了一抹譏諷的笑容。
“喲，我們的‘公主’來了。”胡田蕊大聲地說道，聲音中滿是挑釁。
旁邊一個男生接著話茬，“聽說和陳慕言做同桌的人會得瘟疫呢。”
“哈哈哈！”周圍爆發出一陣鬨笑。
陳慕言感覺自已就像被針扎一樣難受。她低下頭，儘量讓自已看起來無所謂，但心裡卻如同被刀割般疼痛。
課堂上老師的講解彷彿都變成了遠處傳來的噪音，在她耳邊迴盪。她努力想要集中注意力學習，但那些議論和嘲笑聲就像幽靈般纏繞著她。
下課鈴聲響起時, 陳慕言幾乎是第一個衝出教室。找到一個沒人的角落, 她終於忍不住淚水洶湧而出。
手機拿出來顫抖著撥通了家裡電話。“爸...”電話那頭傳來沉默後是陳父冷漠的聲音：“怎麼？有什麼事？我們很忙的。”
“我...我在學校被欺負了。”陳慕言小心翼翼地說道, 聲音夾雜著委屈和求助。
電話那頭沉默片刻，“為什麼別人不欺負只欺負你？你自已找找原因去。”然後便是“嘟——”斷線聲。
這簡直就像最後一根稻草壓在駱駝身上, 陳慕言整個人塌了下去。連最基本尋求安全感和支援的港灣也變得如此遙遠和冷漠。空洞、失望、孤立無援……所有情緒混合成一種難以名狀的苦澀味道，在心底蔓延開來。
晚上，宿舍的燈光昏黃而溫暖，但陳慕言感受不到一絲溫度。胡田蕊帶著幾個女生再次進來，她們的笑聲像刺在心頭。
“看看我們的小公主今天怎麼樣了？”胡田蕊一邊說，一邊假裝關心地看著陳慕言，眼裡卻滿是戲謔。
陳慕言坐在床邊，手中緊握著手機。她知道自已再也忍受不了這樣的日子。每天被嘲笑、被孤立、甚至連家人都無法給予最基本的理解和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