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箬快速的收拾好之後,又急急忙忙的來找蘇情堂。

“師父,你覺得怎麼樣?”方箬進門就問。

蘇情堂閉著眼睛,優哉遊哉的說:“可~以~”

方箬瞬間喜笑顏開,“看來昨晚沒白熬夜了。”

蘇情堂睜開一隻眼睛,瞥向方箬,“我說你怎麼老了。”

方箬下意識摸了摸臉頰,老沒老不知道,不過面板粗糙了倒是真的,看來得注意面板護理啊。

“既然師父也覺得沒問題,那我就按這個排練了。”方箬說道。

蘇情堂擺了擺手,不多言。

庭院裡,人都已經到齊了。

方箬走過去,掃了圈眾人,表情嚴肅,“昨天的排演效果如何,大家也都心裡有數,我就不多贅述了,我今天讓大家都過來是為了另一件事。”

大家都神情忐忑的看向她,屏息凝神。

“我昨天去找了君公子,讓他臨時改了劇本,還沒謄抄,就這一份,大家先湊合看一下。”方箬說著,將劇本遞給旁邊的連欣。

眾人聞言,一片譁然。

玉滄心道,難怪昨天傍晚就沒見著人,原來是不在家,他說問及熒熒的時候,對方怎麼支支吾吾不肯說。

“那我們之前不是白排練了?還練了那麼久?”瀟笑笑抱怨說。

玉滄神色尷尬,“抱歉,是我沒演好。”

琳琅目光了然的看了眼方箬,笑道:“快給我看看,我看改成什麼樣了?”

連榮為難問:“那衣服需要改嗎?我怕時間不一定來得及。”

大家七嘴八舌的說著,方箬也沒應答。

她方才還故意從前門進來的,這一人分飾兩角也是不容易啊。

裴熒給方箬端了粥和包子過來,催促說:“方姐姐你先別管他們了,趕緊吃,吃完大叔要洗碗了。”

方箬:“......”

等方箬將粥喝完,包子吃掉,大家也都看的差不多了。

“方姑娘,君公子也太偏心,這梁山伯完全是照著玉滄公子來寫的吧?”李讓看完驚呼道,這也太偷懶了。

玉滄亦是激動不已,這就意味著他根本不用演,只用記住臺詞就可以了。

連欣紅著臉道:“雖然我不太喜歡這一次的梁山伯,但故事看起來確實比上一次的有意思。”

是其他人也跟著紛紛附和,之前的版本太規規矩矩了,雖然也是個好故事,但卻沒有這一次大膽有意思。

方箬看向師靈,有些緊張,“前輩覺得如何?”

師靈點了點頭,比劃說:“辛苦了。”

她知道方箬也是君妄言,所以這劇本方箬昨晚定是熬了通宵。

丫鬟接話說:“我就說書呆子沒意思吧。”

“說來還多虧姑娘,一語驚醒夢中人。”方箬感激道。

如此一來,新的劇本得到了所有人的認可,並很快就開始重新排練。

*

話分兩頭,板橋鎮。

少年抱著膝蓋,好奇的打量著眼前之人,“你叫什麼名字?你怎麼會掛在樹上?你家在哪裡?”

“咳咳咳......”隨著一陣劇烈的咳嗽聲,一個身形佝僂的老翁顫顫巍巍的走進船艙裡,“冬生,他重傷未愈,你別打擾他,咳咳咳......”

名喚冬生的少年與爺爺一直住在船上,他們以打漁為生,很少上岸。

眼前的男字是他從山底下的樹上救回來的,爺爺說他傷了腦子,恐怕要變成傻子了。

真可憐。

冬生憐憫的想著,他正是活潑的年紀,平日又很少能與外人說話,如今好不容易撿到一個,他哪裡忍得住不吭聲呢。

“咳咳咳......這是你的箱籠,小老兒不識字,你自己看吧。”老翁從船尾提了個箱籠進來,吃力的放在男人面前。

男子漠然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鬆動,他不緊不慢的開啟箱籠,上面橫放著一疊紙。

“蕭辭。”

男子說道,黝黑的雙眸看向兩人重複了一遍,“我好像,叫蕭辭。”

“咳咳咳......我看你打扮應該是個讀書人,你既然記得自己叫什麼,就該知道要去哪裡,該做什麼。”老人說完這段話,咳嗽的越發厲害,像是要將心肺都給咳出來。

“爺爺,我去給你燒水。”冬生連忙道,飛快的跑去了船頭。

箱籠底部摔壞了,裡面就剩下一件厚實的襖子,要不是因為有襖子在下面墊著,恐怕這份家狀也不能倖免。

自稱蕭辭的男子清理著衣服上的土屑,猜測說:“家狀上有我的名字和籍貫,不出意外的話我應該是進京趕考的舉子。”

也只有舉子才會有家狀,而且他這身衣服也能說明這一點。

老翁一聽,蒼老的臉上露出驚愕,渾濁的雙眼瞬間明亮起來。

“舉人老爺。”老翁突然朝著男子跪了下去,哀求道,“求你帶我孫兒一起走吧。”

“爺爺?”冬生震驚的看著眼前一幕,急忙過來想要把爺爺攙扶起來。

老翁推開冬生,咳的幾乎跪不住,“老爺,我已經沒幾日可活的了,這孩子命苦,兩歲就沒了爹孃,是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他拉扯大,要不是實在沒法子,我也不會咳咳咳.....”

“爺爺,你別說了,我不會離開你的,我不走。”冬生哽咽著,抱著老翁嚎啕大哭。

冬生一哭,老翁也跟著哭,爺孫倆頓時哭成了一團。

蕭辭看著兩人慾言又止,按理說救命之恩,他理應接受老翁的託孤,可是他自己身受重傷,腦子一片混沌,全身上下連個銅板都沒有,他如何照顧得了一個孩子呢。

霜天寒夜,月落烏啼。

老舊的漁船在河面上浮浮沉沉,船艙裡終於沒了哭聲。

因為沒錢,所以船上入夜了連個油燈都沒有,但好在今夜月色不錯,勉強還能看到人影。

“蕭大哥?”冬生打著哭嗝,跟著坐在蕭辭身邊。

蕭辭頭上綁著粗糙的麻布,臉上都是刮傷,身上的衣服被樹枝荊棘掛爛了,看著狼狽不堪。

“蕭大哥,你怎麼不回應?”冬生抹了把眼淚,追根究底的問。

蕭辭這才回過神來,“總覺得這名字很陌生。”

冬生撐著甲板,探著頭打量蕭辭,“你怎麼會掉到山下?是不是沒仔細看路?”

“也許吧。”蕭辭喃喃道,偏頭看向右側的山巒,“你們是在那邊撿到我的嗎?”

冬生點頭,“就是那邊的山坳裡,爺爺說山裡有豺狼,蕭大哥你命真大,難怪能當官。”

“舉人還不是官,還需要再去京城考試。”蕭辭解釋說。

冬生撓了撓頭,“那以後是官也一樣。”

“明天我再過去找找看,興許能找到別的東西。”

“蕭大哥,你怎麼把紙縫在衣服裡?”冬生突然指著對方的胸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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