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少爺，你們一定要照顧好自已！”
福一站在大門口，對著馬車依依不捨的揮手告別。
眼看他又要掉眼淚，謝歲歲扒著車窗探出頭來對他喊道。
“福一，趙公子寫了新的話本子讓你去看看！”
福一的眼淚瞬間消失在眼眶裡，乾淨利落的幫夫人把車簾拉好。
“夫人少爺，慢走不送了。”
他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夠正式，又敬了個禮站在原地看著馬車遠去。
謝歲歲把頭塞回了車廂裡，看著眼前膩膩歪歪的兩人，感覺牙有點酸。
“阿若，我們來玩紙牌吧。”
江阿若歪著腦袋不解的問道：“什麼是紙牌？”
謝歲歲從座位底下掏出了一個小木盒，開啟了蓋子。
“就是這個！”
這可是她特意找人定做的紙牌，雖然是用薄薄的竹片做的。
江阿若拿起一張紙牌看見上面的點數，恍然大悟。
“是和葉子戲差不多的玩法嗎？”
謝歲歲搖了搖頭，一邊發牌一邊跟他們講解遊戲規則。
“大概就是這樣，玩幾輪就懂了。”
“小叔先出牌吧。”
霍檀看著手裡的小竹片，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捻起一張牌，放到了桌子上。
“三。”
駱雲覺得這個規則跟賭場裡的有相似之處，隨手抽出一張二丟到桌子上。
江阿若的視線移到一張畫著奇怪小人的牌上。
她記得姐姐說這個是大王牌。
“那我出大王！”
謝歲歲瞥了一眼手裡扣著的牌，慢慢的搖搖頭。
“要不起。”
江阿若笑得眼睛彎彎，又拿起好幾張牌放到了桌上。
“那我繼續出了！”
一輪牌下來，幾人都意猶未盡的。
江阿若笑嘻嘻的攏著桌上的紙牌，打亂又疊好。
“沒想到我贏了哈哈哈哈！”
謝歲歲發現身旁的霍檀坐直了身子，認真盯著紙牌。
小叔這是勝負欲上來了。
下一輪又是小姐與侍衛組合的侍衛獲勝了。
駱雲瞄了小姐一眼，動作輕快的撿起了牌。
霍檀的背挺得更板正了，仔細琢磨著自已該怎麼出牌。
謝歲歲覺得有些好笑，給他送了幾張牌。
霍檀終於贏了一局，他的眉梢微微向上揚起，帶著肉眼可見的愉悅。
他把牌收拾好，放到了謝歲歲手裡。
“我不玩了，去溫書了。”
“好的小叔。”
謝歲歲和江阿若他們玩起了鬥地主，幾個人笑得樂不可支。
就連駱雲臉上的表情都多了起來。
霍檀的抬起眼看了看嫂嫂，嘴邊漾開一抹淡笑。
馬車走了一天，停在路邊的驛站休息。
駱雲下了車去後面的車廂把之前抓的人給提了下來。
李桂茂被五花大綁著，嘴裡還塞著塊白布。
這大半年來，就沒人跟他說過一句話，他一直被關在柴房裡。
雖然有人定時定點給他送飯，但是他要上恭房也只能在房間裡解決。
早知道就不上王霸仁的賊船了，還能死個痛快。
現在這樣他真的要崩潰了。
駱雲捏著他的嘴把布團扯了出來，丟了顆藥丸進去。
確定他嚥下去了之後，駱雲才給他解開了身上的繩子。
“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吧。”
李桂茂忙點點頭，時隔大半年他終於能跟活人說話了。
“知道的知道的。”
“我們這是要上京了嗎?”
駱雲沒理他，徑直往前走去。小姐還在裡面等著他。
李桂茂也不管他回不回答，自顧自的說了起來。
“要是上京的話可就點小心了，王大人可是個狠角色。”
“不過現在也沒到春闈的日子吧，我們是不是要去參加秋闈?”
“哎呀，當年的事確實是我鬼迷了心竅。”
“不過我現在悔……”
駱雲面無表情的點了他的啞穴，這人哪來的這麼多話要說。
即使不能說話了，李桂茂的面部表情還是很豐富，一會擠眉微笑一會眨眼嘟嘴的。
駱雲受不了他了，拽著他快速的往房間內走去。
江阿若看到李桂茂的時候，震驚了一下。
“這位老爺爺是誰?”
李桂茂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睛，什麼老爺爺，他明明也就四十又三。
頂多算人到中年，老當益壯好吧。
要不是被關在柴房大半年，他至於鬍子拉碴的嗎。
李桂茂想辯解，奈何說不出話。
“沒想到這位老人家還是啞巴。”
江阿若惋惜的搖了搖頭。
“小姐，他是我們當初抓的逃跑的官員。”
駱雲指著李桂茂解釋起了他的身份。
“啊?”
“那他老的還挺快的，我都沒認出來。”
江阿若記得半年前這人還是挺賊眉鼠眼的啊，怎麼現在一副生無可戀的老實樣。
李桂茂迅速調整好了自已的心態，不能說話就不能說吧。
好歹有人講話給他聽呢。
謝歲歲看著眼前一臉滿足的中年老頭，嘴唇囁嚅幾下憋出了一句。
“他的腦子看起來好像不太正常。”
他到底在滿足什麼啊。
霍檀瞥了他一眼，淡定的說道。
“跟著王霸仁辦事的能是什麼正常人。”
謝歲歲認同的點點頭，畢竟王霸仁就是個老王八人了。
“既然他們都回來了，我們快吃飯吧。”
她讓人把點好的菜都端了上來。
李桂茂站在一旁不知道是該跪著還是繼續站著。
駱雲拿了個碗隨便夾了點菜放到他手上。
“吃吧。”
“吃完把你的鬍子收拾收拾。”
李桂茂感激的看著駱雲，差點就要哭出來了。
沒想到他居然還能站著吃飯。
簡直是可喜可賀。
謝歲歲看見他激動的神情，更加確定這人有病了。
他們吃完飯，李桂茂指了指自已的嘴，表示自已需要說話。
駱雲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你最好別說廢話。”
李桂茂趕緊點點頭，他發現自已終於能說話了，眼角又冒出了淚星子。
他看著旁邊直冒冷氣的駱雲，努力把眼淚憋了回去，說起了正事。
“你們如果是去秋闈的話，千萬得避開水路。”
“為什麼?”謝歲歲不解的問道。
“你們聽說過霹靂水王嗎?”
謝歲歲臉上的表情呆滯一瞬，五官緊緊的皺在一起。
啥玩意，霹靂水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