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仵作不解的看著方箬。

方箬道:“雖然我還是很怕這些蛆蟲,但我覺得元仵作你的想法是對的,這些蛆蟲或許真的能救人。”

“你也這麼覺得?!”元仵作激動的“噌”的一聲站了起來。

方箬嚇得往後一跌。

元仵作忙退回去,將懷裡的瓷碗放在地上,“不好意思,我一激動就沒控制住。”

方箬不在意的擺手,“不過我覺得這些蛆蟲有點髒。”

“不髒!這些都是我養的,乾淨的很。”元仵作立刻解釋道。

方箬思索片刻,說:“或許元仵作你可以用那種玻璃瓶來養,這樣你就不用老是拿出來觀察了。而且它們吃的食物也要乾淨,如此一來患者就算知道也不會那麼牴觸了。”

“玻璃瓶?那是什麼?”元仵作好奇問。

方箬道:“就是琉璃瓶,透明的那種。”

元仵作撓了撓頭,看的方箬一陣頭皮發癢,大哥你的手剛碰過蛆蟲啊喂!

“那東西我聽說過,但是價格昂貴。”元仵作嘆息說。

“也不急在這一時,我先把錢給你放這兒了。”方箬將銀子放在門口,沒敢進門。

元仵作點頭,還在想琉璃瓶的事情。

方箬今天受到的刺激有點大,放下銀子就準備離開,走到院子裡又想起一件事來。

“元仵作,我雖然沒有注意到蛆蟲吃腐肉的事情,但是我覺得有件事你可以一併觀察。”方箬想起來說道。

元仵作跟出來問:“何事?”

“你是個仵作,應該接觸過不少屍體吧。那你有沒有注意到其實蛆蟲的大小對於鑑定死者的死亡時間和死亡方式有很大的作用?

俗話說,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夏天發現的屍體上很容易就會發現蛆蟲,那我們是不是可以根據蛆蟲的生長規律來判斷死者的死亡時間?

例如從蟲卵到成蟲如果要兩天的話,那是不是就說明死者死亡時間在兩天或者三天?如果屍體上的蛆蟲都已經破蛹了,是不是說明死亡時間可能有十天以上了?

還有,我們都知道蛆蟲喜歡潮溼的地方,當屍體高度腐爛,從外觀看不出傷口的時候,是不是也可以從蛆蟲的聚集位置來找到傷口。

當然,蛆蟲的大小跟環境和溫度絕對也是有關係,這個具體問題具體分析。畢竟我就是個外行,只是突然想到這個,才說了一嘴,要是說的不對,你也別——”

“方姑娘!”元仵作突然大喊一聲。

方箬嚇得臉色一白,又聽元仵作激動說:“跟我學醫吧!”

勸人學醫,天打雷劈!(不是)

方箬連連擺手,“不了不了,那個我還有事,你要覺得我說的有道理就琢磨琢磨,要是覺得沒道理就當我沒說過,我先告辭了。”

像是生怕元仵作會追出來一樣,方箬逃也似的下了山。

作為一個編劇,方箬知道的知識很雜,各行各業都有涉獵,但如果深究的話其實都是皮毛。

她也是看到元仵作對蛆蟲這麼執著,才沒忍住提了一嘴。至於對他會不會有啟發,方箬就不知道了。

倒是這麼一耽擱,方箬回到皮家的時候,太陽都快下山了。

方箬揹著竹簍,裡面裝著兩隻小奶狗,手裡還提著剛買的大骨頭。

裴熒也不輕鬆,揹著雪梨,手裡牽著大黑。

兩人小跑著,總算在城門關閉之前出了城。

“累死我了。”裴熒氣喘吁吁的說道。

方箬也是,後背都是汗。

“不過出了城咱們就不著急了,明天我們在家好好休息一天,哪兒也不去。”方箬說道。

這段時間她和裴熒都累的不輕,是該好好休息了,而且她也打算趁著這兩天想想接下來的計劃。

方箬拿出單獨包裝的兩個包子放在路邊,昨天放的已經不見了,看來那乞丐還活著。

“方姐姐,這裡也沒廟,你老是在這裡放包子幹嘛?”裴熒不解問。

大黑嗅了嗅,饞的直流口水,但見方箬沒說話,也就沒敢動。

“真是好狗。”方箬摸了摸大黑的腦袋,讓裴熒把它往前牽遠了一些。

“這裡有個乞丐,雖然挺討人厭的,不過我都看到了,也沒辦法不管。”方箬解釋說。

裴熒瞭然的“哦~”了一聲,也就沒再問了。

兩人到家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

方箬將大黑拴在門口的圍欄上,又去屋後抱了兩把茅草墊在地上,想著小狗面板嫩,又找了件舊衣服鋪上。

“今晚你們先在這裡湊合,明天我再給你們弄個狗窩。”方箬拍了拍大黑的腦袋。

大黑也不叫,就乖乖的趴在茅草上,溫順的很,兩隻小狗倒是沒一會兒就在院子裡撒開了跑。

雪梨怕狗,一直躲在門後面不出來,一旦小狗往這邊靠近,它就嚇得立刻炸毛。

方箬讓裴熒端了個小馬紮,就坐著門口盯著,免得發生貓狗大戰。

廚房暗的幾乎看不見,方箬用剪刀剪了燈芯,好讓火光大一些。

等灶膛的乾柴燒起來之後,方箬就往鍋裡添了兩瓢水,然後將今天買的大骨頭冷水下鍋。

裴家就這麼一口鍋,煮了湯,煮飯就只能用爐子了。

方箬找了個罐子,打算做紅薯燜飯。

後屋還有一地的紅薯,不吃都爛了,而且家裡現在是一貓兩人三狗,一頓下來也要消耗不少,光吃白米飯錢袋子扛不住啊。

大骨焯水之後,方箬將骨頭都撈了起來,煮的油水也沒浪費,都倒在了灶臺下面的木桶裡。

裴家沒養豬,這些潲水都是給王嬸挑回去的。

將鍋重新洗了一遍,方箬又舀了兩瓢水,等水開之後將大骨頭放了回去,加上蔥姜和大料繼續大火熬煮。

裴熒聞到香味,跑進來扒著灶臺使勁嗅,“真香,方姐姐我們今晚吃這個嗎?”

方箬道:“今晚是吃不上大骨頭了,不過待會兒我往裡面放些豆腐白菜,咱們可以喝肉湯燉菜。”

裴熒嚥了咽口水,肚子適時地跟著叫了起來。

方箬失笑,揭開鍋蓋往裡面加了些鹽巴,又了個碗舀了勺湯,“你先嚐嘗鹹淡。”

裴熒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口,頓時燙的直吐舌頭,卻高興喊:“好喝好喝。”

方箬見飯快煮好了,便將洗好的白菜放進了鍋裡。

“去洗把手,準備吃飯了。”方箬提醒說。

裴熒連忙跑了出去。

等飯蒸好之後,方箬舀了一半出來放涼,又澆上骨頭湯,打算待會兒給大黑吃。

骨頭沒燉爛,不過鍋裡面還有一些片下來的瘦肉,她和裴熒吃足夠了。

“方姐姐,你做飯太好吃了,自從你來了之後,我才算是真正的吃飽飯過。”裴熒扒著飯,含糊說道。

方箬笑說:“你這話要是被你哥聽見了,又得生氣了。”

“可我說的是真的啊,我哥煮飯要麼太生了,要麼水沒幹了,就跟個稀飯一樣,我以前老是拉肚子。”裴熒不滿的抱怨說。

方箬給她夾了快瘦肉,“你哥也沒人教,能把你養這麼大已經不容易了。”

“汪!汪汪汪!”大黑突然狂吠起來。

方箬皺眉,放下碗筷道:“你別動,我出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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