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水！”
“快來幫我掛燈籠！”
江阿若招呼著還在摸魚的駱水一起來幹活，自已繼續貼起了紅色的窗花。
駱水吐掉嘴裡叼著的草，在身上擦了擦手快步跑了過去，拿起燈籠在柱子上蹬了幾腳就掛上去了。
燈籠在屋簷上搖搖晃晃幾下，穩穩的掛住了，大紅的燈籠穗兒乖巧的垂落下來。
謝歲歲看見柱子上顯眼的腳印，雙手叉腰瞪著駱水。
“你去把柱子擦乾淨！”
駱水偷偷的瞥了她一眼，底氣十足的說道。
“我沒有抹布。”
“給你。”
駱雲把手中的帕子丟了出去，精準的落在駱水的臉上，逐漸滑落下來。
駱水伸手拿下了臉上的帕子，瞧見哥哥兇狠的眼神沒多說什麼，轉身賣力的擦起了柱子。
霍檀站在院中擺好的桌案前，毛筆在手腕的帶動下，在紅紙上落下墨跡。
駱水擦乾淨柱子，溜到了霍檀身邊看起了他寫的對聯。
看了一會，駱水心裡升起滿滿的自信，扭頭問霍檀。
“我能寫福字嗎？”
霍檀點點頭把位置讓給他，自已把對聯拿去晾臺晾乾了。
駱水搓了幾下手掌，拿起毛筆認真的寫了起來。
正方形的紅紙上歪歪扭扭趴著一個福字。
駱水盯著自已寫的字，滿意的欣賞了一會，屁顛顛的跑去給哥哥看。
“哥哥！你看我寫的福字！”
“等會就貼在你屋裡！”
駱雲接過紅紙仔細看了看，什麼都沒看明白。
他剛想開口又看見弟弟期待的眼神，最後緩緩吐出兩個字。
“不錯。”
駱水聽到他的話，高興的跺了跺腳，伸手拿回自已的紅紙往晾臺跑去。
駱雲看著空空如也的手，皺起了眉。
不是說貼在他屋裡，怎麼又拿走了。
“哥！我晾乾了就給你！”
駱雲收回自已的目光，轉頭幫小姐剪起窗花來，嘴邊翹起了幾分弧度。
除夕當天。
“我要貼！”
駱水眼睛發亮的盯著霍檀手裡的對聯，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霍檀看著他拉著自已的袖子，還委屈的扯了扯。
“拿去。”
駱水高興的接過對聯，飛快的爬上了梯子貼起了對聯。
駱雲嘆了口氣，上去給他扶住了梯子。
江阿若拎著漿糊小桶站在梯子旁，捧著遞給駱水。
駱水低下頭提起小桶放在梯子上，露出個大大的笑臉。
“謝謝嫂嫂！”
霍檀負手立於門前看著他們之間的互動，想起了長兄。
有一回他故意把墨水弄到了長兄臉上，直到長兄去談生意的時候被人提醒才發現的。
他微微低下頭，嘴邊噙起一抹笑。
謝歲歲用手肘戳了戳他，問他在笑什麼。
霍檀朝她靠近了些，才開口說起了這些往事。
“貼好了！”
駱水噔噔幾步從梯子上跳了下來，剛落地就捱了哥哥一記敲。
他捂著自已的後腦勺，可憐巴巴的看著江阿若，癟起了嘴。
“哥哥怎麼又打我？”
江阿若避開他求情的視線，跑去挽起了謝歲歲的胳膊。
“姐姐快來看！”
謝歲歲和她一起站在門口，看著被貼出了動態感的對聯，同時誇起駱水來。
“大水貼的真好啊。”
“貼了對聯就要對對聯聯的哦。”
駱水疑惑的撓撓頭，求知的目光看向了謝歲歲。
“對對聯聯是什麼意思？”
謝歲歲隨口胡茬道：“就是平平安安的意思。”
駱水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跑到眾人中間神色認真。
“我們都要對對聯聯的，尤其是哥哥！”
謝歲歲捂著嘴偷笑起來，大水怪實誠的。
天色漸漸昏暗下來，到了吃年夜飯的時候。
駱水總感覺自已聽見了有東西落下的聲音，他憋不住溜出門外去看。
他抬頭看向上空，隱隱約約可以看見有片狀的東西打著旋兒飄落下來。
駱水伸出手接住一片，放到眼前盯著看。
白色的雪片子在掌心的溫度下化成了一灘水。
“哥哥哥哥哥！”
“下雪了！”
謝歲歲皺起眉看著門外，哪來的雞叫。
原來是下雪了。
她拉著江阿若就衝出了門外，院內的樹木已經籠罩上一層厚厚的雪，到處都透著純淨的白。
“這裡的雪比家裡的大多了。”
霍檀走到她身邊，眼底倒映著漫天飛雪和她。
“興許明日就能打雪仗了。”
駱水手裡已經用冰片子捏了一個小小的雪球，隨手拋在了樹上。
“這雪糰子也太小了。”
“還是等明日我再和哥哥一塊打雪仗吧。”
他拍了拍身上的落雪，回到了屋簷下，安靜的當起了燈泡。
駱雲替江阿若披上斗篷，又繞到她身前幫她繫好繩結。
他還沒來得及站到小姐身後，就被江阿若一把拉到了院中。
江阿若握住他的手，在雪下轉了幾圈。
兩人的發頂都沾上了不少雪。
駱雲想替她拂去落雪，袖子卻被扯住了。
“小姐，會受涼的。”
江阿若仰起頭，臉上洋溢著甜甜的笑。
她的睫毛上也染上白色，撲閃撲閃的。
“這叫同淋雪。”
駱雲嘴角彎彎，喉間發出一聲嗯。
謝歲歲看著他們倆不由得嘖嘖兩聲，甜的讓人牙痛。
駱水聽見嫂嫂的話，急的衝過去加入他們。
“還有我呢！”
“我們三個人一起！”
謝歲歲沒忍住笑出了聲，扭頭看向了身旁的霍檀。
他的眉梢眼角都帶著明豔的笑意。
二人對視一眼，齊齊轉身朝屋內走去。
謝歲歲對身後搖著手，嘴裡喊著。
“我就先回去吃飯了！”
“我們也來了！”
駱水回頭看著跟上來的哥哥和嫂嫂露出個笑，大步跨進了屋內。
飯桌上的菜熱騰騰的冒著氣，五個人圍坐一桌共同慶祝起了新年。
“新年快樂，明年我就可以和駱雲一起去江南了！”
江阿若舉著杯子，燭火在她的眼中閃爍著光亮。
“都聽小姐的。”
駱雲臉上露出靦腆的笑：“小姐新年快樂。”
“哥哥還有我呢！”駱水捧著自已的酒杯，嘴角耷拉下來。
“大水新年快樂。”
駱水得意的喝乾淨了杯裡的酒，炫耀的眼神一一掃過所有人。
謝歲歲跟霍檀輕輕碰了下杯，溫聲說道。
“新年快樂霍檀。”
霍檀的視線落到杯中晃盪著的液體上，他的心好像也跟著轉了起來。
“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