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在河邊撿到我的,那時候,我大概四歲。”

方箬說完,便不再多說一字,她靜靜的等著蘇情堂說話,像是一個等待被髮落的犯人。

蘇情堂握緊了長命鎖,呼吸急促而沉重,突然,蘇情堂霍然起身,狂躁的將托盤全部掃了地上。

茶水飛濺在方箬的裙襬上,糕點滾落一地。

“不可能,不可能是你,你騙我!你是不是在騙我?”蘇情堂情緒激動的質問道,脖子上的青筋隆起,雙眼都是紅血絲,就像是一個走到末路的囚徒。

方箬毫不退怯的看著他,“我沒撒謊,知道這件事的時候我也很震驚,可事實就是這樣。”

“不可能,一定是弄錯了,不可能。”蘇情堂焦躁的來回走動,嘴裡不斷地碎碎念著,“不可能,不是你。”

方箬深深吸了口氣,不明白為什麼就不能是她?

“雖然四歲以前的事情我已經不記得了,可是魏氏沒必要在這件事上撒謊,她不會跟銀子過不去。”

“不可能!”蘇情堂猛地回頭,厲聲怒吼。

“為什麼不可能?師父你就這麼不想認我?你究竟恨我還是恨錦兒?”方箬咬牙反問道,胸口憋著的委屈在這一刻化作了憤怒

如果當初蘇情堂沒有搶走她,如果當初蘇情堂能把她看緊一些,那她是不是就不用挨餓受凍,不用受虐待,不用被柳家賣了又賣?

她是柳丫還是方箬,她已經分不清了,也不重要了。

因為那些抽在身上的竹條她還記得,手腳皸裂爛了又爛她也記得,被柳世傑當丫鬟使喚,被黑娃當馬騎。

少年所受的苦,她都記得一清二楚,清晰如昨日。

而她,原本是不用經歷這些的。

“師父,我就是錦兒。”方箬堅決的說道。

“你胡說,你胡說,錦兒...我的錦兒才這麼點大,騙子,你們都騙我...不可能,不是,你騙我!”蘇情堂表情猙獰起來,突然他死死的盯著方箬。

方箬意識到什麼,轉身就跑,可她的身手哪比得上蘇情堂,還沒跑出兩步就被蘇情堂抓住了胳膊。

“你又想騙我,該死!李執韞你該死!”蘇情堂一把扯過方箬,將她死死摁在地上。

方箬的後腦勺磕在石板上,頓時眼前一片空白,耳邊嗡嗡作響,周遭的一切好像都離她遠去了。

聽到院子裡的爭吵,念春不放心,與斂秋互相看了眼,一同走了進來。

沒想到卻剛好看到了這一幕,兩個丫鬟嚇得臉色大變

念春急的大喊:“放開大小姐!”

斂秋二話不說直接上前,手掌握爪扣住了蘇情堂的肩膀,另一隻手直接薅住扯住蘇情堂的頭髮往後用力拉扯。

蘇情堂就算是瘋了,那也知道疼。

他下意識的鬆開了方箬,卻是反手擒住了斂秋的胳膊。

斂秋挑眉,“有功夫?”

話音落,蘇情堂揮出去的拳頭又被斂秋格擋住,斂秋也不戀戰,迅速後撤。

念春忙攙扶起方箬,擔憂問:“大小姐,你沒事吧?”

方箬劇烈的咳嗽幾聲,搖頭說:“先出去,讓他冷靜一下。”

隨著院子裡的木門落鎖,方箬膝蓋一軟,差點跌坐在地。

念春忙扶著方箬,“大小姐,奴婢扶您進屋休息會兒。”

方箬身心俱疲,但也只是喝了杯茶壓壓驚。

“剛才多謝你們兩個了。”方箬感激道。

念春忙搖頭說:“是奴婢太遲鈍了,應該早點進去的。”說著,念春看向方箬的後腦勺,“大小姐,奴婢給您看看?”

方箬摸了摸,“好像是腫了。”

念春急忙走到方箬身後,小心翼翼的撥開頭髮,果真看到那一塊頭皮已經紅腫了。

“奴婢去給您煮個雞蛋滾滾。”念春說道。

方箬點頭,“有勞了。”

念春正色道:“大小姐,奴婢是您的丫鬟,您說這話不妥。”

“夫人之所以派奴婢過來伺候大小姐,不僅僅是因為擔心大小姐手裡沒人用,還有一個原因,因為她知道大小姐要去京都。”

念春福了福身,“京都規矩多,大小姐還是早些適應為好。”

看著念春離開的背影,方箬若有所思的點頭,這丫鬟有點意思。

“斂秋,若是我想給乾孃寫信,該交給誰?”方箬詢問。

“奴婢。”斂秋惜字如金的說。

方箬給宋夫人寫了封信,既是為了拜年,也是為了感謝,最重要的是想讓她幫自己在京都租個院子。

她人生地不熟,連京都有幾條街都不清楚,到時候一大家子過去總不能住客棧,所以須得提前安排好。

將寫好的信件遞給斂秋之後,方箬想了想又單獨寫了一封。

是寫給宋斗方的,就像當初教裴熒一樣,方箬將阿拉伯數字教給了宋斗方,下面還附加了加減表等等。

宋斗方的懷錶上是阿拉伯數字,這麼長時間也不知道他琢磨清楚沒有。

斂秋拿到信就離開了,她前腳走,念春後腳就端著幾個煮好的雞蛋進來。

念春做事手腳麻利而且細緻,她將蛋殼剝掉,然後用帕子包住,動作輕柔的給方箬按摩化瘀。

“這雞蛋待會兒別浪費了,留一個蛋黃給雪梨,其它的都給大黑和碩風。”方箬提醒說。

生怕念春用完就給扔了,她現在一家子要養活,得學會過日子啊。

念春含笑說:“大小姐放心,奴婢記著呢。”

*

付小琴得知方箬要去京都,還是兩天之後。

初一、初二這兩天付小琴都宅在家裡,不是看話本就是睡覺,像是要把去年沒睡夠的覺都補回來一樣。

訊息還是劉劍虹告訴付小琴的,她剛從方箬那邊出來,找付小琴也是為了拜年。

“去京都?她真是瘋了!”付小琴下意識的惱怒說。

劉劍虹忙勸說道:“你別急著生氣,我聽說是因為裴舉人失蹤了。”

“失蹤?他不是已經到了京都嗎?”付小琴驚的從榻上坐了起來,臉色也嚴肅起來。

劉劍虹將自己知道的都一股腦的告訴了付小琴,劉劍虹愛熱鬧,也喜歡打聽,所以聽方箬說要去京都,她旁敲側擊的問了皮家兄弟,事情也就清楚了。

“裴舉人不知生死,從板橋鎮之後就憑空消失了,這擱誰身上都不會甘心。我看方箬的意思是一路找過去,如果裴舉人還活著,明年春闈就一定會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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