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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後,弔唁的親友陸陸續續過來。

宋夫人強打起精神,帶著方箬在靈堂裡接待著。

外面幾十個僧人敲著木魚,念著經文。

整個宋府掛滿了白幡,下人們也不敢再怠慢,個個低眉順眼,安分得很,生怕被抓到錯處。

方箬見宋夫人臉色有些蒼白,便勸道:“娘,要不你先回房歇息會兒吧,馬上到中午了,現在應該沒人過來。”

宋夫人大病初癒,在這兒跪了一上午早就吃不消了,聞言點了點頭。

正欲起身,卻聽得外面又響起了鞭炮聲,這是又有人過來了。

遠遠便看到三個胖瘦不一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三人皆是身著錦袍,一派富商模樣。

宋夫人低聲道:“那三人都與我們造紙坊有生意往來,與你爹關係也不錯。”

方箬記下,但見宋夫人眉眼間難掩擔憂,又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

三人進了靈堂,給宋評章上香之後,皆是唏噓嘆息。

宋夫人帶著方箬跪謝,聽著他們說些寬慰的話,可聽著聽著就覺得對方話裡有話了。

“宋老闆去世的突然,不知如今宋家何人當家?”其中一個身形微胖,留著兩撇鬍子的富商問道。

宋夫人有些遲疑,“這......”

“如今宋家是這位方姑娘當家。”宋三老爺就跟掐著點一樣,走進來揚聲道。

三人俱是詫異的看向方箬,不明白宋家怎麼會讓一個外姓的女娃當家。

“宋三老爺莫不是在開玩笑?”另一個稍微矮一些的富商不高興說,覺得自己被愚弄了。

宋三老爺道:“當著我大哥的面,我怎麼會開這種玩笑。幾位老闆有所不知,這位方姑娘是我大哥的乾女兒,也是我家老夫人認定的宋家大小姐,如今府中一應事務都交由她來處理。”

“宋夫人,此事當真?”那富商問。

宋夫人暗歎一聲,點頭道:“正是,不過阿箬才接手宋家,許多事情她還不清楚,煩請三位能多給她一些時間。”

三人互相看了眼,個頭最矮的那個富商為難道:“宋夫人,按理說這個時候我們不該說這話,可是我手下也有幾十號人等著吃飯。若是平常的幾百斤也就罷了,可這次的青檀樹皮足有五千斤。如今與約定的付尾款時間已經延遲了五日,再這樣下去,我沒辦法跟手下的人交代啊。”

“宋夫人,我聽說你們造紙坊全燒沒了,那我的石灰怎麼辦?我那邊都已經在運過來的路上了,若是就這樣拉回去,這損失該誰來承擔呢?”另一人說。

方箬聽到這兒,也明白了宋夫人方才的擔憂。

造紙坊與這些人定了材料,但只給了首付,目前還有尾款遲遲沒給,所以這些人是來討債的。

雖然方箬反感這種落井下石的行為,但是站在對方的角度卻也無可厚非,畢竟大家都要吃飯,都有難處。

方箬上前一步,沉著問:“三位老闆,不知道此行可帶了賬本?”

“自然。”三人異口同聲說。

方箬思索道:“這樣,勞煩三位老闆回去之後給我謄抄一份,我這邊先與掌櫃核實,後日再親自登門與三位結算如何?”

只要能給錢,三人自然是沒有意見,左右不過多等兩日。

“大小姐做事爽快,那我們就在客棧等你。”三人說道。

方箬微微躬身,目送著三人離去。

“你倒是說得好聽,你知道欠了多少錢嗎?”宋三老爺譏誚問道。

方箬嫌惡他,“怎麼,三叔這麼關心,是要貢獻幾兩啊?”

宋三老爺被噎住,旋即惱羞成怒說:“你別嘚瑟,現在誇下海口,到時候幾萬兩銀子看你怎麼拿得出來!”

不僅沒能看到方箬吃癟,反而惹了一肚子的火,宋三老爺臉色鐵青的離開了靈堂。

等人走了之後,方箬臉色也冷了下來。

“娘,當真有那麼多?”方箬忐忑問。

宋夫人點頭,神色無奈,“你爹不知道怎麼想的,往常採購青檀樹皮也就幾百斤,頂多也就一千斤,可是這次他突然要了五千斤。”

青檀樹皮是上好的造紙材料,用它的纖維所做的紙張白淨而觸感細膩,但是價格也比一般的稻草、麻皮要貴了兩倍不止。

因為青檀樹皮的採購量大幅度增加,所以相應的石灰、草酸以及楊桃藤汁等等材料也跟著增加,這樣一來光是材料的成本就增長了好幾倍。

雖然宋夫人並不知道具體的金額,但是猜測已經上萬兩了。

如果是往日,有進有出,上萬兩銀子也沒什麼,可現在造紙坊燒了,宋家各大鋪子短時間之內都不會有貨,這也意味著宋家將會只出不進。

人工,材料,房租,甚至是府中的開支,所有的一切加起來便是數千兩,再加上如今的債務,宋家再厚的家底也撐不了多久。

方箬起先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等下午收到三個老闆讓人送過來的賬目的時候,只覺得眼前一黑,呼吸都有些喘不上來。

“我的天哪,怎麼這麼多?”念春驚呼,不敢相信的又算了一遍,沒錯,三家加起來一共欠了六萬三千九百八十九兩。

本以為其中欠的最多的就是賣青檀樹皮的那一家,但不是,欠的最多的是王老闆,一共三萬八千兩。

“阿箬。”宋夫人得知訊息趕過來,見方箬臉色不對,擔憂問,“怎麼了?”

念春將賬目遞給宋夫人,“夫人您看。”

宋夫人接過,快速的看了眼,亦是眉頭深鎖,但卻不像方箬反應那麼大。

“怎麼會這麼多?”宋夫人皺眉說。

方箬問:“娘,家裡一時間能湊這麼多嗎?”

宋夫人搖頭,“做生意的哪會在手裡留這麼銀子。”

“早知道我應該往後拖幾天的。”方箬懊惱不已。

“再怎麼拖也要給,不然外面的人還道宋家真的不行了,到時候麻煩更多。”宋夫人說。

方箬問:“可這麼短的時間裡,我們去哪裡籌集這麼多銀子?”

宋夫人想了想道:“還剩下最後一個法子。”

...

“老爺,老爺不好了。”

胡媚娘提著裙子大聲喊道,進門卻見宋三老爺正壓著個女人在床上廝混,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你還有心情在這兒胡搞,人家手都伸到倉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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