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 終章 25
方箬站在屏風外面,只一步,只差一步她就進去了。
“我不會要你的東西。”方箬看著裡面說道。
李執韻發出一聲冷笑,“隨你便。”
屏風上繪製著精美的山水花草,裡面隱約顯現出李執韻斜靠在榻上的身形,紅色的毛毯從她身上垂落在地,像是盛開的大片罌粟。
方箬頓了頓,吸了口氣問道:“李笑天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李執韻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等宮女給她餵了什麼,過了好一會兒才道:“我也沒想到他還活著。”
當初明德皇帝李天銘是當著所有人的面下令殺了李笑天,即使到現在,方箬也想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出爾反爾,留下李笑天對他根本就沒有好處。
“裴修安他們在羌州始終沒有找到李笑天製作火藥的地方,也沒找到剩下的材料,這件事你知道嗎?”方箬又問。
李執韻已經不耐煩了,“你在質問我嗎?滾出去!”
方箬一口氣差點沒提起來,當即一咬牙繞過屏風走了進去。
“郡主!”管事嬤嬤肥胖的身體猛地擋在了方箬跟前,臉上皮笑肉不笑,“太后沒讓您進去。”
方箬深深嘆了口氣,只能作罷。
“郡主,您請回吧。”嬤嬤抬手,恭敬道。
方箬不知道李執韻為什麼不願意見她,但是從她說話的聲音看來,病得不輕。
回想著她先前說的那些話,方箬總有一種對方在交代遺言的感覺,尤其是她竟然會將那麼重要的軍令交給她。
莫非李執韻真的不行了?
想到這裡,方箬突然有一種腳下的地面隨時都會崩壞的感覺,強烈的不安侵襲而來。
如果李執韻不在了,僅依靠周夷、裴修安他們,真的能穩定黎國的局勢嗎?
“小姐,怎麼了?”念春小聲問,“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方箬搖頭,這些話也不好跟念春說。
“沒什麼,走吧。”
回到李錦歸的寢宮,剛走到門口,方箬就瞧見一個小太監在看到她的事後立刻轉身就走,當即覺得不對勁。
“站住!”方箬叱道。
小太監跑得更快了。
念春立刻追了上去,“郡主讓你站住,你耳朵聾了嗎!”
小太監遲疑了一下,終於停了下來。
“你跑什麼?”念春不滿問。
小太監低著頭,怯懦說:“奴才沒聽清楚。”
方箬走了過來,打量著小太監,“你叫什麼?”
小太監一直沒敢抬頭,蜷縮著肩膀,就像一隻受到驚嚇的鵪鶉。
“回郡主,奴才叫福子。”
“哪個宮的?”
“慶陽宮。”
也就是李錦歸寢宮裡的,說起來倒是有些眼熟。
“你急匆匆的這是要去哪裡?”方箬問。
小太監低垂雙眸滴溜溜轉著,“奴才......奴才...奴才聽說御花園的秋菊開得好,所以想去採摘一些回來給皇上泡茶喝。”
方箬看向小太監前去的方向,冷笑了一聲,“皇上不愛喝那些,你退下吧。”
小太監遲疑著沒有動。
念春當即沉著臉罵道:“耳朵聾了嗎?郡主讓你退下!”
“......是。”小太監猶猶豫豫的說道,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
念春懷疑說:“小姐,那太監說話支支吾吾的,奴婢覺得不對勁。”
“過去看看就知道了。”方箬道,轉而朝著御花園走去。
斷斷續續的嬉笑聲從假山那邊傳來,一群宮女太監互相追逐打鬧著。
“來呀來呀,有本事你們來搶呀。”有宮女舉著繡球興奮的喊道。
旁邊立刻跑出一個年輕的太監,二話不說跳起來將繡球搶了過去。
“皇上,奴才搶到了!”那小太監激動的抱著繡球往假山後面跑。
方箬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本以為只是一群沒有規矩的宮女太監在胡鬧,沒想到李錦歸竟然也在。
看來剛才那個小太監是想提前過來通風報信的。
假山後面是一個八角涼亭。
李錦歸正要接過太監遞來的繡球,卻突然被人橫空奪了過去。
“現在它是奴婢的了!”宮女搖晃著繡球,靈動的眉眼間滿是得意。
李錦歸不滿,“明明說好了宮女在你一邊,太監在朕這邊,這球是貴子拿到的,應該是屬於我們的!”
宮女微微歪頭,俏皮說:“皇上您忘了,奴婢也是宮女呀!您說了誰搶到球,就答應誰一個要求,現在奴婢搶到了,您可不是說話不算數。”
李錦歸哼了聲,“朕可是皇上,一言九鼎,你說吧,你想要什麼?”
“嗯......”宮女托腮想了想,隨即笑吟吟道,“奴婢想讓皇上給奴婢描眉!”
“何須皇上,本郡主來給你描怎麼樣?”
一道清冷的聲音傳來,方箬冷笑著繞過假山走了過來。
“阿姐!”李錦歸嚇得立刻站了起來,腿撞到了桌角也不敢吭聲。
宮女亦是瞬間臉色慘白,緊張的站到了一旁。
方才還歡聲笑語的御花園,此刻鴉雀無聲。
“又是你?”方箬看向那宮女,正是之前的那一個。
宮女惶恐的低著頭,“郡主,奴婢、奴婢只是開玩笑的。”
“來人,去給我拿只畫眉的螺子黛來。”方箬看著那宮女冷冷說道。
見方箬來真的,對方慌忙跪了下去,聲淚俱下的哀求道:“郡主,奴婢知錯了,郡主饒了奴婢吧。”
李錦歸不忍心,勸道:“阿姐,是我讓她們陪我玩的,跟煙絮無關。”
“皇上說笑了,我這是在滿足她的願望呢,不就是畫眉嘛,我擅長的很!”方箬推開李錦歸伸過來的手掌,她今日非得讓這宮女知道什麼叫規矩!
李錦歸瞥了眼可憐兮兮的煙絮,心中是內疚不已。
不一會兒,宮女就拿來了螺子黛,她神表情為難的看了眼煙絮,然後遞給了念春。
宮裡的螺子黛是用細長的白色海螺作為容器的,上面還會鑲嵌一些寶石,看起來極為華貴。
若是平日,能用到這等螺子黛,煙絮一定會好好炫耀一番,可今天她只有恐懼。
“郡主,郡主奴婢錯了,奴婢與皇上自小相識,奴婢真的只是開玩笑的,求求郡主饒了奴婢吧。”煙絮哭著,求救的看向李錦歸。
“自小相識?”方箬挑眉,回頭看向李錦歸。
李錦歸不敢跟方箬撒謊,點了點頭。
原來這位叫煙絮的小宮女竟然是周靜怡的妹妹,只不過是庶出。
周靜怡以前是跟在李執韻身邊伺候的,那時候大家都以為將周靜怡會被李執韻認作義女,因此李錦歸也時常跟著周靜怡去周家。
一來二往就與周煙絮相識了。
不過後來因為方箬的出現,導致周靜怡的“義女”夢破滅,周家與長公主府也漸漸沒了聯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