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小琴立刻別過目光,沒好氣說:“我讓你自己抹。”說完,又颳了一手指就要往劉劍虹臉上抹。

劉劍虹倒是不喊疼,而是心有餘悸的說:“付夫人你能不能幫我去問問,那個小白臉沒死吧?他要是死了,我就成殺人犯了!”

“放心吧,他只是被你壓暈了!”趙烈帶著幾個人進來。

福伯一看到付小琴就激動的老淚縱橫,“夫人啊,你真是嚇死我們了,我們還以為要白髮人送黑髮人了。”

付小琴也是哽咽不已,安慰說自己沒事。

“你個逆女,我說了多少次不要逞英雄,你把我的話當耳旁風,現在知道疼了吧?”劉老闆怒其不爭的朝著劉劍虹後背打了幾巴掌,實則眼眶都紅了,手掌也在顫抖。

劉劍虹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敷衍應著,“知道了知道了,下次我還敢。”

“方姐姐。”裴熒跟個炮彈一樣衝進了方箬懷裡,仰頭擔憂問,“你沒事吧?”

“當然沒事。”方箬捏了下裴熒的小鼻頭,抬頭卻見家裡人都來了。

“我說當時你們怎麼突然就跑了,真是萬幸人沒事,你怎麼也不知道跟我說一聲。”皮老四埋怨問,卻在看到方箬滿臉傷痕的時候,無奈的又嘆了聲,“你舊傷未愈又添新傷,我就沒見過比你還能折騰的姑娘家。”

“皮外傷還好,沒傷著骨頭就成。”皮老五說,完了又叮囑道,“大哥還不知道這事呢,你回去悠著點。”

方箬乖順的一一應下,抬眸看到裴修安,想起他接了自己那一下,忙問:“你胳膊沒事吧?”

當時她滾下來的那股力道可不小,她以為自己不死也要殘廢了,怎麼也沒想到裴修安竟然會在下面,現在想起來都跟做夢一樣。

裴修搖頭,“我沒事。”

“事情的經過姚大人已經清楚了,無關人等就先回去吧,但是近幾日不能離開定陽城,要做的隨傳隨到,知道嗎?”趙烈聲若洪鐘的問道。

“知道了!”方箬幾人同時應道。

趙烈滿意的點頭,目光看向方箬這邊,徑直走了過來。

方箬頭皮發麻,催促著裴修安,“我們回去吧。”

“方姑娘。”趙烈喊道,三步並兩步走了過來。

方箬苦笑,只能硬著頭皮轉頭道:“趙捕頭還有事兒?”

趙烈目光灼灼,絲毫不掩飾自己對方箬的興趣,“以後再發生這種事,記得找我,只要是你,我隨傳隨到。”

方箬霎時臉頰通紅,整個人熱的跟要燒起來一樣,頭都抬不起來。

“趙捕頭不愧是衙門中人,果然是盡職盡責,定陽城有你們這麼負責的衙差是我們這些百姓的福氣。”方箬已經是口不擇言胡說八道了。

趙烈就喜歡看方箬在她面前慌張無措的樣子,嬌嬌小小的卻又狡黠可愛,頓時心情大好,“方姑娘不必緊張,你是聰明人,你知道我的意思。”

這球也太直了!

方箬有些扛不住。

顯然,扛不住的不只方箬一個人,裴修安周身的氣壓低的令人窒息,但是從小的教養和長期壓抑的性子讓他也做不來出格的事情,只是神色陰沉一聲不吭。

氣氛很是微妙,也很危險。

“汪汪汪!”一陣狗叫傳來,瞬間打破了僵局。

方箬如釋重負的乾笑說:“我家狗餓了,我先走了。”

說完拉著裴修安掉頭就走,身後炙熱的目光彷彿能將她給融化了。

“嘖嘖嘖,你丟不丟人?”劉劍虹抱著胳膊冷嗤。

趙烈看向她的腿,“沒你丟人,劉瘸子!”

“你說什麼?是不是想打架?”劉劍虹拍桌而起,卻因為腿疼立刻又“哎喲哎喲”的坐了回去。

衙門後院哭的,喊的,笑的,罵的,什麼聲音都有,鬧做了一團。

而衙門大廳裡,姚縣令則看著離開的主僕倆,鬆了口氣,“總算把那瘟神送走了。”

一旁的師爺不解問:“大人,這可是殺人啊,您就這麼算了?”

姚縣令從屁股底下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冊話本,迫不及待的翻看著,隨口道:“你知道他是誰嗎?聞人肆,聞人家的下一任接班人。”

師爺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聞人家,那可是他們定陽縣的財神爺啊。

“也不僅是這樣,主要是這個事兒吧,人家手段是狠了點,但只要對我們定陽縣沒害,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算了。”

姚縣令說完,終於翻到了自己上次看的位置,忙揮手,“出去,把門帶上。”

*

數日後,東籬茶樓。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家舉人老爺,胳膊斷了。”方箬嘆息一聲,搖頭說。

鬼知道這兩天她過的是什麼日子。

明明那天在衙門他都風輕雲淡的說沒事,回去之後卻連飯都吃不下,問了也不說,被逼急了才說胳膊斷了。

你說你胳膊斷了就去找大夫,他還不肯,幸好元仵作得知他們搬新家,特意過去看看,這才幫他處理了一下,現在胳膊還吊著呢。

付小琴給她倒了杯水,不解問:“那天我看他不是還能動嗎?”

“是啊,說斷就斷了。”方箬搖頭,覺得裴修安定是要面子,所以才嘴硬裝沒事。

“對了,我找你是為了你那個琉璃燈。”方箬想起正事。

付小琴道:“明天給你帶過來。”

“我不要,我是替別人問的,你哪裡買的?他想買幾個琉璃瓶子用來養東西,要透明的那種。”方箬沒敢說元仵作要用來養蛆。

說來也巧,付小琴還真有兩個。

“哪來的我也不知道,是我家老爺在世的時候買的,你要的話我明天給你帶過來。”付小琴不在意的說,見小二端了碟糕點過來,下意識就要拿,但手伸到了半空又縮了回去。

方箬故意問:“怎麼,不吃?”

付小琴嚥了下口水,轉過身說:“減肥。”

方箬拍手,“真不錯,說起來你是不是瘦了?”

付小琴摸了摸臉頰,還是肥嘟嘟的,負氣說:“沒有,你們也別為了哄我開心就瞎說,胖不胖我自己知道。”

在家的時候也是,福伯福嬸每天見到她都說她瘦了,實際上就是想讓她吃東西,她不會上當的。

方箬也不想讓她光看不能吃,於是喊了小二將糕點打包了起來,打算回去帶給熒熒吃。

“對了,我家明天要辦喬遷宴,你要不要去?”方箬狀似不經意的問道。

付小琴皺眉,“你又不讓我吃肉,我去幹嘛。”

“我單獨給你做沙拉?”方箬說。

付小琴癟嘴,“那東西不好吃。”就是亂七八糟的菜葉,吃了她更餓。

“嘭!嘭!嘭!”

巨大的敲鼓聲傳來,就算隔得遠,在茶樓也能聽見。

“誰在擊鼓?”方箬好奇的走到窗邊,站在這裡能看到隔壁街的縣衙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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