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章 都是老太太叫我做的
此時賈母倚靠在臥榻前假寐，身側有丫鬟捶腿捏肩，外側一丫鬟用戳瓜叉叉上一一塊西瓜，慢慢放置在賈母嘴邊。
正要入睡，外面一陣鬨鬧吵醒了她，
“外面什麼事啊？鬧哄哄的，吵得腦仁疼。”說著揮揮手便有丫鬟出門去看，
不一會丫鬟慌亂的跑進來，“老太太，不好了，外頭都在說府上的大爺沒了！”
賈母眉頭一皺，就這？
厭煩的揮了揮手，“可打聽賊人是誰了？”
那丫鬟搖頭，“老太太快去看看吧。”
賈母眯著眼，“將這瓜用冰隔著送些給寶玉，告訴他少用些，莫貪吃拉肚子。”
說完賈母叫人卸了首飾，散了發，打發了下人出去，不準人打攪。
“年紀大了，熬不住，只能早些睡才能睡著啊。”
丫鬟們面面相覷，一時間也沒主心骨，反倒是王熙鳳身邊的平兒出來聽見著話，“老太太的話都不聽了？”
“你們是老太太身邊的人，老太太都睡了，你們還愣著做什麼？”
丫鬟們這才將剛聽到的說出去，平兒一愣，這不出大事了？
趕緊去找王熙鳳。
王熙鳳穿了衣服，挽了頭髮，著急忙慌的趕來，與氣勢洶洶的賈敏撞了個面。
“林姑母這麼晚怎麼來找老太太？”
“老太太今個睡的早，有什麼明…”
話音未落，就被賈敏一把推開，“讓開！”
“哎呀！”王熙鳳猝不及防被推倒在地，也是懵了，不是說林棠元沒了嗎？
林姑母不著急處理後事，著急忙慌的來找老太太做什麼？
王熙鳳臉一垮，自打來了揚州，她伏小做低，從不出頭，也很少露臉，林姑母只當她是家裡派來照料老祖宗的小輩，一直都禮遇有加，從來都是笑臉相迎，
她還是第一次見這麼兇的林姑母，王熙鳳嚥了咽口水、心裡頭有種不好的預感，林家大爺怕不是老太太動的手吧？
要是這樣….
“平兒，快走！”
平兒心裡突突的，“二奶奶，我先叫人去前面打探訊息，你先跟著去，莫慌。”
後低聲道，“萬事也牽連不到咱們。”
王熙鳳嘴裡反著苦氣，即便這事牽連不到，可這也代表著兩家從此交惡！
她能落得什麼？！
老太太這麼大年紀，怎麼能如此糊塗呦！
她找人打聽了林棠元的身世，孤兒一個，沒有牽掛也沒後盾，這是林家最好的選擇；
賈家加以籠絡，做一個合格的外家，這也是對賈家最好的選擇。
老太太這時候不是想著如何和林棠元鞏固關係，竟然…
她的老天爺啊！
老太太是想害死她嗎？
王熙鳳扶著平兒的手，緊張道，“快去請林姑娘來！”
平兒還想說什麼，就聽見王熙鳳加重語氣道，“快去！再晚，你我都活不成！”
平兒慌不擇路提裙跑了出去。
王熙鳳擦了擦額間的汗珠，朝著賈敏的方向跟了過去。
等人到了卻又有些摸不著頭腦，只見林姑母叫人搬了椅子，正喝著茶，地下跪著兩人，不看不知道，一看王熙鳳只覺得腦袋更疼了！
一個是老太太身邊的二等丫鬟茜兒，一個是寶玉身邊的二等丫鬟媚人。
這…寶玉也能參與？
王熙鳳只覺得腦袋愈發凌亂，到底是怎麼回事！
只見賈敏不動聲色的品茶，眼神看也不看跪著的二人，稀疏平常道，“拉出去打死。”
王熙鳳一咯噔，林姑母要杖殺了老太太身邊的人，這是做實了？
茜兒和媚人被人扯著，驚慌失措大喊，“姑奶奶饒命，奴婢什麼都沒幹啊。”
“要打殺了怎麼也要有個罪名啊，奴婢死不瞑目啊。”
砰！
賈敏輕抬眼眸，手中茶碗砰一聲放在四方几上，“要罪名？”
“你們都是家生子吧？不要說打殺了你們，就是你們全家也是一句話的事。”
“不過呢，姑奶奶我愛惜羽毛，不想落得一個狠毒的名聲，今個就叫你們死的明白！”
賈敏冷哼一聲，從一旁丫鬟手中接過幾張銀票，扔了出去，對著茜兒，“五月最後一天的晚上你們在哪裡？銀票又是誰給你的！”
“還有你！”賈敏厲聲質問媚人，“第二天你在老石頭的馬廄中做什麼！”
兩個丫鬟臉俱是一白，
茜兒結結巴巴道，“奴婢…奴婢什麼都沒有幹…這…這是奴婢…奴婢…”茜兒根本說不出來，因為這是一張面值五百的銀票。
不要說這個丫鬟一輩子能不能攢這麼多，就是他們一家人一輩子也就掙這個數！
茜兒頹敗的癱坐在地百口莫辯。
媚人見此急促的呼吸著，好像發現了什麼，眼神迸發興奮，看著茜兒預設，直接指著她道，“是茜兒收買我，叫我去一趟馬廄，打聽老石頭上值換班時間。”
“奴婢想著一個訊息值一百兩就幹了，奴婢真的除了這些什麼都沒有做啊！”
“都是茜兒做的，跟我無關。”
賈敏呷了一口茶水，“哦，是這樣的嗎？”
媚人搗蒜般點頭，茜兒雖然拿了銀票，並不代表著她做了傷害林家大爺的事情，眼看媚人將罪名都按在她身上，頓時大叫道，“不是的，不是的，我就拿錢找人去打聽老石頭都換班時間，其他的我什麼都不知情，我真的不知道那馬車是要給林大爺坐的呀！”
“哦？”
茜兒連忙捂住嘴，滿眼恐懼。
賈敏勾了勾唇角，眼神中，露出一絲恨意，“你怎麼知道是給元哥兒做得？”
“奴婢…奴婢不知…”
“不知？”
賈敏直接指揮下人按著二人就打，“說不說在你們，不說就受笞刑。”
茜兒渾身顫抖，緊咬牙關，“奴婢真的不知道，那人來找我的時候一身黑衣，只說打聽老石頭，其餘的真的沒有了！”
“奴婢是剛剛才聽說林大爺不好了的，姑奶奶饒命啊！”
“饒命啊！”
賈敏不理茜兒，著看向媚人眼神中帶著狠意，“她說不是她，那就是你害了元哥兒。”
“你原先在老太太屋內伺候，老太太將你給了寶玉。”
賈敏覆手輕輕撥弄手腕上的翡翠手鐲，輕描淡寫道，
“你不說也可以，到時候一家子全部打死。”
“姑奶奶饒命啊，奴婢說！求姑奶奶饒了奴婢家人。”
“是…是…是老太太叫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